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不過幾日的時間,可是蘇黛又回到了玉軒居。
丫頭是換了兩個新的,蘇黛感覺有點奇怪,隨口問道:「秋雪那丫頭呢?」
「她被殿下杖責了三十,如今還躺在床上呢。」有一丫鬟顫聲說道,仔細盯著蘇黛,要是蘇黛再次不見了,恐怕就輪到她們挨板子了。
蘇黛有些愕然,想不到自己拖累了秋雪,她放下梳子站起來:「她在哪兒?我要去見她。」
「小姐,殿下說了……」蘇黛堅定地說道:「我要見秋雪。」
蘇黛的態度強硬,兩個丫鬟還是妥協了,便也將蘇黛帶到下人休息的院子裡,推開西廂的房門,說道:「小姐,秋雪住在這裡頭呢。」
蘇黛便也走了進去,這下人的房間極為簡陋,雖然不大,可是那能睡六個人,而秋雪此時正趴在坑上睡著了。
蘇黛的腳步輕輕的,恐防自己吵醒了秋雪,靠近一看,秋雪的臉龐蒼白無血,眼睫毛還掛著幾滴淚珠。
蘇黛的心一顫,想不到自己就這樣害了秋雪。
「有沒有找大夫?」蘇黛回頭問道。
「小姐,我們是卑賤的奴婢……」
這話一說,蘇黛自然也明白了過來,她皺著眉頭,道:「去請大夫。」
「這……」那兩個丫鬟面面相覷,不知道該不該去。
「要是有什麼責任,我獨自承擔。」蘇黛保證地說道。
過了不久,大夫便也請來了,一看秋雪的情況,便也直搖頭:「這麼會拖了那麼久,幸好現在是秋天,傷口不容易發炎,不過現在都發燒了。」
蘇黛點了點頭,便也讓大夫開了藥,除了內服,還有外敷。其中一個丫鬟去了煎藥,蘇黛便也給秋雪上藥。
「啊……」
可能因為蘇黛不小心弄痛了秋雪,秋雪醒了過來發出一聲驚叫。
「是不是我弄疼你了?」蘇黛緊張地問道。
秋雪連忙搖搖頭,盯著蘇黛的面容,淚水又凝聚在眼眶裡,顫聲說道:「小姐……回來了……」
蘇黛一怔,想不到秋雪居然不恨她,她淡淡一笑,點了點頭:「是啊,我回來了。」
秋雪服了藥之後便也重新睡了過去,她留下一個丫鬟照顧秋雪。
她剛走進玉軒居,便看見有一人走得飛快,衣角都揚了起來,她尚未反應過來,便也看見魏唐澤拉起自己的手:「阿卿,嚇死我了,你到底是上了哪兒去?」
在魏唐澤的心裡頭,他仍是害怕,不行,一定要調動兩個貼身侍衛跟著蘇黛。
蘇黛的身體略顯得有些僵硬,她輕輕地抽回了自己的手,道:「我去看秋雪了。」
魏唐澤聽見如此,便也沒有多問下去。
「阿卿,你昨日才剛回來,應該多休息一會兒,最近我有些忙,我叫雪琳陪你如何?」魏唐澤輕聲問道。
秋日的夕陽尤為好看,魏唐澤嘴角的淡笑宛如陽光一般溫和。
蘇黛避過他的目光,道:「不必了,我一個人呆著也好。」
說罷,她便也往裡走去。
魏唐澤有些愕然,自從他擄走蘇黛以後,他便也沒有見過蘇黛臉上那真心的笑意了。
猶記得,第一次看見她笑,正是在月光底下,她唇角勾起,露出皓齒,至今仍是讓他難以忘記,再怎麼說來,那只是曾經了。
「阿卿,你這樣讓我很苦惱。」魏唐澤喊住了她,聲音有點沙啞,他已經到了不知如何是好的地步了,「你告訴我,你想要什麼,如何才能讓你開心起來?」
「你認為囚禁在籠裡的小鳥,還會有開心的時候嗎?」蘇黛頭也沒回,要不是魏唐澤開口要她,溫俊馳也不用將她推了出去。
她心中真的有恨,她唯有忍耐,等到自己有足夠力量的那一刻,她根本就不用被人支配著。
魏唐澤的臉色煞白,嘴唇動了動,還是沒有說出話來,他唯一不能夠做的,就是讓蘇黛離開而已。
蘇黛轉過身,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其實我是想著寫一封信給姑母,你能幫我送去嗎?」
「這個自然,送一封信而已。」魏唐澤點了點頭。
「還有……給我準備一把琴。」蘇黛猶豫了好一會兒,才說了出來,她如今唯一感興趣的事情,也就是彈琴了。
那日魏唐澤當即就讓人送來一把上好的古琴,蘇黛只是摸了摸琴弦,沒有彈奏。
魏唐澤本是想要一飽耳福的,可是蘇黛卻像是不為所動的樣子。
滿堂燭火,在她的臉上似水痕劃過,她偶爾抬眸,魏唐澤便也看到蘇黛那目中似乎隱藏著什麼東西。
她看了魏唐澤一眼,明明是深秋,可是她的額頭卻冒出細微的汗珠。
魏唐澤看到她僵硬的身軀,便讓人拿了酒來。「喝些酒。」
魏唐澤給她倒了一杯清酒,推到她的面前。蘇黛看了看那如清水一樣的酒,她有那麼一瞬間的恍惚,便也端起玉杯,將一杯酒灌入口中。
酒有點辛辣,可是灌入喉中之後,就有一點兒甘甜。
蘇黛連喝幾杯,臉蛋便也微微發紅了。
魏唐澤緊緊盯著她,他伸手拉住她的柔荑,眼裡似乎流露出別樣的情愫。
蘇黛自然是明白接下來的事情,但是她並不想做自己不甘願的事情。
過了好一會兒,蘇黛才輕輕地搖了搖頭。
瑩白的耳墜在她耳垂下晃動著,襯得她的肌膚非常細膩嫩滑。
她原以為自己喝一點酒,就能麻醉自己,可是現在才發現,她腦海裡的記憶卻越來越深刻了,什麼都揮不去。魏唐澤苦澀一笑,便也站了起來,道:「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來看你。」
蘇黛靜靜地坐在那兒,並沒有回一句話。魏唐澤走到門口之時,卻又回頭說道:「阿卿,我等在那一天,你能把心交給我。不過在此之前,每日聽你彈奏一曲,亦是不錯的事情。」
蘇黛一怔,久久沒回過神來。
而後,她卻將剩下的清酒全都灌了下去,她寧願一醉不起,也不願這樣清醒地活著。
只是,明明想要醉酒,往事卻為何還一重一重地盛開在她的記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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