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俊馳再看了她一眼,她的模樣依舊沒變,但是神韻早已不似往日那般溫柔了。
「人會變月會圓,要是太子認為我變了,這也是正常的。」蘇黛淡淡地說道,眼眸低垂,那長長的睫毛投下暗影,溫俊馳根本看不清她眼裡的情愫。
「你確實是變了……」溫俊馳歎了一聲,似乎不想接受現實,可到了此刻,他必須要讓蘇黛幫助自己,「黛兒,如今你嫁給溫以墨,就算我不說,你也該知道溫以墨是怎樣的人,要脫離苦海,也只有靠你自己的本事了。」
蘇黛一怔,這話已經是說明白了,溫俊馳分明已經知道她心中所想。
「那太子的意思是?」蘇黛屏住呼吸問道,這可能是她唯一的生路了。
「只要你監視溫以墨,要是他沒有半點異心還好,要是有任何的異樣,至少我可以有個防備,等到我順利登基,要救你也是易如反掌了。」溫俊馳上前一步,眼眸中僅是不捨,「黛兒,除了母后,我能信任的人也只有你了。」
蘇黛看了看溫俊馳,心中始終是難以做決定。
「有人!」溫俊馳低呼一聲,便連忙拉著蘇黛蹲下,讓假山掩蓋住兩人的身影。
蘇黛覺得自己的後背冒出了冷汗,看著那人一縷白色衣衫,那腳步都是虛浮的,蘇黛認真一看,那人剛好是走到亭子坐下,他側臉沉靜,可是那鼻子高挺,異常好看。
她的背脊如被芒刺刺滿,手也顫抖了起來,他怎麼會在這兒?他晚上不是去邀月樓的嗎?
「是溫以墨。」溫俊馳低聲說道,他咬了咬牙,他亦是想不到會這麼倒霉,要是被溫以墨發現,那麼他跳進黃河都洗不清了。
蘇黛胸口悶得發慌:「那怎麼辦?他來這兒幹什麼?」
溫俊馳搖了搖頭,眼睛繼續盯著亭子。
只見溫以墨一人獨坐在亭子裡,不知道在沉思什麼,眼睛一直看著青竹,那薄唇都抿緊了。蘇黛的心臟跳得極快,緊接著,卻見有一人不知從哪兒出現,然後便走進了亭子。
那是一個穿著紅衣的女子,蘇黛和溫俊馳都看不清那女子容貌,但是背影纖纖,不免令人遐想。因為距離太遠,兩人都聽不清楚他們在聊什麼,只見溫以墨也只是答了兩句話,神色不變。
「看來溫以墨確實和江湖中人勾結了。」溫俊馳皺著眉頭,這可就難辦了。
緊接著,不知道那紅衣女子說了一句什麼話,溫以墨的臉色突然就變了,他霍然站起來,也只有這一句蘇黛隱約聽得清楚:「絕對不能放過任何一個人!」
溫以墨拂袖離去,那紅衣女子看著溫以墨遠去,也便腳尖一躍,沒了蹤影。
蘇黛這才鬆了一口氣,癱坐在地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她的衣衫已經被汗水濕透,黏膩地附在身上,要是被溫以墨發現了她在此處,恐怕她就小命不保了。
「黛兒,如今你也看見了,溫以墨確實是有異心。」溫俊馳臉色沉了下去,「那紅衣女子的武功不錯,也不知道是那一派的人。」
「江湖的事情應該不會影響到朝廷吧?」蘇黛撫了撫額頭,看來溫以墨這人確實有許多秘密。
「你有所不知,青霄國有幾個大幫派影響甚大,剛剛被滅了的白沙派,一向是支持我的,也替我辦了不少的事情,誰知道就遭此橫禍,我就懷疑這事是衝著我去的。」溫俊馳沉聲說道,「現下江湖之中,慕容山莊所做的生意買賣遍佈全國,丁家堡所研製的炸藥都是數一數二的,陰月宮是邪派,可醫術了得,擁有不少奇藥,不過最近兩年江湖之中又崛起了一個赤血門,行事神秘,做事心狠手辣。你想想,這江湖要是你利用上了,那就是好事,要是被它反咬一口,那也就沒戲了。」
蘇黛靜靜地聽著,倒也是明白了過來。江湖的勢力那麼大,要是鎮定不住,那溫俊馳想要成為皇帝,那也是扯淡。
「所以你猜想溫以墨在極力拉攏江湖各派?」蘇黛反問了一句。
溫俊馳點了點頭,道:「他知道自己在朝廷上沒有人支持,那也唯有是從江湖下手了,黛兒,我就是想要知道他究竟拉攏哪一派。」
蘇黛良久地沉默,看來這皇位的爭奪,遠不是這麼簡單。
從竹林回來,蘇黛便一直眉頭不展。
燕玲給蘇黛準備了夜宵,蘇黛只看了一眼,也沒有胃口吃下去,她看了燕玲一眼,問道:「燕玲,江湖是不是很多紛爭?」
