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六章風暴之初
李天舒的話讓下面的工人表情都是有些僵硬，一旁的孟群更是驚訝的看著李天舒。李天舒的這種做法無疑是在平靜的湖水中扔下了一塊大石頭。
國有企業一直都是國家緘默的問題，李天舒竟然在這個時候提出了要改革國有企業。
雖然李天舒沒有明確的說明，但是事實已經擺在眼前了，孟群作為縣長自然這個其中的利害關係。他不知道為什麼李天舒會有這樣的勇氣當眾說這個事情，在他看來這個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可是李天舒作為縣委書記，他說的話自然是要負責任的。作為縣委的一把手，李天舒要為自己說的話負責任的。
孟群在一旁小聲的說道：「李書記，這個可能要引起公憤啊！」
不過事實上，工人們一直都是習慣著鐵飯碗這個概念，所以在這件事情他們的反響很大，卻沒有人敢當面和李天舒理論。因為李天舒剛才的表現震撼到他們了。
李天舒道：「勢在必行的事情，恆梁縣要發展，自然要敢於改革，我們現在不是提倡改革開放嗎？所以的事情都是我們改革的一部分，恆梁縣鋼鐵廠虧損的原因我相信大家也應該都知道了吧？」
工人們點點頭，李天舒道：「恆梁縣鋼鐵廠作為國營企業，為什麼一直虧損，那是因為國有企業本身的弊端就有很多。當然了，我這裡說的改革並不是將所有人都推倒從來，實際上只要鋼鐵廠不倒閉，只要你們能夠勝任你們的工作崗位，肯定是沒有任何的問題。」
其實李天舒說的話，必然是有一部分人能夠接受得了，有一部分人接受不了的。那些靠著關係進來的人，怎麼可能接受這樣的現實呢？
本來他們過來就是為了混日子的，現在李天舒要將他們這種混日子的人趕出去，這個必然會讓這些人非常的憤怒。而且這件事情李天舒真正要做的話，那就是一個得罪人的事情。
實際上工友們真正的覺得這件事情跟自己壓根其實也沒有什麼衝突，所謂的鐵飯碗也是相對的。你就能夠保證這個廠子不倒麼？國營的廠子怎麼了？又不是沒有倒的先例。
實際上這個時候所謂的鐵飯碗的思想雖然還根深蒂固，但是人們的潛意識裡面已經有了一絲絲的危機感。只不過這個危機感並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李天舒這樣做無疑要給自己樹立一大堆的敵人，這樣的人有些傻，至少在孟群的角度看來，李天舒有些熱血，但是更多的是傻。
這個在孟群看來是一個無法觸及的底線，現在李天舒當眾說出來了，那麼他此刻就是站在別人的對立面上了，孟群心中暗爽，恆梁縣就由著他折騰吧。
現在他是書記，而且後面還有一幫人，但是真正觸及到這幫人利益的時候，恐怕他們就沒有那麼好伺候了。政治上觸及到自身利益的第一反應就是要保護。
這一點是無可厚非的，李天舒當然也知道，真正的要國有企業改革，那阻力是可想而知的。這些阻力不僅僅來自於恆梁縣本身，恆梁縣真正的國企並不是很多。
所以李天舒可勁的折騰又能夠怎麼樣呢？但是其他地方呢？整個中原省呢？那些大型的國有企業會允許這樣一個巴掌大的地方率先改革麼？
這個不僅僅是觸犯了恆梁縣一幫人的利益，甚至有對抗整個國家的嫌疑。所以李天舒提出這個事實或者口號的時候，實際上挑戰的已經不僅僅是恆梁縣的人了。
工人代表站出來道：「李書記，你的意思我們明白，只要給我們發工資，我們當然也願意這麼幹。多勞多得我們覺得很公平。」
這個工人的言下之意就是那些吃乾飯的人最後要怎麼處理呢？這幫人實際上是最難伺候的，每個人的背後都有人，無論大小，反正都是有人脈關係的。
李天舒道：「改革的阻力肯定不小，可是窮則變、變則通的道理我相信大家也都是知道的。我們恆梁縣的底子有些薄弱，我們想要開闢自己的道路就必須要有明確的方向。」
