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從何誕生?何時毀滅?
科學家們可以從天文,從物理,從很多很多專業知識,推測出地球何時誕生,何時可能會毀滅。
哲學家們可能從人文,從道德,從古今中外歷代人的思維,推測何時的人類擁有了自主性,成為世界霸主,而何時的人類將會自己將自己推上絕路。
對世界的理解,每個人都有不同的看法。對於未來的興亡,每個人可能都會有著自己的猜測。
但是,世界是由一個個鮮活無比的生命構成的。他們,都有著自己的故事。
對於更多人而言,不會太在乎世界的誕生於終結,他們更想知道和自己有關的故事。
生命構成了世界,世界孕育著生命。在生命週而復始的輪迴中,一個個靈魂都經歷著無數次重生,無數次死亡。但是,每一次死亡,思緒裡的記憶將會被清除。所以,對於某一個單獨的思維來講,他的生命,或許只有那普普通通的幾十年。前生的事情,只會時不時的出現在夢境中。
對於這些生命而言,他們每一次經歷生死,都是屬於自己的一個世界。
所以,不管別人如何去想,在一個人的眼裡,死亡等於世界毀滅,但輪迴就等於世界的誕生。無窮無盡,無休無止。
這個人的傳奇,與白宇、葉武、柳夢晴等人,都有著巨大的關係,不得不提。
他的故事並不多,但卻足夠轟轟烈烈。
正如柳夢晴和葉武同時做出的決定,要去探尋自己夢境中的秘密一樣,他們之間與這個人的聯繫,也是密不可分。
他叫做葉凌雲,短暫而璀璨的一生不得不講,因他的故事,足夠影響到六百多年之後的白宇等人。
……
六百年前,臨海大鎮風渡灣。
熱鬧的街道上,一個身強體壯的大漢,正趕著一輛驢車,後面拉著一大車堆積如山的雜草,在街上走著。這人豹頭環眼,虎背熊腰,看個頭至少有個一米九以上。上身赤膊,搭著條汗噠噠的毛巾,下身一條捲起到膝蓋的褲子,看樣子若不是為了怕壞風氣,他能什麼都不穿就敢走在街上。
旁邊偶爾有一兩個女眷看到此等情形,都是嚇得急忙避過,不敢去看。正值中午,太陽當空,街上雖然有不少小攤販,來往過客,不過都是找那些陰涼地方避暑。所以這人就這麼走在太陽下,也是非常讓人矚目的。
眼看要拐過街角,就在這時突然眼前出現兩個身穿官服官靴,手持官刀鎖鏈的捕快,攔住去路。一個身材乾瘦,另一個身強力壯,雖然不如牛大,不過看上去也是一把好手。
「牛大,這是要去哪?」
一捕快冷笑一聲,直接把刀遞前,雖然沒拔出來,可是攻擊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
這彪形大漢牛大臉上露出了一絲獻媚一樣的笑意:「劉頭,趙頭,兩位還沒歇著呢?您沒看我這拉了一車的草,正要給鎮北的馬場送去嘛。」
「哦,呵呵,是嗎。」身材乾瘦,長相猥瑣的劉捕頭時把趙捕快刀壓下去,來到牛大面前,和朋友聊天一樣來到牛大面前,聲音壓低說,「其實咱也相處得時間很久,你給衙門幫過忙,我們也沒少給你找一些財路,對吧。」
「哎呦,那是那是。小弟我雖然有這麼一膀子力氣,不過要是沒兩位大哥的門路,哪能活到今天,早就餓死了。哈哈,所以二位大哥的恩情,小弟是一定記得,絕不會忘,等有機會,小弟做東,請二位去雲客居來一頓,咱也嘗嘗那當讀書人的癮……」
牛大是嘻嘻哈哈,一直在跟兩人套近乎。
可是趙捕快明顯對牛大的敵意非常深,一臉鐵青,殺意滿滿,似乎隨時要出手。劉捕頭雖然也笑得很歡,不過只要稍微有點常識的人,都可以看出他笑裡藏刀,之所以看上去那麼好說話,就是想用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的氣勢嚇到對方。
劉捕頭聽完牛大一番話之後,只是哀歎了口氣:「牛大,我們哥倆是真拿你當兄弟,不止一次說過想找活,來衙門。嫌錢不夠,哥哥我去跟縣大老爺說,讓他加。縣老爺不加,我們兄弟們幫你湊,讓你一個人至少拿到兩倍的花銷。哥幾個對你怎麼樣,你心裡清楚的,對吧。」
牛大還是一副呵呵笑的嘴臉:「那是那是,兄弟們的大恩大德,我這輩子都報答不了。」
說著從驢車草料最下面的草蓆下面,掏出了兩掉錢,悄悄默默的塞給劉捕頭,這才繼續說:「一點心意,劉捕頭別嫌棄啊。請兄弟們吃頓好的。我這山野村夫,沒多少錢可掙,劉捕頭別嫌少。」
劉捕頭臉刷的一下就變得冷漠無比,將他手中的兩掉錢狠狠甩在地上,捆著銅錢的繩子崩裂,銅錢灑了一地!
