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一怒之下答應了祈寒的請辭,過完新年祈寒便會帶著蘇綰離開宣州前往沂州。
祈寒的主動請辭在朝堂之上可是掀起了不小的波瀾,眾人紛紛猜測琅王的用意。
皇后寢宮瑤華殿內,裊裊青煙,縷縷幽香,衛皇后半靠在鳳榻之上假寐著。
琅王離去少了一個眼中釘,同樣也斷了太子和蘇綰之間聯繫。
倘若祈寒留在京城不出三年,定可以將他的勢力連根拔除,此時一走雖然免了許多麻煩,可是他的勢力還在。
沂州看似荒涼卻是大周最大的州府,琅王名為盡孝,全然是在自保,如此豈不是放虎歸山。
猛然睜開眼眸,鳳眸之中透著凌厲的鋒芒,喚道:「莊嬤嬤,擺駕御書房!」
此時的太子祈煜正在御書房,父子二人正在談及琅王去沂州之事。
祈煜聽說祈寒要了沂州,榮妃娘娘的故里就在沂州,祈寒去那裡也無可厚非。
原本以為祈寒的去向會是南方富庶之地,此去沂州阿綰豈不是要受苦,能夠與心愛的人在一起,哪怕是吃苦也是甘之如飴。
思及此也便釋然了,看向祈天燁道:「兒臣認為琅王盡孝無可厚非。」
祈天燁神色凝肅,都說皇家無情,祈寒曾經是他最寵愛的兒子,怎麼會沒有半點親情。如今朝中局勢他是心知肚明,祈寒此舉全然是在求自保。
「太子,真的認為琅王是去盡孝?」
祈煜一直都覺得皇上對琅王並不是不念及父子之情,「父皇,既然琅王選擇離開,定是看透了時局,父皇答應琅王的請求,不正是念在他是父皇的兒子,才放他歸去。
祈天燁負手,凜肅瞳眸,聲音卻是低沉,「朕念在父子一場,放他一馬,希望他好自為之。」
此時房間外太監喚道:「皇后娘娘駕到!」
祈天燁眉目凝鎖,皇后心思猜得大半,此時前來定是為了琅王之事,衝著門外喚道:「宣進來吧!」
衛皇后一身大紅金色繡鳳凰的宮裝逶迤拖地,風髻霧鬢斜插金鳳步搖,儀態端莊處透著雍容華貴。
衛皇后推開扉,款款而至,見到太子也在,難怪今日沒有去瑤華殿請安。
收斂眸光,躬身「臣妾參見陛下!」
「皇后,平身!」
太子躬身上前一禮道:「兒臣見過母后!」
「原來太子也在,莫不是在談論琅王離京之事?」如今這件事已經成了宣州城街頭巷尾談論的話題。
太子聞言心中忽的生出不祥的預感,絕對不能夠讓母后破壞此事。
「母后,此事已經做實了,琅王他過完新年便會離開。」
衛皇后沒有理會祈煜的言語,見皇帝一直都沒有言語,很明顯皇上是有心放琅王離去。
「陛下,既然陛下已經做了決定,臣妾本不願多說些什麼?可是臣妾惶恐。那沂州雖荒涼,卻是地域遼闊,琅王的心思怕是不純,琅王的十萬大軍不可不防。」
太子不覺打了一個寒顫,沒想到母后竟然要趕盡殺絕,「母后怕是多慮了,琅王他是回沂州盡孝。」
聽到太子口口聲聲都是向著祈寒說話,心中難免失望,「太子豈會不懂宮中規矩,本宮是在同你父皇說話。」
「皇后,後宮不得干政,這個道理莫不是忘了麼?」一直未言語的祈天燁終於開口說道。
衛皇后卻是一副從容神情,「陛下嚴重了,臣妾不過是一時失言。」
「皇后也不必擔心,朕自然是知曉其中利弊。那沂州雖大,卻是荒涼糧食匱乏。十萬大軍每年要消耗眾多糧餉。沒有戰事朝廷是不會派軍餉,十萬大軍光是餬口都是非易事。」
此一言竟是讓皇后無言以對,如此說來,那十萬大軍倒成了祈寒最好的牽制。
琅王府內,皇上已經下了聖旨,雖然在忙著過年的事兒,蘇綰也開始在收拾行裝,準備去沂州的事宜。
管家拿來了賬房的賬目,蘇綰細細的翻看過,先拿出一小部分分給那些丫頭僕人,將他們遣散。
然後拉了一份清單遞給榮安,讓他去準備帶到沂州的東西。
蘇綰來到母親房中,見到母親佟氏坐在榻上默默地出神,自從知道琅王要去沂州,母親便是如此這般,哥哥的婚期定在了臘月二十六,知道母親是捨不得哥哥蘇瑾。
「母親,你在想什麼?如此出神?」
佟氏聽到輕喚方從思緒中出離,蘇瑾是長子,是不能夠離開蘇家,她不過是被休離的棄婦,雖然住在女兒家,不是長久之地。
佟氏拉著蘇綰的手,「阿綰,娘想離開這裡,去寺院清修。」
蘇綰知道她是捨不得哥哥,卻沒想到母親竟然生出此等心思,上前將母親抱住,「母親,您這是說的什麼話?不是說好了要同女兒去沂州,阿綰怎麼能夠讓您去清修。」
佟氏沒有說話,她知道蘇綰是孝順孩子,女兒畢竟是嫁出去的人。
母親異常的根源,定是因為哥哥蘇瑾,眸光凝視。
「母親,您是不是因為哥哥大婚才胡思亂想的,您放心等哥哥大婚那一天阿綰一定親眼讓您看著哥哥嫂子拜堂成親。」
冬日的暮靄瀰散在天際,夜幕再次降臨,蘇綰在書房內,幫襯著整理典籍。
祈寒剛剛在書案的角落裡找到一隻紅木錦盒,裡面裝的是李姝送給他的定情信物,也是時候該做個了斷。
抬起眸見蘇綰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阿綰,你有何心事?可以說出來。」
蘇綰也相當祈寒說,只是若說母親要去清修,祈寒已經做得很好,說出來怕祈寒會誤會。
「母親一直悶悶不樂,阿綰知道她想親見哥哥拜堂成親,我想悄悄的帶母親去觀禮。」
佟氏棄婦的身份去參加喜宴的確很尷尬,母親想要參加兒子的婚宴卻也是情理之中。
祈寒眸光幽深,心中對蘇誠儒的恨依然沒有消退,既然蘇家大婚,不送上賀禮怎麼成。
「阿綰,要去就要光明正大的去,母親是蘇瑾的娘親,怎麼可以悄悄去如此委屈?」
祈寒說的是沒有錯,可是哥哥大婚那樣做豈不是要大鬧了喜堂。
垂眸卻是見案几上放著的紅木錦盒,一瞬間心中泛起了酸澀,蘇綰自然認得,那裡面裝的是李姝送給祈寒的相思結,原來他還留著。
「時間不早了,阿綰困了要回臥房了,剩下的你自己整理吧!」站起身欲走,卻是被祈寒大手直接拉住。
祈寒臉上噙著笑意,「就知道你會胡思亂想,這裡面裝的卻是相思結,我拿出來就是要做個了斷的。」
但見祈寒將紅木錦盒打開,將裡面紅艷的相思結拿了出來,走到火爐旁,親手投入爐火之中。
「如此可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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