「小姐為什麼這樣問?」燕玲歪著腦袋,想了想,「其實也不是很多紛爭,不過少林、峨眉、武當是名門正派,江湖人人敬畏,不過要數有錢,那肯定就是慕容山莊了,但是丁家堡的勢力一直在蔓延,再者……那便是陰月宮了。」
燕玲所說的和溫俊馳大多相同,看來想要穩坐皇位,和各派打好關係,這也是必須的,要是溫以墨真的拉攏到江湖各派,就憑這點,也是可以和溫俊馳這太子較量的。
這也怪不得溫俊馳如此忌諱溫以墨和溫宇劍,看來他未登上皇位之前,是不得安睡的了。
「燕玲,你會武功嗎?」蘇黛眼眸中透出一絲光亮,她緊盯著燕玲,等待著她的答案。
燕玲一愣,過了會兒才回過神來,她連忙擺擺手:「奴婢怎麼會武功,奴婢只是一個丫鬟而已。」
可是蘇黛仍是定定的看著燕玲,燕玲的心跳極快,呼吸也越來越快了,她哼了一聲,很不情願地承認了:「是,奴婢會武功。」
蘇黛再往下接了一句:「而且還是一個小偷。」
燕玲臉色一紅,瞪著蘇黛:「奴婢怎麼會是小偷。」
「在邀月樓你能在溫以墨的眼皮底下偷了五百兩銀票,也能將柴房的鎖給開了,還對我說這樣的鎖難不倒你。」蘇黛嗤笑了一聲,「燕玲,我倒要看一看,我的東西有沒有不見了。」
燕玲的眼裡閃過一絲委屈,她別過頭:「奴婢雖然喜歡收藏東西,可是小姐的東西,奴婢可一件都沒有碰過。」
蘇黛拉過燕玲的手,輕聲說道:「我也不在乎那些,可是我現在有一件事,我要和你商量,我能相信你嗎?你能發誓,你不會像盛菲菲那樣對待我嗎?」
看到蘇黛如此嚴肅,燕玲便有些緊張了,她正色問道:「小姐,你當然能相信我,要是我以後背叛小姐,就罰我以後都偷不到東西!」
蘇黛撲哧一笑,眼眸亮晶晶的,說道:「好吧,我就相信你。剛才我在竹林看見的,正是太子溫俊馳,他要我監視溫以墨,好讓他順利登上皇位。」
燕玲吃了一驚,她不顧尊卑,也是坐了下來:「監視王爺?這對小姐來說不是難事嗎?再說了,太子地位一直穩固,這未免是過於憂慮了。」
「太子懷疑溫以墨與江湖中人勾結,會威脅到他的地位。」
「原來是這樣,要各派都支持王爺,就數一個慕容山莊,那就解決了王爺的財力問題了。」燕玲頓了頓,「怪不得太子擔心。」
「要是太子順利登基,那我就能脫離開溫以墨的魔掌了。」蘇黛有些興奮地說道,「我打算答應這件事,這也是一條出路。」
「小姐!」燕玲一張小臉頓時沒了血色,「這事得慎重!難道小姐想要向王爺獻媚嗎?」
蘇黛卻搖了搖頭,堅定地說道:「我不會對他獻媚,所以我要學到你的本領,好讓自己方便監視他。」
燕玲連忙搖了搖頭:「不行,這對小姐來說太危險了。」
「危險?你說我不能離開京都,可我怎麼也要學點東西保護自己吧?再說了,太子也是我的表哥,我幫了他,對蘇府肯定是有益的。」蘇黛已經決定了下來,「燕玲,我是認真的,溫以墨確實不簡單,他厭惡我,可能就是因為我是姓蘇的,我可不能坐以待斃。」
燕玲微微低頭,蘇黛說得沒錯,自己必須學到保護自己的本領,這才能保自己周全。
「其實奴婢這一身的本領,也是奴婢師傅教的而已,要是他知道你……」燕玲有些遲疑,不知道自己這樣究竟對不對,但是她就任由蘇黛被人魚肉嗎?沒有半點的反擊之力,就算蘇黛有蘇後護著,可也不可能事事管著。
想到這兒,燕玲便點了點頭:「奴婢會先問問我的師傅,要是他拒絕,那就由奴婢教小姐了,雖然奴婢只是三腳貓功夫。」
蘇黛燦爛一笑,高興得擁住了燕玲。
「燕玲,就算是三腳貓功夫,那你也比我強!你不要再自稱奴婢了,我聽著彆扭。」蘇黛眉眼都是笑意,「既然我們已經決定幫助太子,那就不能含糊。」
「可是王爺……每夜都去邀月樓,難不成我們也跟著去?再說了,王爺白日不是去聽戲就在王妃那兒,也沒有別的事幹。」
「放心吧,我定會很快找出他的破綻。」蘇黛說道,剛才在竹林她已經看見了,那紅衣女子的身份她要查清楚,那便也知道溫以墨和哪個幫派勾結了。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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