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明浩一句話的改變,讓李天舒有所警覺,之前張明浩一直沒有說出來的話,這一次說了出來,他說「我和李家合作了這麼長時間」,這一句話最大的重點就兩個字,合作。
是的,合作,不是附庸,也不是別的,僅僅是合作。
這個表明了張明浩的態度,他已經在轉變了自己的立場了,而且是有意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代表了什麼?代表了張明浩的一個態度,他希望通過自己像李家表達什麼?張明浩這樣的做法是李家之前就想到的。
可是即便是想到,當張明浩真正說出來的時候,李天舒還是感覺了一陣煩躁。
政治沒有永恆的朋友,只有永恆的利益,張明浩已經是羽翼豐滿了,這個時候即便是脫離了李家他完全也是可以自己掙得一方天地的。
這個就是張明浩最大的資本,他通過李家完成了自己人生的三級跳,現在有一個更大的機會擺在面前,他首先需要做的是什麼?就是擺脫家族的束縛。
張明浩知道的太清楚了,只有擺脫家族的束縛,才能夠讓中央更加的相信他。
他成為政治局常委的機會才會更大,這一點李家也不會是不明白的,即便是張明浩自立門戶,但是從本質上來講,他和李家的關係還是可以保持的很好的。
李家還是要堅決的支持張明浩上位的,高雲山顯然沒有聽出這句話的意思。
高雲山客套一番就先告辭了,他已經達到了他這一次過來的目的,既然達到了這一次過來的目的,那麼他顯然就不會在這件事情上糾纏下去了。
李天舒來之前也已經跟他說好了,這件事情一旦結束他就可以走咯。
現在的高雲山自然不會在這邊在妨礙李天舒和張明浩的談話,他知道他們之間的談話並不是他可以參與的,高雲山告辭,張明浩讓池浩然送了送高雲山。
高雲山走了之後,李天舒笑著道:「張叔,這一次我找你是有一些事情想要徵求一下您的意見,不知道能不能得到您的支持……」
張明浩笑著道:「那還真是要看什麼事情,你這小子我可不敢保證你的事情是小事,每一次你整出來的事情都不是小事……」
李天舒笑了笑道:「張叔,您可別這麼說啊,我有些時候也是迫不得已的。」
張明浩哈哈一笑道:「迫不得已?不過從結果上來看,你的事情有些時候還真是讓人捉摸不透,但是最終的結果都是朝著對你有利的方向,這個說明了你的眼光是非常的不錯的,在這一點上我倒是非常的欣慰的。」
李天舒道:「是這樣的,我打算在鄂北改一個幹部考核制度改革的試點。中央現在不是提倡幹部年輕化,能力擴大化麼?我想趁著這個東風……」
張明浩道:「幹部考核制度改革?你確定了?」
李天舒道:「張叔,我確定了,幹部考核制度的改革,現在公務員隊伍越來越龐大,這個裡面形形色色的人都有,而且貪污**現象一直都是黨中央非常重視的事情,可是這個裡面的情況倒是越來越嚴重了……」
張明浩點點頭道:「是啊,有很多幹部,在糖衣炮彈的轟炸下,漸漸的就迷失了自己,贛西省副省長王振通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這些年重大**現象是層出不窮,數額查出來的一次比一次巨大……」
李天舒道:「所以我看明晰幹部考核制度是有必要的,我們不能夠讓一些人尸位素餐,而讓一些有才華的人埋沒了自己的才華。」
張明浩的雙眼犀利的看著李天舒道:「你可知道有些事情雖然我們知道是事實,但是想要去改變他們還是需要很大的勇氣的。」
李天舒道:「這個問題不止一個人問過我,但是我想說的只有一句,如果我們連面對改革的勇氣都沒有,那麼我們永遠都不可能成功的。這一次的改革我是這麼想的……」
說完,李天舒講自己心中的設想說了出來,張明浩聽著也是不住的點頭。
張明浩欣慰的是李天舒這一次沒有盲目的冒進,沒有一棍子打死的衝動,這個就足夠了,李天舒還是知道分寸的。
張明浩道:「天舒啊,其實這件事情任何人做都是要比你做強很多。」
李天舒笑著道:「我知道張叔您的意思,我現在最需要的並不是政績,而是沉澱,我知道自己的資歷還是很淺的,不過有些事我不做你不做,大家都不做……」
