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三人早早起來,蕭寒啃了兩個冷饅頭,喝了幾口山泉,便在巫奇揚的催促下,踏上公孫咎的飛劍,再次出發。
三人都是沉默不語,公孫咎依舊雙手掐訣,立於巨劍前端,御劍飛行。巫奇揚面無表情的盤膝坐在巨劍中央,蕭寒則是一臉好奇的立在劍尾,四下亂看。
一路之上,蕭寒不斷發現有御器飛行的煉氣士和乘騎飛行異獸的先天武師,向靈隱山方向急急趕去。這些人相互之間也不說話,都是匆匆擦身而過。即便是碰上熟人,也不過是相互對視一眼,點點頭,便各自繼續飛行。
蕭寒表面滿臉好奇的四下亂看,其實心裡卻在不住的盤算。
眼見今日就要到了他們口中說的那個危險的地方,而兩人原先的打算,就是要用他的身體去餵那什麼陰冥靈蟲的可怕蟲子,若是真按照他們這樣的安排,恐怕只要一到了地方,他的小命就馬上就沒了。
如何才能脫身,蕭寒至今也沒想到什麼有效的辦法。他忽然非常渴望強大的力量。
即便是成功的凝聚了三魂又能如何?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他自己的小命還不是掌握在這兩個人的手裡?
不過,蕭寒此時想的,卻絕不是妥協。他母親的骨灰還埋在菜園裡,父親還在西北前線充丁,一個多月過去,音信全無,生死未卜。而那個靈寶縣的縣尉趙賈,臨行之前看向他父親的陰險的目光,此時想來,蕭寒還感到沒來由的心慌。
「嗯,不知我現在成功的凝聚三魂,能不能隨時進入地皇書中。地字訣第一境凝魂期的前三層,分別是凝命魂,凝天魂,凝地魂,如今我三魂齊聚,算是成功的達到了第一境。第二境為煉魂期,煉魂期的第一層便是要求凝煉三魂為神魂,只要神魂凝煉成功,便能祭煉地皇書,把他作為自己的神魂法寶。據說,神魂法寶可以吸攝一切陰魂,而玄字訣講的驅鬼御獸之術,其實便是用神魂驅使那些陰魂異獸為我所用。只要我能成功的祭煉地皇書,抓一些陰魂進入地皇書,然後驅使他們,想必就能對付他們兩個了。」
想到這裡,蕭寒越發心熱起來。此時身在高空巨劍上,他沒有丹藥服用,無法修煉,便想著加緊時間,煉化神魂,學會驅鬼術。忽地,他想到,玄字訣既然是驅鬼御獸之術,那陰冥靈蟲應該也算是蟲獸之類,若是學會了御獸術,是不是就能讓那些蟲子不來啃噬他呢?
蕭寒索性不再去想煉魂之事,畢竟,三魂剛剛凝聚成功,還需要溫養一段日子,等熟悉了各魂的不同之後,再進行煉化融合,才是最佳之道。不如趁此機會,熟悉一下玄字訣的驅鬼御獸之術。至於黃字訣的煉體神訣,他覺得自己現在正處在煉氣階段,而且因為年齡的關係,身體還未完全發育長成,若是修習的話,身體便會就此不再發育成長,那樣的話就得不償失了。
默想了一遍玄字訣,蕭寒似有所悟。前段時間,他在百草堂那小院裡獨自修行時,早已把地皇頁上的內容記牢,只是因為後面關於玄字訣的內容,離奇古怪,他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意思,所以無法練習,現在熟悉了玄字訣心法,他才終於明白。原來,書頁上那些文字,並非是對玄字訣的釋義,而是驅鬼御獸的咒語。無怪乎藥王門的歷代祖師都研究不透那些文字究竟是何意。
沒有《地皇經》的天地玄黃四字訣的心法,能夠研究透書頁上文字的內容才叫怪事呢。
驅鬼御獸之術,必須要配合玄字訣的心法才行。驅鬼術,驅使的實際乃是天地之間游離的陰魂鬼物,陰魂鬼物其實是人死之後的一點命魂所化,人死,天地二魂消散,此之謂身死魂消。但,人死命魂卻不滅,需回歸輪迴轉世,但也有一些命魂因為種種變故,沒能及時回歸輪迴,轉世為人,便成了游離於天地之間的陰魂鬼物。尋常陰魂,見不得光,見光即會消散,因此,陰魂才會在夜間出現。而強大的陰魂,靈智開啟,卻可以不斷吞噬其他陰魂,甚至於勾攝活人命魂,壯大自身,從而長存於世。驅鬼術驅使的便是這類強大的陰魂。
如今正是大白天,而且還是在高空御劍飛行,自然沒有什麼陰魂會在這樣的時間,這樣的地方出現。蕭寒雖然念熟了口訣心法,但是無鬼可驅,也不知驅鬼術到底靈不靈驗,所以只能不斷在口裡默念口訣咒語。
