終於，抵達了帝都。
帝都，繁華一片，高樓馬車多不勝數。這樣的熱鬧，卻也是只是人世間一閃而過的芳華。
莫言之看向這一少年已經很久了———
那街上蹲在地上的烏衣少年。
他從早上開始便在那裡乞討，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身上是破爛卻乾淨的烏衣，上面很多藍色布料的補丁！臉上就像一隻貓，儘是一塊一塊的泥土。
雖是如此裝扮，可少年的姿態卻是如世間罕有的松竹般，背脊挺直！雙腿盤坐！他在陽光下就如一尊雕像，不動如山！
有人路過他時，都會瞥幾眼。有些更好奇的便把錢扔進少年前面的破碗之中，卻只見，少年似乎未聽道那銅錢落入碗中所發出的青脆響聲！
繼續閉眸，兩耳不聞身外事。
那人更加好奇，又曾袖中掏出一錠黃金，再次投入碗中，故意用力扔，將聲音弄的很大——
那人目光看向少年，眼中滿是得意，看你還真不真眼。可是，那人失望了，少年還是未掙眼！
旁邊的人看著也奇，故也皆來投東西，一下子青脆的聲音不斷，然，少年還是未睜眼。猶自不動，就像在悟禪的高人！
他前面的破碗裡裝滿了東西，金的銀的都有——
那年帝都，石橋柳下，烏衣少年，席地而坐！
久了，眾人也就無趣了，漸漸離去！
少年坐在柳樹下，那萬條青枝以他為背景在不斷搖曳著，舞動著——一片風華。
莫言之目光就未從他身上移開過，她一襲水藍衣衫，頭髮僅用一根墨綠的絲帶挽起。頭髮全然披於身後！紅狀淡淨，憑欄而坐，風吹起她的衣央，青絲！
就像一幅畫，從很久很久的時候流傳下來的畫，墨跡已泛黃，然，風華卻不減當年！
她看著那烏衣少年，就像看故人，在懷念什麼，在留戀什麼，卻終化為一片平靜！
人走光了———
那少年終於睜開了眼睛。
他的眼睛很漂亮，是少有的如未經打磨的玉鈺般明亮，偶有光澤流動，就似流水青荇般的緩動，無邪！
少年低頭看著碗裡的東西，嘴角勾起！
莫言之見此，那遠山眉之下的眼中有一閃而過的笑意，雖然很淡，就似那被風吹起的清漪一瞬便無痕！她微偏頭，從木案桌上那起那早已冷卻的茶杯，放置唇間。
那少年從碗裡拿出一塊最大的金子，放在手上試了試重量！不錯，夠重是真金！他笑了起來，臉上一塊一塊的泥土，也難掩少年的清秀！
少年忽轉頭，目光看向那不遠處，二樓，藍衣風華的人！
他笑道：「美人，你看了我這麼久，有沒有看出我臉上什麼斑點豆豆，我臉上很乾淨的！」
莫言之正在飲茶，聽他這話，微嗆了一下，那茶水從唇上流下，一直延入脖頸中！
見此，少年笑了一聲！
莫言之不動聲色的將茶杯放到案几上！方才慢悠悠的開口：「很可惜，你刻意用那麼多泥土開掩蓋你臉上的斑點痘痘，我又怎會看見！」
少年笑意僵在臉上，隨即，又笑了一下，眼中滿是流光，璀璨一片，道：「看不見爺的俊顏如玉，是你的損失！」
垂柳末稍下，誰家年少風流！笑似繁星，言語晏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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