獻帝二十九年三月初二十三,獻帝駕崩,惠帝登基,號天禧元年。
皇帝駕崩舉國哀悼,按照祖制七日殯葬,三九二十七天喪期,在外的皇子在喪期期間回京奔喪。
祈寒得知父皇駕崩心中哀痛,恨不得即刻赴京奔喪,如今朝廷的聖旨還沒有到,應是被太子壓下了。
太子密函,千叮萬囑,告誡他死守沂州,不要回京。
俗話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衛皇后就是怕祈寒不回京,方才想要抓祈寒的孩子,就是想逼著他回京,將她留在京城,再找個名目將他除去。
如今淳王已經被誅殺,祈寒就成了唯一一個隱患。
蘇綰沒有想到亂局如此快便來了,比前世整整提前了兩年。
短短幾年時間,沂州已經變成豐饒之地,若是放任其發展,勢必成為威脅到朝廷。
前世太子如願的娶了蘇綰,一直都是孝順的兒子,事事隨順衛皇后的心意,她自然要留在兒子的背後出謀劃策,一心的扶持祈煜做皇帝。
如今兩母子為了蘇綰弄得水火不容,太子事事忤逆衛皇后的心意,祈煜說是皇帝,實際掌權的是衛家,太子不過是一個傀儡。
下令皇子回京的聖旨,就算祈煜可以拖延,也是不可避免的,很快朝廷就會有聖旨前來。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祈寒躺在榻上翻來覆去,夜不能寐。倏爾,聽到房間外傳來匆匆的腳步聲。
祈寒騰地一下從榻上坐起,「是朝廷的聖旨到了!」
此時榮安已經到了門口,敲門道:「王爺,京城的聖旨已經到了,還請王爺前去接旨。」
祈寒忙不迭的起榻披上衣衫,蘇綰卻也一夜未眠,心中藏著擔憂,起身穿著衣衫。
「阿綰,一會兒前廳會很亂,我命人去將玥兒叫過來,你留在房間內守住宸兒那也不要離開。」
蘇綰知道他在擔心自己的安危,微微頷首道:「嗯!我不會離開宸兒半步。」
榮安手提著燈籠在前方引路,臥房裡前廳的路並不長,父親駕崩的聖旨到了,祈寒止住心中哀傷,斂了神情。
少頃,祈寒出現在前廳的門口,見著一三十幾歲,紅黑臉膛,神色冷峻的男子,此人祈寒認得,真是衛家的親信羽林軍都尉衛延顥。
祈寒見他帶著風塵,還有幾分急切,佯裝不知情,最先問道:「衛都尉,到底發生了何事?」
如今竟京城已經是哀聲一片,他才不相信琅王會不知情,聲音粗嘎道:「衛延顥見過琅王,半夜叨擾還請王爺見諒,屬下也是奉了皇上的旨意辦事。」
說著將手中的聖旨高舉頭頂,緩緩向下移然後展開,「奉天承運皇帝詔曰,大行皇帝孝武帝,獻帝二十九年三月初二十三,獻帝駕崩,惠帝登基,號天禧元年。琅王乃眾皇子之首,喪期之內務必回京弔唁,不得有誤。」
祈寒聽聞聖旨,跪在地上的身子,渾身僵硬,跪在地上一雙手竟然有些抖,悲慟的喚道:「父皇他駕崩了!兒臣不孝!」
雙手還未接過聖旨,悲慟的只喊出一句,竟是整個人躺倒在地,直接暈死過去。
傳承聖旨的衛延顥,神情凝鎖,沒想到琅王會用這一招來逃避聖旨,看來皇帝果然下了密函。
榮安見祈寒暈死過去,忙不迭的派人將祈寒抬起送回臥房。
榮安神色從容的看著衛延顥,「我們家琅王整日憂心政務,患上心疾,才會經不起哀傷暈死過去,還請大人見諒。」
衛延顥臉色陰沉的如那茫茫暗夜,知道是琅王的故意而為,太后叮囑這聖旨,不能夠耽誤,定要琅王親接旨。
「速速命人傳御醫趕快醫治,接旨之後還要回京弔唁。」
房間內,祈寒躺在榻上,神色充滿擔憂,這一暈怕是要難醒過來,就算日夜兼程,來回也需二十天,祈煜故意提到喪期,給他一線生機,只要他們能夠熬過五日,便可化險為夷。
祈寒握著蘇綰的手,「阿綰,接下來的事情,就看你的了。」
蘇綰頷首道:「嗯!祈寒就當這幾日是安心的休養,剩下的事就交給阿綰和安叔。」
既然祈寒不能夠出面,這亂局自然由她來解決。
清晨,蘇綰就命人將王府裝點的一片素白,還命人單獨設立的靈堂,
衛延顥問訊了幾次,也在臥房外見琅王躺在榻上,一直未醒來,有些按捺不住。
「琅王的身子應該沒有這麼弱,莫不是。」
榮安知道他想說什麼,忙不迭道:「大人有所不知,要知道沂州從窮鄉僻壤到如今的繁榮,王爺可是日夜操勞,從此烙下了病根,琅王仁孝得知皇上駕崩,牽引舊疾才會昏迷不醒。」
喪期只有二十七天,琅王一暈,定是醒來無望,為今之計要從琅王妃的身上下手。
「我要見琅王妃。」
蘇綰已經斷定他會主動求見,叮囑榮安帶著衛延顥去靈堂。
「請跟我來,琅王妃如今在靈堂。」
靈堂內一片素白,靈堂之上擺放著皇帝的靈位,蘇綰一身孝衣,跪在地上守靈。
淚水沿著眼角滑落,哭的悲慼,「父皇,兒子兒媳不孝,遠在沂州,不能夠回京盡孝。如今琅王又是又是成疾昏迷不醒。」
衛延顥緩緩的走進,「衛延顥見過琅王妃!」
蘇綰抬起含淚的眼眸看向衛延顥,「見過衛都尉。」
「既然琅王妃如此有孝心,無妨跟隨一同回京。」
蘇綰知道她再打自己的主意,弔唁之事全憑心意,在哪裡都是一樣的。
「衛都尉,本王妃也想回京盡孝,無奈小世子年紀尚幼離不開母親,再則王爺才是皇長子,女子怎可拋頭露面。王爺只是一時哀傷才會昏迷,稍後便會醒來。衛都尉又何必急在一時。」
此話竟讓他無言以對,將手中聖旨,送到蘇綰手中,「那好,三日之內,不管琅王醒不醒過來均要回京覆命,這是聖旨。」
衛延顥直接出了王府,蘇綰知道他大概去聯絡隱藏在暗處,衛家的人。
神色愈發的凝重,此時情況危急,「安叔,命金戈帶著人將蘇家的人全部隱藏起來。再命凌傲天將王府守住。」
沒有把柄在他們手上,蘇綰就不信他會公然翻臉的來王府搶人。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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