他這一念不要緊,深藏在這莽莽群山之中的許多強大陰魂,原本正在各自的洞府裡沉睡,此時卻全都驚醒了過來,疑懼的看向高空,以為是來了強大的神靈,在召喚他們!這些強大的陰魂,有人類身死道消的煉氣士和煉體士,也有強大的異獸魂魄,紛紛從地底洞府潛行出來,在地面上尋找起來。
但,蕭寒此時三魂虛弱,元力修為有限,雖然咒語正確,卻不能直接把他們拘拿上天,供自己驅使。陰魂們尋了一陣,卻沒找到召喚的來源,只得疑惑的重新回歸洞府。
蕭寒不斷的在心裡默習玄字訣秘法,熟悉驅鬼術的咒語和御獸術的咒語。可惜,那些咒語太過於晦澀難懂,默習了半晌,也不過才學會了一道驅鬼術咒語和一道御獸術咒語。而且因為身在空中的關係,沒有陰魂和蟲獸可驅可御,也不知道到底靈不靈驗。
三人飛行半天,忽然見前方天地陰暗昏沉,龐大無邊的陰霧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四面不斷蔓延擴散。
「小子注意,斂息守神,前方便是陰霧所在,此陰霧為大量的陰魂所化,極其侵害人的神魂。老夫這墨蛟劍雖然神異,不懼陰霧,但你若是心神不寧,神魂也可能會被陰霧所傷。」公孫咎大喝一聲,腳下巨劍一震,蕭寒只覺得竅穴元氣一陣震盪,巨劍上的烏光越發明亮。公孫咎和巫奇揚兩人,同時一拍儲物袋,一個帶著黑紗的斗笠出現手中,兩人分別戴在頭上。蕭寒感到莫名其妙,但兩人顯然都沒有興趣理他。
墨蛟巨劍迎著陰霧,筆直的衝了進去。撞進陰霧之中以後,蕭寒只覺得腳下墨蛟劍陡然一震,速度竟然減慢近半,只相當於普通奔馬的速度。
「師弟,你來指點路徑!」公孫咎頭也不回,大聲喝道。
巫奇揚卻知道,此時公孫咎全力御使墨蛟劍,不敢分心,於是站起來,越過公孫咎的身邊,走到墨蛟劍最前端,辨識一番方向之後,伸指向東南方向一指,道:「師兄,在那個方向,距離大概百里左右。」
如今身處陰霧之中,蕭寒根本無法辨識方向,只覺入眼全部是深灰色的陰霧。這陰霧也當真古怪,陰霧之中,時時能聽到陣陣鬼哭狼嚎之聲,剛才沒有進入陰霧之前,還是天朗氣清,秋陽高掛,進到陰霧之中,哪裡還有一絲光明?到處都是深灰的陰霧。
蕭寒暗暗奇怪,真不知這兩人是如何辨別方向的。而陰霧之中,卻不僅僅只有他們在趕路,同樣還有不少人也在御器飛行。時不時就能見到陰霧之中隱隱有各種光芒閃爍。
這番飛行,又自不同。不過,一路之上卻出奇的平靜。飛行了大約兩個時辰,巫奇揚叫道:「師兄,到了!」
公孫咎口中念訣,墨蛟劍倏忽之間,陡然下沉,片刻即落在一處荒野。巫奇揚忽然躍至蕭寒身旁,一抓他的肩膀衣服,跳下墨蛟飛劍,落到地上。公孫咎收了墨蛟劍,四下一看,眉頭皺了起來,道:「師弟,這裡好像是靈隱峰東北方向的荒谷,你沒搞錯地方吧?」
靈隱荒谷是大趙國修行界煉氣後期和納氣初期弟子外出歷練常去的地方,這裡時常會有異獸出沒,也有散修和先天武師出沒。公孫咎在納氣初期時便曾來這裡試煉過,哪能不識得。巫奇揚面無表情的道:「當然沒錯,走吧,沿著荒谷向東前行,一里外便是靈隱峽谷谷口,那地方在峽谷下面。」
公孫咎小心翼翼觀察多時,這才一拍儲物袋,取出一道靈符,往身上一拍,靈符亮起一道靈光,消失不見。巫奇揚同樣取出一道靈符,拍在身上,扭頭看了看蕭寒,皺眉又取出一道靈符,遞給蕭寒,道:「把氣海元氣運至手掌,然後注入靈符,拍在身上。」
蕭寒接過靈符,看了看,卻見是一道黃紙符,黃色的符紙上,畫著幾道看不懂的符文。他見巫奇揚皺眉瞪了他一眼,便依言運使元氣至手掌,靈符瞬間亮起來。蕭寒學著巫奇揚那般,往身上一拍,靈符亮起一道柔和的藍光,啪的一聲,消失不見。
「走!」巫奇揚也不多言,當先領頭向東方走去。
「小子,你走在你師傅身後,老夫斷後。」公孫咎大刺刺說道。
蕭寒依言跟在巫奇揚身後,走了過去。公孫咎剛才御使的那把墨蛟劍,此時化作拇指大小,被他收在掌心,小心戒備的眼光四下一掃,跟了上去。
距離地面數丈高處,便是漫天的陰霧。因為懼怕陰霧傷了神魂,兩人都不敢放出神識查看,只能依靠本能和六感靈識,小心戒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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