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多的村民開始動搖,退到兩側的人越來越多,只剩下王大力和他身後的十幾個有點兒血氣的年輕村民,只是相對於對面整齊站定的十幾名壯漢,明顯有些不夠看,僅憑身高就統統差了一截,遑論其他身體素質。
本來,那些退後的村民能夠齊心協力,與王大力那些人站在一起不動搖,哪怕是撐撐門面,對面的十幾人也不敢輕舉妄動,畢竟人數懸殊太大。再者,就算身後有縣太爺撐腰,還沒那個膽子在光天化日之下傷人性命。
現在,姓朱的老爺和那個尖嘴猴腮的膽子更壯了,相視一望,兩人露出奸計得逞後猖狂的笑聲,氣焰十分囂張。「一幫不知死活的東西,你們是不到黃河心不死,不見棺材不掉淚,哼!」說完就命身後的十幾名手下對王大力等人動手。
就在兩幫人展開陣仗,就要交手之際,村裡傳來一聲年邁的聲音:「住手!」只見一位手持枴杖六十歲左右年紀的老者在兩人的陪同下趕了過來,喊話之人正是這老者,杏花村的村長,王老漢。
村民讓開一條道,村長走上前,用顫抖的聲音說道:「朱老爺,您高抬貴手,放過他們,我們答應你的要求便是!」
王大力沒想到父親來到這裡,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登時怒氣叢生,漲滿了胸膛,憤怒的喊道:「爹!您老糊塗了嗎?!酒井賣給他們,我們大家以後喝什麼呀?」
王老漢沒有回話,身邊的一個年紀相仿的老者皺起眉頭,開口訓斥道:「住嘴!王大力,你爹都已經決定了,更何況這是我們三人一致的想法,你還在那裡吵吵什麼?退到一邊去,不得無禮。」
另外一名老者也是對著王大力身後的十幾名村民一頓數落,有種恨鐵不成鋼的樣子。說完退到一旁,等著村長王老漢的動作。
王老漢對著那姓朱的老爺說道:「希望朱老爺能信守承若才好!」
得到姓朱的點頭認可後,王老漢轉身對著兒子王大力和身後的一群人無力的揮揮手,道一聲:「都讓開吧~」看似包含了許多的辛酸和無奈。
「爹!村長!不能啊!」王大力和身後的十幾名村民雙手握緊了手裡的棍棒農具,青筋暴起,滿臉漲紅的盯著王老漢,心中滿是不甘和強烈的屈辱。他們想不明白今天村長是怎麼了,為何會突然答應他們的無恥要求。
王老漢袖子裡的手險些掐進肉裡,見到兒子等人依舊無動於衷,將手裡的煙桿狠狠地摔倒地上,走到兒子身前,掄起手掌扇了他一記耳光,氣急的喊道:「我叫你們讓開,你們聽不到嗎?!是不是要造反了?」
王大力的臉上瞬間出現一個血紅的手掌印,從小到大雖然沒少挨老爹的打,唯獨這一次,王大力有種想要仰天長吼的感覺,內心的委屈和憤恨無處宣洩。舉起手中的鋤頭,運氣力氣猛地向遠處甩出去足有幾十米遠,之後出著長氣咬牙切齒的退到遠處死死盯著這邊。
「呸!」王大力退走後,身後的十幾名村民紛紛扔掉自己手中的棍棒,向地上啐一口吐沫表示自己強烈的不滿和抗議,讓開村口的路子,去到王大力身邊。
此時村口的人群紛紛站到了兩側,只有路中央的肖遙和魏武兩人仍舊站在那裡未動分毫。
王老漢正待放姓朱的一群人進村取水,見狀不由得詢問道:「你們是哪裡的人?怎麼老夫從未見過你們?快快讓開路子,免得傷了你們。」
