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在前面的小昭腳步沉重,凌傲天還不知道司空芸兒身死的消息。
凌傲天同樣感覺到小昭的異樣,想起初相見蘇綰的試探,琅王妃早就知道芸兒的消息,想必也知道自己與芸兒的關係,莫不是芸兒出了什麼事?
很快二人便來到偏廳門口,小昭輕敲門扉在門外稟告道:「小姐,凌都尉帶到!」
「進來吧!」房間內傳來蘇綰很低很輕帶著些許哽咽的聲音。
小昭推開房間門扉看向凌傲天,凌傲天心中早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司空芸兒的下落,收斂著心神大步邁了進去。
小昭跟著走了進去,隨後關上了房門。蘇綰一席雪白,立在大廳之中,側身而立,手中拿著紅色錦囊異常刺目。
凌傲天依禮道:「凌傲天見過琅王妃殿下!」
斂去眸中哀傷,蘇綰微微轉身,略帶哀傷的眼眸看向凌傲天手中的那副畫,芸兒,姐姐終於可以親手幫你完成最後的心願。
聲音極低,眸中隱著淚光將錦囊直接遞了過去,「芸兒妹妹有東西讓我交給你。」
見到蘇綰眸中閃動的淚光,絲絲冷意由腳底竄出流向四肢百骸,不祥的預感在心間蔓延著,忙不迭的接過那錦囊打開,裡面是紅紗捆綁的一縷青絲。
唇兒翕動,害怕知道真相,又忍不住問出口,「芸兒她是不是出事了?」
蘇綰知道告訴他真相是很殘忍的一件事,盤桓在唇邊的話語,終於說出口,「芸兒,她死了!」
如晴天霹靂響在耳畔,仿若無數冰稜夾帶著潮水洶湧而來,生生刺進血肉,痛徹心扉,高大身影瞬間變得搖搖欲墜半跪在地上,聲音悲慟。
「不可能,芸兒她怎麼會死?她怎麼會死?」
蘇綰並不想讓凌傲天知道芸兒清白被毀之事,她希望留在凌傲天心目中的芸兒永遠都是最純真最美麗的樣子。
聲音哽咽道:「半年前,蠻夷攻打大周,琅王派兵平亂,北上途中巧遇芸兒去晾州尋親,後來我們中了蠻夷的埋伏,芸兒被蠻夷人殺害了,就葬在玄武關外的一處河灘旁。」
「臨終前她將這縷青絲留下,若是有緣交到你的手中,今生無緣和做夫妻,希望來生能夠再相見。」
大廳之內空氣中瀰漫著哀傷,凌傲天手握著司空芸兒的青絲不能夠接受芸兒身死,曾經許諾等他當上了將軍,便會迎娶她過門。
驀地!凌傲天手中拿著青絲,從地上站起身,沒有向蘇綰見禮,奔著房間的門奔了出去。
小昭見凌傲天如此摸樣,問道:「小姐,凌傲天不會有事吧!」
「放心,應該不會。」他是不能夠接受芸兒身死,就像當初的兀蘇德。
蘇綰心情低落,並沒有用晚膳,獨自一人坐在榻上望著搖曳晃動的燭火出神,終於幫芸兒完成心願,想起芸兒的悲慘,心中卻是異常悲涼。
「吱呀!」房間的門被推開,祈寒從外間走了進來,踏進房間便見到蘇綰心事重重的模樣。
來到榻前直接坐在了蘇綰的身旁,祈寒書房內有很多公務要處理,聽說榮安說蘇綰沒有用晚膳,心中擔心回來看一眼。
「在想什麼?莫不是因為近兩日疏忽了阿綰,在生我的氣。」
蘇綰知道他是故意如此說,抬眸看他,「在祈寒哥哥的心中阿綰是那般不明事理的女子?」
兩人竟是相視一笑,祈寒最不願見到的就是蘇綰悶悶不樂的樣子。
將她拉至懷中,見她笑了方才問道:「現在可以告訴我發生了何事?」
