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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七十四章 有沒有點新鮮的? 文 / 柳暗花溟

    春荼蘼對皇宮裡發生的一切,一無所知,更不知道已經被許配了一個叫韓夜的男子。

    清晨她醒來時,恍惚記起夜叉昨夜對她說的話和她的回答。

    他說等我。

    她說好。

    於是她有一種非常強烈的感覺:夜叉要暫時離開她。需要多久不能確定,但他一定會竭盡所能,回到她的身邊。

    那時,他就再也不會離開她。

    她捨不得。她牽腸掛肚。她很快就開始相思。但她知道,為了幸福的未來,一切都是必須的,所謂不經歷風雨,怎麼見彩虹?嫁的男人了不起,勢必會有了不得的折磨。

    夜叉在為他們的未來努力,她不但不能扯後腿,哭哭啼啼的不放夜叉離開,還要活得精彩活得好,讓他不因為她而分心。

    當然,安全是第一位的,不然夜叉的對頭對付不了他,抓她當人質怎麼辦?她是當律師和狀師的,為人謹慎,所以要加強安國公府的保安情況,得寫信給父親,讓他們也當心,得想辦法把封況及其手下的幾個頂尖侍衛,連哄帶騙的從皇上手裡挖出來。

    古代現代一個樣,很多專門型的人才是要靠挖牆角的。對此她沒有良心不安,適應得很。

    而事實證明,她的猜測是對的。因為自那夜開始,夜叉就沒有再出現過。就連錦衣和外祖母也消失了,錦衣給小鳳留下一根奇怪的骨釵,小鳳稀罕得不得了,天天插在發上,大概是定情信物一類的東西。外祖母卻留下張紙條,上面寫著:外祖母必會把他完整的還給你。

    看到這些,她心裡一鬆。雖然心弦與夜叉相連,相隔越遠,肋下越疼,可只要有希望,還有什麼是不能忍受的嗎?

    時間匆匆而逝,轉眼就過了除夕,進入慶平十九年。

    這一年,是春荼蘼重生的第四年,身體的年齡已經十八歲。她名義上的娘。實際上三舅母黃氏和名義的二伯娘,實際上的二舅母葛氏,雖然對春荼蘼猶如對鬼神,敬而遠之,卻不得不虛情假意的來找白敬遠。非常體貼而熱情的請求一家之主,要趕緊給六丫頭說一門好親,因為大唐貴女雖然流行晚婚,但這時候也該說婆家了。然後,適當的表達了滿心憂愁。要知道一個能破解沉冤大案和迷離兇案,見死屍能面色如常,在公堂上擠兌得人恨不能撞牆自盡。把幾百年的望族,也是曾經的後族杜家連根拔起的姑娘,實在是人嫌神厭鬼見愁,就算是白相的心頭肉。皇上喜歡的表侄女,只怕若不利用權勢壓迫或者利誘,單憑自身,很難嫁得好。

    這些憂愁裡。有些非常隱蔽的、幸災樂禍的意思。你春荼蘼不是能耐嗎?令安國公府的嫡長孫現在都沒人提起,高貴的嫡女們被壓下。外面的人但凡一提起如今的安國公府白家,除了白相,就是春六,連二老爺白世林都靠邊站,三老爺白世遺甚至別名為:春六的爹。一家子大大小小,上至嫡母、伯娘與姑姑,下至少爺小姐,都不敢惹她,捆在一起也比不過老太爺對她一人的寵愛。

    現在如何?嫁不了好男人,女人再有事也是白搭。名門士族不會娶,權貴門閥是動機不純。小門小戶的……她嫁過去做了正妻也是丟臉,而且人家不敢惹她,只是敬著,夫妻之間又有什麼琴瑟和鳴而言?

    總之,一定會不幸的。哈哈,不能笑。但是,忍不住嘛。咳咳。

    白敬遠是誰,難道會看不透這些小心思?他望著兩個多年的兒媳,似乎她們自嫁進來就沒犯過錯,可是這心思、這胸襟、沒有一點為人長輩的慈愛,令他極為不喜。

    「白家的安穩,甚至今後百年的榮耀,正是這個『人嫌神厭鬼見愁』給的。」他知道一些無知又忌妒的婦人,私底下給孫女起的外號,因而突然就沉下臉,「外人便罷了,不過是妒忌滿長安都在誇讚六丫頭,讓他們只會打扮玩樂的廢物女兒被比得沒一分人才而已,你們怎麼也和外頭的人一樣?知不知道你們的兒子女兒要沒有六丫頭,我死之後還不知會如何呢?現在居然看低她嗎?不怕告訴你們,她的婚事,你們就別瞎攪和了。別說你們,我也插不上嘴。皇上那麼喜歡她,自有皇上做主。」說完,拂袖而去。

    白敬遠向來風度儒雅和藹,雖然身為家主和族長,也是非常威嚴的,但很少這樣沉下臉來喝斥。而且提到了自己的死,又搬出皇上的大名,可見這話說得多重。所以嚇得兩個兒媳,也算有誥命的夫人都呆住了,一個字不敢多說。