工人代表道：「李書記，你這樣的改革是不是一個人說了算？就像之前葛廠長那樣，他說發給誰工資就發給誰工資，他說發多少就發多少呢？」
李天舒搖搖頭，其實這樣的事情他已經可以信手拈來了，李天舒道：「是這樣的，新的廠子成立之後，由大家選舉產生廠長和班子成員。你們的工資我看可以按照績效工資的方法來！」
「績效工資？這個是什麼意思？」工人代表哪裡聽說過這樣的事情？
李天舒道：「績效工資實際上是很好理解的，也就是多勞多得，你干多少活就得到多少錢。每個人的分工不一樣，那麼工資的額度和標準不一樣。比如說供銷人員，他們可以按照業績提成，可以不設立上限，只要你有這個能力，你就能拿到這份錢。最後工人的錢拿著比廠長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李天舒對待這些問題一定是要利誘的，他必須爭取到一部分人的支持，如果所有人都不支持的話，那麼這個改革就是無疾而終了。
現在這些工人明顯有了興趣，只要有了興趣接下來就非常的好辦了。李天舒相信，只要有足夠的利益，工人們肯定會上心的。實際上李天舒的這種方法針對的並不是工人。
而是那些光拿錢不幹活的人，這些人就像是社會的蛀蟲一般，可是卻有很多。解決這件事情的方法就是要從根源做起。
李天舒原本是要徐徐圖之的，可是現在他發現這樣並不行，徐徐圖之是好，但是見效太慢了。而且李天舒只管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實際上其他地方就算是想要攻擊李天舒他們就能夠攻擊的到麼？李天舒強大的背景足以讓他們望而生畏，真正最為重要的是，李天舒犀利的文字功底，他的反擊是可以直達天聽的。
這個是李天舒最大的依仗，口水仗李天舒並不害怕。他最怕的就是沒有人支持，很多國人的傳統觀念是鐵飯碗，要打破這種鐵飯碗就必須要給出足夠的利益。
現在李天舒給出了一個足夠能夠使他們亂了章法的誘惑之後，這幫人顯然是動心了。要知道，錢拿的比廠長還多，只要幹活幹得多就錢拿得多，這些可都是縣委書記承諾的。
李天舒作為縣委書記在這幫人的心目中的地位還是非常的高的，既然是這樣的話，那麼李天舒覺得現在就應該很好的把握這個機會。正好今天這幫工人們幾乎都在。
那些看熱鬧的人坐不住了，一個人站出來道：「李書記，你這麼做豈不是寒了我們的心麼？憑什麼一句話我們就要退出呢？」
李天舒問道：「那麼我想請問你，你對這個廠子做了什麼貢獻？你為這個廠子創造了什麼利益？國營企業是什麼意思？那是國家的企業，難道你們這一點的思想覺悟都沒有麼？國家的錢不是錢了？就能夠讓你們這麼胡亂的鬧騰？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商量的餘地，我說過，所有人都要經過考核，不管你有什麼技能都可以。寫文章、當工人、跑供銷、管後勤，只要能夠為廠子做出貢獻，我們是不會對你們採取極端的手段的。如果你們覺得你們還有這個能力，那麼你們表現出來，不單單是恆梁縣鋼鐵廠，恆梁縣所有的政府性質的企業都必須這麼做。」
李天舒說話沒有任何迴旋的餘地，孟群心中好笑，這個李天舒還是太嫩了，他知道，李天舒今天這樣做，明天恐怕就是面對很大的壓力了。
孟群在常委會上被李天舒弄的灰頭土臉，沒有想到李天舒自己送上門了。這一次孟群要到市裡面去訴訴苦，這個李天舒在他看來囂張跋扈的很。
按照道理來說這件事情你至少要和市裡面商量一下吧？但是李天舒卻商量也不商量，直接就拍板了，他以為他是誰啊？這件事情市裡面知道了，少不得給李天舒一個帽子。
