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荒山眾人都在擔心張一行,於是讓張一倩進去看看。
張一倩出來時,告訴眾人,她哥哥在煉器室打坐,看上去很正常。
可是過了一個月,張一行還是沒有出來,卓遠便進去看了看,出來時告訴眾人,張一行確實和平時沒有兩樣,他在煉器室推演禁術,十分投入,卓遠沒有打擾,也悄悄地退了出來。
又過了一個月,費青青也按捺不住好奇,去張一行的煉器室探望,發現張一行手中拿著一個唐葫蘆,正在地火上不斷地改進著。
只要他沒事就好。眾人心想,他可能把自己置於忙碌的狀態當中,這樣也能稍減他思念蘇小蘭的心情,再過些時日,應該就沒事了吧?
然而過了一月又一月,張一行還是呆在煉器室中,不是打坐,就是演化禁術,要不就是拿著個唐葫蘆在那裡比劃著,看望他的人進去和他打招呼,他也不理,就彷彿沉浸在自己幻想的世界中。
這可怎麼辦?
就連蘇小雲都好了許多,開始擔心起張一行來。她和卓遠等人一商議,決定讓關山出馬勸勸張一行。
關山心情也有些鬱悶:這小子,怎麼這麼經不起打擊呀?是不是順風順水慣啦,遇到點打擊後就心灰意冷了?
修仙之路本就艱難,步步是坎,隨時都可能碰到過不去的火焰山,難道因為這樣就不修仙啦?何況蘇小蘭只是被掠了去,沒準還會出現什麼轉機呢,又何必如此折磨自己呢?
關山心裡還有件事,不好對人說,那就是張一行這些天的自我封閉,讓自己每日一個玄陰果的享受都沒有了。
自從張一行的玄陰果樹培育成功以來,他可沒斷過這種享受。
每日煉功完畢,再來一個玄陰果,那舒坦,就是個活神仙吶,自己都養成習慣了。
卓遠、蘇小雲幾人過來請求關山,關山二話不說,氣哼哼地往張一行的煉器室走去,眾人連忙跟隨過來。
走到張一行的煉器室門口,關山正要進去,就聽見一聲巨響,接著眾人就看見煉器室的房頂炸裂開來。
眾人連忙避開,接著向已經是四面漏風的煉器室看去,就見張一行靜靜站在煉器室中央,正仰頭看著天空,面目含笑。
這是搞什麼?
關山氣呼呼地走到張一行面前:「你小子在這裡瞎折騰什麼?虧我以前還高看你一眼,怎麼這麼點挫折都承受不起?」
張一行笑著指指天空,讓關山觀看。
關山疑惑地看了下天空,天空中空空蕩蕩,一無所有。
眾人也向天空看去,看了半天,天還是那個天,就和他們看了幾十年的那個天一樣,沒有任何分別。
張一行笑著對關山說道:「前輩站到我這裡,直接往上看,別人可能看不見,前輩應該能看見。」
關山不解地站到張一行讓出的位置,凝神定氣往天上看去,終於,他看見了,在他的正上方,有一個黑點,這個黑點是如此之小,以致於關山的一個呼吸,他就會離開關山的視線。
關山點頭說道:「噢,看到了,那是什麼?」
張一行恭敬回答:「那是一個唐葫蘆。」
關山皺著眉問:「它怎麼會到天上?」
張一行沒有回答關山的問題,直接問道:「以前輩來看,這唐葫蘆離我們有多少距離?」
關山思忖了一下,說道:「大概有二三里吧?」
張一行點點頭,然後環手在身體四週一轉,張一行就這麼消失了。
眾人張目四處尋找,卻哪裡尋得見。
關山似有所悟,再往天上看去,就見剛才關山觀察到的那個黑點位置,有一個依稀相熟的身影。
關山拿出烏雲兜,向高空飛去,漸漸地,關山距離那身影越來越近,正是剛才消失的張一行。
等關山飛到張一行的身邊,正要開口,張一行又是環手在身體四週一轉,然後又在關山眼前消失了。
關山不禁哈哈大笑:「這小子,逗我玩呢。」
當張一行和關山兩人降落到地面時,卓遠等人都興奮地圍著張一行,希望他能解釋一下。
張一行說道:「說起來我還是受了那服裝怪異男子的飛行法寶的啟發,再加上對攝物法術的應用,才做出了這個飛行的利器。」
「傳送陣大家都知道,萬里路程,一瞬即過。可是要建造傳送陣就複雜多了,首先需要先到達兩地,預設兩地的靈力感應通道,然後把修士包裹其中,就如我們把物品攝入儲物袋一樣,修士就能快速地從一地到達另一地。」
「但是在宇宙中飛行時,人永遠只是在一個地方,前方並沒有東西接引,何況傳送陣也有距離限制,再遠些就感應不到了,因此建造傳送陣是不可能的。」
「我在追擊那個男子時,他的飛行法寶的飛行方式很特別,就好像蛤蟆一樣,一跳一跳,就沒有蹤影了。」
「雖說一跳的距離不能和傳送陣那樣,瞬息萬里,但是跳上百次、千次,不是也能到達萬里之地嗎?」
「於是我就想,我們要是攝物的話,能把多遠距離的物體,攝入到儲物袋中呢?如果距離夠遠的話,我們能不能把自己也攝入儲物袋呢?」
「照著這個思路,我把這唐葫蘆重新改造了一下,通過煉器手法和禁術的應用,可以使唐葫蘆在兩里之地,我也能把自己攝入進唐葫蘆中。」
「不過我的目的是飛行,而不是進入儲物袋中。因此又改進禁制,使我快到唐葫蘆口時,唐葫蘆又會自行彈出兩里。經過這樣循環往復,就如一個在天空中不停蹦跳的蛤蟆,就是百萬里之地,也能在不長的時間抵達。」
張一行解釋地簡單明白,但是其間的艱辛,從張一行連續五六個月的不懈努力就能體會得到。
眾人看著張一行,如癡如醉。這樣的法子他都能想得到,還有什麼能難得住他呢?接下來他就能踏破虛空,去尋找蘇小蘭了。
——這件事情又有多難呢?還難得過他創造出的這種蛤蟆跳飛行?