張明浩道:「這件事情你徵求過李副主席的意思沒有?」
張明浩其實一下子還真的不是非常的好答應李天舒,這個是牽一髮而動全身的事情,對於李家可以說是很難得到什麼好處,張明浩雖然是有意想要擺脫李家,但是至少不是現在擺脫李家。
之前張明浩只不過是給李天舒釋放了一個信號而已,至於真正要脫離李家,實際上張明浩也知道並不是這麼容易的,不過至少張明浩是先要擺出這麼一個姿態。
當然了,張明浩心中自然還是非常的有數的,張明浩道:「之前凌總找到了我,談起目前幹部隊伍建設的問題,他也提出過一些自己的見解,當時旁邊那位倒是表達一些自己的意思,字裡行間對於改革是充滿了信心的。可以說你的這一次改革實際上是趕上了不錯的時候,希望你能夠自己好好的把握啊。」
張明浩是知道一些情況的,所以他才敢這麼和李天舒說,而李宏遠並不知道繼任者的想法,他當然是不敢貿然行動了。這個就是最大的區別。
李天舒笑著道:「張叔,沒有想到還有這樣的好事,不過這一次我可是在中組部的領導下,其他的我可不敢居功了。」
李天舒也知道什麼叫做規避風險,既然張明浩這麼說了,李天舒自然是順著桿子往上爬了,至於張明浩到底答應還是不答應,這個就兩說了。
張明浩笑著道:「天舒啊,你是我一手看著培養起來的幹部,對於你的為人我還是知道的很清楚的,也正是因為清楚所以在有些事情上我是非常的支持你的。這一次的事情由中組部牽頭也不是不可以,但是這樣恐怕效果就小很多了。」
李天舒知道張明浩的意思,如果是由中組部牽頭的話,到時候來自上層的壓力就更加龐大了,因為這件事情壓根就沒有經過討論就有試點了,到時候張明浩要得罪多少人?如果鄂北自己搞一個試點的話,到時候張明浩還有很多迴旋的餘地。這個就是最大的區別。
餘地在這個時候變得是非常的重要的,如果一個人沒有任何回轉的餘地,那麼他在政治上並不可能走的很遠,李天舒沒有到那個層次,自然是考慮的沒有那麼的周到。
李天舒經過張明浩這麼一提點,現在才想起來,張明浩身份的敏感性。
如果張明浩真的是這樣做了,到時候自己的風險是小了一些了,可是對於整個李家的風險那就是巨大了,即便是這一次的改革阻力很大,到時候李天舒上面還有人幫著說話,最後大不了不了了之。
不過如果張明浩直接參與的話,那這個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李天舒現在是明白了,張明浩怪不得這麼說,顯然是他考慮的更多。
李天舒有些慚愧的說道:「張叔,這件事情是我考慮不周,鄂北的改革還是由楊書記和我牽頭吧……」
「楊鎮江同志還是有一些魄力的,想要真正的火中取栗,這個時候楊鎮江同志就要做出一些姿態,現在這個姿態我看還是可以的。」
姿態是很重要的,楊鎮江想要上位,必須要得到認可。政見一致,那也是一種認可,如果可繼任者的政見一致的話,那麼到時候很多事情就非常的簡單了。
楊鎮江是在賭,否則他的事情很有可能出現很多的變數,越是在這個時候越是要冷靜,越是在這個時候越要有那種冒險的精神,如果連這個精神都沒有了的話,那麼事情到時候就會像不可收拾的地步前進了。
張明浩對於楊鎮江能夠同意此事,也是抱著積極的態度的。
雖然自己給了楊鎮江一些承諾,但是真正的還是需要靠自己去實現的。
這一點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助他們,想要實現目前,靠的也就只有他們自己了。
李天舒笑著道:「謝謝張叔對我的支持,今後無論什麼情況,張叔您都是我的堅強後盾。」
張明浩笑著道:「你小子還真是賴上我了?不過不管以後我和李家的關係如何,這些都不影響我和你之間的關係,我把你當成我的子侄看待,你應該瞭解。」
李天舒點點頭,張明浩對於自己確實是非常的不錯,尤其是張明浩現在已經身居高位,還能夠這樣對自己,顯然是對自己的一種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