肖遙只笑不語,一旁的魏武上前兩步,不理王老漢的話,對著姓朱的老爺喊道:「識相的趕快滾,一個小商人仗著一個九品小知縣竟敢如此囂張跋扈,目無王法,強買強賣,真是一群混帳東西!」
魏武裝得逼真,氣勢比之前的尖嘴猴腮那人更是強盛,官腔味更是十足,卯足了勁的對著姓朱的一群人猛批,罵個不停,將在場的所有人震住,沒有敢輕舉妄動之人。
待魏武講完,這個時候所有人還處在大腦發蒙的狀態,肖遙時機拿捏的準確,緩緩走上前,站在魏武身前半步,對著姓朱的那群人不急不緩的說道:「本老爺走南闖北多年,不平之事遇見頗多,還是第一次見到爾等如此無恥之徒!日前我還曾與道台大人把酒言歡,道我省境內民風淳樸,百姓安居樂業,誰知竟有爾等敗類!」
肖遙胡編亂造,連蒙帶唬又是一頓海吹,不過作用卻是巨大。原因就在於肖遙的穿著光鮮,氣度非凡,從容不迫的神情。所謂無知者無畏,人往往都是知道的越多,害怕的越多,村民倒是不見什麼反映,對面的朱老爺和那尖嘴猴腮之人已是滿臉驚恐,額頭鬢角處已滲出了汗珠,不斷的嚥著唾沫,盯著肖遙兩人,心裡怦怦亂跳。
姓朱的老爺心中起疑,不信自己這麼倒霉,這麼巧碰到大人物,強撐著身子假裝鎮定顫抖的說道:「你騙誰啊?道台大人豈是你隨隨便便就能見得,更不要說與他老人家把酒言歡了,本老爺今日大發慈悲,你等速速離開吧!否則休要怪本老爺手下無情。」
肖遙嗤笑一聲,右手一伸向魏武示意,魏武從懷裡超出一疊一千輛的銀票遞到肖遙手裡。
肖遙拿著銀票,走到姓朱的身前站定,言道:「似你等無知小人,的確難以溝通,若不是本老爺今天心情好,定要將你們拿下交由衙門嚴辦,撤了那小知縣的烏紗,哼!」
當著所有人的面,肖遙舉起手中足有幾萬兩的銀票轉一個圈子,讓所有人看得真切,折了再折,做出一件讓在場所有人心驚肉跳的事情,當眾將手中的銀票撕得粉碎,魏武看的險些將眼珠子瞪了出來,心在滴血。瘋了,瘋了,老大你再裝也不能投這麼大的血本啊!
肖遙將撕碎的銀票掖進懷裡,對著朱老爺一行人掃視一圈,大聲喊道:「今日本老爺來了興致,一定要買下這口酒井,我倒要看看,有哪個不長眼的東西再敢打這口井的主意!」聲音洪亮,氣勢如虹,倒真有幾分大財主的樣子,更添了幾分可信度,由不得這些人不信。
尖嘴猴腮那人悄悄附耳對著朱老爺說了幾句,只見那朱老爺一改之前的態度,像是洩了氣的氣球,沒了一絲囂張跋扈的氣焰。尖嘴猴腮之人恭恭敬敬向著肖遙說道:「小的是知縣大人的師爺,有眼不識泰山,打擾了您老人家的清靜,實在該死,不知您老貴姓,家住何地,過幾日小的一定陪同老爺上門負荊請罪。」
肖遙不理這茬,只言道:「讓你家老爺自己到沈府去問吧,他女兒見了自己都要稱自己一聲老師,你們還不夠格知道,十吸之內消失在本老爺面前,滾吧!」顯出不耐煩的神情。
肖遙話說的半真半假,更是不給他們半分好臉色,果真嚇退了他們,比來時更快的速度迅速消失在眾人視線內。令肖遙沒有想到的是,那位縣太爺果真就以匯報工作為由到道台府打聽事情的真偽,恰巧被沈慕晴聽到,替他圓了謊子,倒是將那縣太爺和師爺嚇出一身冷汗,心裡直呼好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