芸兒的事情祈寒也知道,蘇綰沒有必要隱瞞他,開口道:「阿綰找到了芸兒的未婚夫,他就是都尉凌傲天,完成了芸兒的遺願,可阿綰心中卻高興不起來。」
祈寒皺眉,若不是蘇綰提起,他竟然忘了司空芸兒的未婚夫是凌傲天。
「凌傲天!還真是巧!」
祈寒這兩日都很忙,都是在書房度過,蘇綰也很懂事不去打擾他。
「阿綰!」
蘇綰聽到她的輕喚抬起眸迎上那憐惜的眸光,語氣中帶著責備,「阿綰看上去清瘦許多,身子弱怎麼可以不用膳。」
原來他是來興師問罪來了,雖然是責備,卻讓人如沐春風一般溫暖,「今夜,你還要住在書房嗎?」
祈寒只是來看一眼就離開,「嗯!剛剛權利交接有很多事情要忙,顧不得你了,時間不早了你也要早些休息。」
此時門口傳來腳步匆匆,門外榮安喚道:「王爺,申屠將軍派來的信使已經到了。」
「好,將人帶至書房,本王隨後便到。」
祈寒扶著蘇綰躺下,為她蓋好了被子,放下了簾幔,吹了燭火,方才打開房門離開了。
蘇綰能夠做的就是不讓祈寒擔心,躺在榻上久久不能成眠,一整夜總是睡得不安穩,夢中好似有一雙眼睛在看著她。
翌日午後,沂州城外,申屠俊帶著浩浩蕩蕩的隊伍來到沂州,祈寒親自出城迎接,軍營被設置在了城南,哪裡有大片的空地。
府衙內,小昭得知未婚夫申屠俊到了沂州,心間慌亂,拿在手中的繡線竟是亂了針腳。
蘇綰見她模樣,故意逗她道:「昭兒的心莫不是飛到了城外!不如我們去城南如何?」
小昭臉兒竟是羞紅一片,放下了手中的繡品,「小姐!」
此時婢女可嵐站在門口,聽到房間內傳來的笑聲,請敲門扉通稟過後,手中拿著晚上洗塵宴所要準備的菜單走了進來。
「王妃殿下這是管家命人送過來的菜單。」
蘇綰將菜單拿在手中,雖是宴席卻是不能夠奢侈,就要格外的花些心思。
可嵐心中疑惑,為何剛到沂州,琅王妃便要急著將自己的侍女嫁出去,定是蹊蹺。
蘇綰抬眸看了一眼可嵐,見她眸光落在小昭手上的繡品,喚了一聲,「可嵐!你懂刺繡?」
可嵐忙不迭的應聲道:「奴婢在!略懂皮毛而已,奴婢只是見那針腳有幾處繚亂。」
蘇綰容色和煦看著可嵐,「可嵐!我見你知書達理的,家裡是做什麼的?」
可嵐眸光微頓,莫不是引起了懷疑,忙不迭回答早已準備好的說辭。
「回王妃,奴婢的父親曾是教書的先生,十歲那年身染惡疾駕鶴西去,母親改嫁,繼父不容,於是奴婢才被賣到王府作婢女。」那眼眶帶著微紅。
蘇綰眸中透著惋惜,「真是可憐的人,看來你的母親也是個軟弱的人,不然怎麼會將自己的女兒送去為婢。今後你留在我身邊不必那般拘謹,隨便就好。」
「是!奴婢知道。」
蘇綰將拿菜單合上遞到了可嵐手中,輕聲囑咐道:「可嵐,你告訴安叔將前面的鳳凰展翅和喚作杏仁豆腐,還有後麵湯也換成蔬菜湯,讓廚房自己斟酌著辦。去吧!」
可嵐見蘇綰溫和神態,神色恭敬道:「是!」轉身拿著菜譜恭敬離開。
蘇綰看著可嵐離開的背影,蹙起眉稍。是何等眼力竟然能夠一眼便看出了那繡品上錯亂的針腳,除非她的女紅非常好。
小昭見蘇綰蹙眉,忙不迭的問道:「小姐,您這是怎麼了?可嵐她哪裡不對嗎?」
「不知為何就是感覺哪裡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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