孟群已經可以想像得到李天舒未來的那張苦瓜臉了，只不過孟群不知道，李天舒這個人做事從來都沒有膽怯過，市委？呵呵即便是省委又如何呢？
李天舒有著一顆敢於逆天的心，而且李天舒始終認為自己是問心無愧的。既然問心無愧，又何來苦瓜臉一說呢？暴風雨似乎要來了，李天舒知道，自己說出這一番話的時候，暴風的重心就從他的身上開始慢慢的延伸開來了。
李天舒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今天的事情讓他也有些勞累，胡翠華給李天舒泡了一杯茶，然後站在旁邊。
李天舒笑著道：「怎麼著啊？有事？」，胡翠華點點頭道：「書記，您今天的話……」
李天舒問道：「老胡，你覺得一個人做官是為了幹什麼呢？」，胡翠華想了想道：「當官應該為民做主吧！」
李天舒點點頭道：「你這句話說得好，當官就是要為民做主，為什麼今天那些實幹的工人們覺得這件事情很不錯呢？因為他們是勤勞的人，可是我們這邊就是有一幫子一點也不勤勞的人，他們就是想要利用空子過著舒服的日子，這幫人說他們為社會的寄生蟲也不為過。」
胡翠華點點頭道：「是啊書記，說起來這件事情您做的是非常的對的。可是……」
「可是面對的壓力會很大是吧？怎麼？你害怕了？」李天舒笑著看著胡翠華問道，胡翠華笑著道：「書記，你這話說的，要是沒有您的話，您說我現在過的是什麼日子啊？就不說別的，我老婆的教師編制下來了，我女兒也轉到一小上學了。我……」
李天舒道：「呵呵，我知道你要說什麼，老胡，你也不要太過擔心，有些事情終究是要發生的。」，李天舒想起了後世，國有企業改革的阻力，也是有些無奈的搖搖頭。
這不單單是一個人的事情，或者是一個群體的對抗，這種事情很難有人敢拿上檯面上說的，即便是李天舒，他也是深思熟慮之後才這麼做的。
來到恆梁縣他沒有任何的開頭，所以李天舒打算把水先攪渾了，實際上李天舒也知道，國家正在研究國企改革的路子。只不過現在還在研究階段，真正的實行恐怕至少還需要五年左右的時間，這個時候誰能夠適應國家的政策那就是政治資本的積累。
李天舒靠著這樣的積累現在小小年紀已經成為了一個縣委書記，而且還是國家重點那種。當然了，這個和他本身擁有的背景和身份是有關的。
李天舒為什麼要現在就把水攪渾呢，其實也是為了分散注意力，實際上恆梁縣現在絕大部分的注意力已經轉移到這件事情上了。
李天舒可以想像，自己今天說的一番話，恐怕現在已經出現在市委或者是省委的主要領導桌上了。李天舒並沒有太多的擔心，這件事情已經做了就沒有任何的後悔。
實際上沒有調查就沒有發言權，李天舒在這件事情上是佔著理的。但是有很多的事情大家都知道這是個弊端，但是卻沒有人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成功人固然是名垂青史，但是失敗的可能性卻更加的高，李天舒整個人充滿了鬥志，而且他有一個最大的好處，那就是他害怕失敗麼？他壓根不害怕失敗，官場即便是不行了又能怎麼樣呢？？？？？現在是什麼社會？市場經濟了，有錢人到哪裡不能逍遙快活一輩子？
所以說實際上最為壓力的反而是李天舒，成功了就一步步的走下去，失敗了退路也是很大的。
胡翠華看著李天舒自信的樣子，似乎也被李天舒的樣子感染了，他笑著道：「書記，同舟共濟，我始終是站在您這一邊的，實際上國有企業的改革我認為是有必要的。只不過很多人尤其是那些混吃等死的人，他們覺得這樣的日子是美好的，他們不願意打破這樣的逍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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