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蒼穹之上,白雲冉冉而過,天朗氣清,秋高氣爽。
拓跋沅一在牙帳內處理著幾日以來的公務,此時薩穆神色凜然的走進來稟告,近幾日軍營附近會有陌生陌臉孔出現。
拓跋沅一聞言,停下了拿在手中的羽毛筆,輕抬眼藍眸,輕抿薄唇,「看來大周的人已經找來了。薩穆,她現在在做什麼?」
薩穆自然知道拓跋沅一問的是蘇綰,神色恭敬道:「那個大周的小子在四處遊逛,清閒得很。」
拓跋沅一聽到薩穆說蘇綰閒得很,幽藍眼眸閃過零落星光,喜溢眉梢,那嘴角噙著一絲笑意。
「薩穆,去準備烈焱還有刺血!」
薩穆神情一怔,王突然讓準備兩匹烈馬做什麼?「王,難道您要和那個小子去馭馬?」
「沒錯,本王就是要帶上她一起去。」眼眸中透著些許期待。
薩穆親自去馬廄牽馬,這兩匹馬都是拓跋沅一的坐騎,是純種的汗血寶馬,烈得很,估計大周的小子要想降服,非死即傷。
蘇綰知道她每到一處都會有人監視,好在沒有人出來阻攔她,蘇綰看似漫無目的的走著,心裡在熟記路線。她的目的很簡單,要想逃出去總要知道逃亡的路線。
蘇綰,軍營裡有很多隨軍的家眷,遠遠的見到有男子在烤肉,那叫椒香四溢的香氣撲鼻而來,不覺腹中發出響動,雖然拓跋沅一不限制她的走動,卻限制了她的飲食,一日就只給她吃一餐。
估計就是知道自己餓得沒力氣跑,才會放心的讓自己到處走,不自覺的伸出手撫了撫肚子。
蘇綰站在那裡看了很久,卻發現他們做烤肉都不放鹽巴,那樣會好吃嗎?那蠻夷男子見蘇綰是大周人,一臉鄙夷的神情。
蘇綰的一切都被站在遠處的拓跋沅一盡收眼底,見到蘇綰薄咬唇瓣,輕撫小腹,一副窘迫神情,看上去似乎真的很餓。
「薩穆,去準備一份烤羊腿!」
蘇綰邁著步子離開了那裡,找了一處水源坐了下來,取了些乾淨的水來喝。自己堂堂的丞相之女,大周的琅王妃,竟然淪落為奴隸,要整日忍饑挨餓,還要忍受那個蠻夷王的折磨。
不禁歎了一口氣,聽金哥說這裡有六個區域,五眼水源,不知道金哥他們現在怎麼樣了?會不會在怨恨自己。
正待思索間,倏爾,面前多了一隻肥嫩的烤羊腿,椒香四溢特別誘人。蘇綰輕抬眼眸,沒想到是拓跋沅一遞過來的。
蘇綰可沒有覺得他是好心,沒有理會他,更沒有去接他手中的烤羊腿。
「你不是很餓嗎?」拓跋沅一說話永遠都帶著一淡淡的嘲諷。
蘇綰低垂眉眼,「大周有句古話,君子不食嗟來之食!」
蘇綰的聲音很冷,少吃一頓也餓不死。一想到昨夜被他害死的虎子和毛頭,心中就生出無盡的恨意和內疚。
拓跋沅一一會兒還想讓蘇綰陪他馭馬,那兩匹可是很烈的馬,倘若沒有力氣是馴不服的,若是真把人給摔死了,以後就沒得玩了。
拓跋沅一側過頭看著她,「算本王賜給你的,逃跑也是需要力氣的。」一句話就點破了蘇綰所有心思。
蘇綰神情微頓,旋即伸出手來拿過拓跋沅一手中的烤羊腿,這倒是讓拓跋沅一感到奇怪,剛剛還一副寧死不屈的模樣,前後轉變判若兩人。
微微的俯下身子,藍眸半瞇著,「你就不怕羊腿裡面有毒嗎?」
蘇綰悠然自得的小口的吃著羊腿,眸光不自覺的瞥了一眼托格,這一招上一次托格早就用過了。
「吃飽了才有力氣跑。接下來你要玩什麼樣的遊戲?」蘇綰漫不經心的說道。
此話一出,站在一旁的托格身子不覺一僵,將頭轉過一旁。拓跋沅一藍微凜,他心思縝密,每個人的神情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事情的因由猜出大半。
那嘴角揚起的笑意更深,「吃飽了之後陪本王去馭馬。」
蘇綰頓覺淒涼,恨透了蠻夷王,總是將她當做玩物戲弄,身陷囹圄,無法逃脫。
蘇綰被帶至一處寬廣的草坪,那裡已經有兩匹棗紅色的汗血寶馬,看那馬匹毛光盈亮,身形神駿便知道是好馬。
「你選那一匹?」拓跋沅一挑眉問道。
對於馬匹祈寒曾經當蘇綰說過一些,眸光遠望,場上的兩匹馬,一匹體格碩大,骨骼粗重,頭粗重頸短厚,肌肉發達,皮厚毛密。另一匹體型高大,頭小而清秀,蹄小堅實,皮薄毛細。
兩匹馬各有千秋,前者適合千里長驅,後者看似清秀,卻以速度見長。蘇綰伸出手指著草坪上的烈焱,「我要那一匹。」
拓跋沅一見蘇綰選擇了以速度見長的烈焱,雖然它的速度很快,卻也和它的名字一樣,火爆的很,正所謂有得必有失。
嘴角揚起滿意的弧度,「好!只要你有本事騎上她,並且可以追上本王,本王便賜你一個心願。」
蘇綰神情一滯,雖然不知道拓跋沅一想要做什麼?如果能夠得到他的一個許諾,對於自己來說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蘇綰沒有魯莽行事,心中會想著兒時祈寒說過的關於馴服馬匹的要領。
但見那匹烈焱尾巴高高翹起,四蹄齊奔,嘶鳴奔跑,圍著蘇綰轉圈,一副桀驁不遜,那是馬匹在向入侵者示威。
蘇綰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素手探入口中,吹響口哨,這是向馬求和的信號,當初為了跟祈寒學習吹口哨,不知道下了多少的功夫。
聽到了蘇綰的口哨聲,馬兒果然少了幾分敵意,只是四蹄邁著節奏的步子在四周嘶鳴著。
蘇綰緩緩的向馬兒靠近,試探的輕撫著它的脖頸鬃毛,耳鬢,告訴它自己沒有敵意。
遠處的拓跋沅一見蘇綰的每一個步驟都是深思而為,蠻夷人馴馬從來都是以強硬來馴服馬匹,從來沒有想到用這種安撫,看似柔弱的方法也也能夠馴服烈馬。
少頃,遠處烈焰引頸長嘶,聲音洪亮,如大鐘石磐,直上雲霄,蘇綰已經騎在了烈焱的馬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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