關山老懷大慰,哈哈大笑,困繞了圍水城幾百年的問題,在張一行的面前竟然如此容易就解決了。那麼虛空橫渡,飛往亂星海,去尋找先輩的足跡,得到那些元嬰,甚至元嬰以上的功法,就似乎唾手可得了。
大荒山眾人一下子就活躍起來,開始對未來充滿了希望,蘇小蘭被掠去的陰影也好像淡了一些,讓人不感到那麼壓抑了。
張一行接著說道:「想要長途奔襲,趕往那百萬里之遠的地方,沒有一個恢復體內靈力的地方是不行的,因此飛梭還得做,不過現在飛梭的功能和目的不同了,煉製起來應該會順利一些吧。」
卓遠應道:「這個不難,只要張兄做出個圖樣來,剩下的都交給我吧,我保證會把它煉製成最結實、最舒服的飛行法寶。」
華七風也說道:「還有我呢,我可以給卓大哥打個下手。」
張一行笑著說道:「花家表姑出馬,肯定一個頂倆,那我們就開始吧。」
眾修士聽完張一行的話語,都不由得開懷大笑。
華七風臉上一紅,拿眼睛恨恨瞪著張一行,如果眼光能殺人,張一行已經死了一百次了。
關山走到張一行面前,嚴肅地說:「這裡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要材料還是靈石,你儘管開口。」
張一行笑著應道:「當然還得前輩幫忙出出主意,剩下的粗活就讓晚輩幾個干就成。有前輩在,就是大荒山的擎天立柱呀。」張一行說完拿出一個袋子遞給關山。
關山接過袋子,神識略略往裡一探,就不由感慨:這小子,做事怎麼就這麼滴水不漏呢,我還未開口,他這玄陰果就遞上來了,這不是瞌睡送枕頭麼,不錯,心裡還知道惦記著我。
關山笑咪咪地把袋子收好,轉身向自己的院中走去。走著走著,他猛然想起,這小子一直惦記著我,那怎麼還讓我幾個月都吃不上玄陰果呢?——喲,被這小子耍了。
可是自己為什麼不生氣呢?
接下來的日子裡,大荒山的修士都在忙碌著,為五百年來修士首次飛躍到亂星海做著準備。
各種材料通過匯靈閣層層把關送入煉器室,張一行,卓遠,華七風,費青青四人負責煉器和禁制上的事宜,關山在一邊出謀劃策,張一倩則不時端茶送水,為幾人助威。
原鐵山、羅鐵牛、唐天、程靈秀等人則負責大荒山外圍,把大荒山附近打理的井井有條。
通過緊張有序的兩個月,第二個飛梭就建造完工。它通體黑色,兩頭尖尖,中間略寬,能讓一個人在裡面自由活動。只要加入靈石,它也可以飛行,當然它的速度不快,但勝在穩妥,安全,舒適,方便。
既然要遠行,就得安排好一切事宜,畢竟百萬里路程,什麼情況都有可能發生,雖然希望能平安歸來,但要做最壞情形的安排。
父母當然支持張一行的這次出行,他們可是時時盼著兒子和蘇小蘭結為道侶的時刻呢,怎麼能阻擋兒子尋找蘇小蘭的步伐呢?
張一行匯靈閣的份額也讓給了張一倩,張一倩對匯靈閣的業務已經熟悉了,只要能守住這麼大的家業,還會缺少靈石嗎?
當張一行幾人把張一倩領到壓靈機房間時,那壓靈機和那個仿製的鐵甲傀儡,正日夜出產著中品靈石,為匯靈閣創造著數不清的財富,把張一倩驚得目瞪口呆。怪不得他們一出手就是中品靈石,而且絲毫不知珍惜,原來他們做得每一筆生意,都在為匯靈閣賺著靈石呀。
安排完家裡的事情,接著就是拜訪關山了。在百顆玄陰果面前,關山大包大攬,讓張一行放心不少。
卓遠、蘇小雲、費青青等人自不必說,原鐵山、羅鐵牛、華七風,程靈秀、唐天,還有姚蘊夢,柳芊芊等人也都一一做了告別。
老大自是知道張一行要遠行,這些天他也不在天堂裡呆了,和拇指猴點點兩個時刻盯著張一行,防止張一行把他拉下。
這會兒他正站在張一行肩膀上,而拇指猴點點卻站在他的肩膀上,他們組成一幅怪異的景象,讓見過的人看了都忍不住發笑。
大荒山頂,張一行望了望眼前的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抬手一禮:
「拜託了。」
卓遠等人也齊聲祝福:「一路順風。」
張一行取出那個特製的唐葫蘆,破開封禁,唐葫蘆便直插蒼穹,幾不可見,張一行再環手一周,靈力一吐,身影已出現在高空。
空中的身影頓了幾頓,便融入茫茫天際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