    白世林來陪父親在書房說話,所以全程經歷了這番對答。他這個人,在白家二代的兄弟三人中最不出彩,卻是個極孝順的,惟父親馬首是瞻。況他為人精細,錙銖必較,做起事來很拉得下臉。用春荼蘼的話說,是個天生的管家公、迂腐、面癱、很難動搖和被收買。

    此時白世林就如春荼蘼形容的那樣,狠狠瞪了自己的老婆一眼,目光如刀,寒光閃閃,令一向喜歡裝大方溫雅的葛氏,不可控制的一哆嗦。

    「愚蠢!六丫頭的將來,父親心裡有準兒,少無事生非!你掉這槍花,裝賢良,當誰看不出來呢。」這話說得很不留情面,令葛氏嚇白的臉,又漲得通紅。

    接著,他又看了一眼弟媳,到底不是自己的人,不能隨便訓斥,只冷冷的道,「這事,我會寫信給三弟知道。他後宅不穩,我當哥哥的,也不能幹看著不出聲。」說完也拂袖而去,背影和走路的樣子,十足模仿白相。

    葛氏和黃氏討好不成,反倒弄個沒臉,心中都很不忿。黃氏見公爹和二伯走遠,忍不住就抱怨道,「六丫頭的婚事若由皇上和父親做主,倒是說一聲啊。如此不聲不響的。我們怎麼知道。若真不聞不問,又是了不得的天大罪過。我這哪還是嫡母,純粹她是我的窩家!」

    葛氏在黃氏面前被丈夫打臉,又羞又怒,能的打擊別人,自己才能舒服點。因此冷笑著道,「我還不是為你才吃的瓜落兒!六丫頭的事,來就應該你這嫡母來操心,你非要拉我這個伯娘一起來討嫌。這時候擺嫡母架子。平時怎麼不見你關心一下?六丫頭確實是父親親自操心著,但你從來不聞不問,闔府上下誰不知道,也不怪父親見了你就生氣。」

    「哪裡是因為我!」黃氏一想到二伯會寫信給自己的丈夫,心中又是害怕。又是惱火,「明明是你露出嘲笑的意思,父親才會發火!」

    「也不知是誰,心裡藏不住事,非得露出樣兒來!」葛氏哼了一聲,也走了。

    黃氏愣愣站在書房中,臉色變幻莫測。也不知二伯在信中要寫些話。萬一說她不理那個外面的野種,她那男人是什麼霸王暴躁的脾氣,她是清楚的,只想想就打了個寒戰。然後也快步跑走了。打算回去也寫封信,趕在二伯之前,先為自己剖白一番。不是她失了婦德,不關心庶女。明明是父親要親自教養,她插不上手而已。

    而白敬遠剛才的說法不是憑空亂講。是因為皇上對他明確說過:過了年,六丫頭就滿十八了吧?她的婚事,你不要管。朕就越過你這親祖父,不,應該說是親外祖,親自給她賜一門絕好的親事,斷不會委屈了她的。放心,必然貴不可言,卻又不會走到頭。

    這話,就差明說了。

    皇上要扶阿蘇瑞登上突厥王位,這事,幾個皇上近臣是知道的,因為要一起商量可行的辦法。再加上自家外孫女對阿蘇瑞的態度,他再猜不出來就是白癡。

    白家,出過皇后。不久的將來,又會出一位王后了。所以是貴不可言的地位,卻也沒到盡頭。因為天下女子的頂峰,就是皇后。

    白敬遠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從白家的利益考慮,這是非常非常好的結果。出了外族的王后,白家的地位更加尊榮穩固,還沒對大唐的皇權造成威脅,沒有什麼外戚的煩惱。

    比如,杜家那樣的。

    另一方面,他很憂傷。因為……突厥真的很遠哪,荼蘼屬於遠嫁,他真的捨不得。可除了阿蘇瑞,白家又不能出皇后了,真的沒有男人能配得上六丫頭。

    自從知道這個消息,他的心就很亂,偏巧這時候葛氏和黃氏兩個倒霉催的撞槍口上了。

    春荼蘼對此倒是一無所知,每天無憂無慮的過日子,除了不斷思念夜叉之外,沒什麼不開心的事。可惜,正月衙門閉衙,她又沒有官司打,難免無聊。

    於是正月十五元宵節,皇宮裡有酒宴,請了長安的士族權貴及他們的家眷。白家在白敬遠的帶領下全體出動,春荼蘼因為沒事做,也乖乖到場。

    五大世家,杜家、白家,歐陽家、謝家,羅家,倒了兩個。而白家一向是天子近臣,行事又低調,明顯不會生事。歐陽家清貴,是士林學子之望。謝家出了個謝天琳和皇上的親外甥結親,所以目前大唐的政局一派祥和。韓謀舉辦這個元宵宴,也有安撫眾重臣世家的意思。

    席間,春荼蘼並沒有被孤立起來。除了有人奉家長之命要巴結她,謝天琳也因為康正源的關係,對她極為親熱。不過在酒席過後,皇上宣佈上御花園賞燈之際,一個男人趁人不備,溜到春荼蘼身邊,低低說了幾句話,聽得春荼蘼直翻白眼。

    這些個貴女,有沒有點新鮮的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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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6有話要說……………

    下面是個小案,然後就又是大案。但大家猜猜,小案是個什麼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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