「我們身為捕快,指責就是為了百姓,怎麼能受你的賄賂!識相的給我老實交代,車上藏的是什麼,老實交代還有一線生機,否則讓我們搜出來,那就是死路一條!」
牛大臉色終於變得無比難看,不過還是強壓情緒,急忙說:「肯定是誤會誤會,我這車上都是草料……我……呵呵,劉捕頭,我這急著要去給人家送貨呢,耽誤不得。等到有機會了,我一定好好招待二位,到時候咱再慢慢細談。」
說著就要奪路而逃。
劉捕頭動作非常快,上前就二指齊出,一個雙龍戲珠就要去挖牛大的眼睛。牛大下意識的退了一下,劉捕頭一下子甩另一隻手上的鐐銬,將牛大一隻手銬住。看得出他不會武功,所以被體格瘦小的劉捕頭輕易戲耍。
與此同時,趙捕頭拿著刀來到驢車旁,一下子砍斷車子上捆綁固定著草料的麻繩,瞬間草料四散落開,露出一個個編織非常精細的麻袋,看上去是專門用來裝米糧等物的,不會灑出來。
運送米糧當然不會被抓,那麼既然要運送這麼一大車東西,又不敢見人,唯一的東西,當然不用多說。
趙捕頭一刀刺進麻袋,拔出來的時候,一堆白色粉末不斷流出,正是鹽。
劉捕頭冷笑一聲:「鹽乃國之本,你居然斗膽販賣私鹽,早已犯了死罪!」
「不……我沒有……我只是……我……」牛大早已經記得滿臉發青,一句整話都說不出來。
「哼,你經常出入衙門幫我們辦事,也算半個衙門裡的人了。這販賣私鹽必是死罪,如此連三歲孩童都明白的事情,你卻還要明知故犯,當然是罪加一等!」劉捕頭說著,已經把大牛整個人都捆住。
本來就被人們圍觀的他,這下更是吸引到了附近所有人的焦點。牛大的為人平時還挺不錯,所以他販賣私鹽這種事,很多人一開始還不太相信,可是驢車另一邊不斷有鹽灑出來,不由得旁人不信。
自古以來,鹽都是作為官賣的。國庫有著非常巨大的收入,都是依靠著販賣官鹽所得。所以販賣私鹽輕則充軍,稍重一點就會立刻砍頭,而且絕對不會輕饒。
牛大這下被抓住,而且這車上大大小小得有二十多包的私鹽,這種絕對屬於死罪。
徹底慌了的大牛立刻就跪了下來,對著劉捕頭一陣磕頭,痛哭流涕的說:「劉頭,劉爺爺,我求你別抓我……我家裡還有一個六歲大的孩子,還有瞎了眼的老母,我如果死了,讓她們怎麼辦……求你大人大量,放過我吧……」
劉捕快長長歎了口氣:「大牛,我說過,我拿你當兄弟。但你這事犯得太大了!你知道嗎,六扇門已經跟著這件事很久了,所有涉案人員,那都是直接把前因後果一字不落的送交給皇上知道!這麼大的動靜,哥哥幫不了你。」
說著,手裡的鏈子又抓緊了一些,擺明了不可能放走大牛。
這時,一個略顯細嫩的聲音在兩個捕快背後響起:「兩位官爺,這事出得蹊蹺啊。」
兩人回頭,見一個身穿著青衣道袍,一手拿著一枚鈴鐺,另一隻手捏著印法的人,快步走了過來。他大約只有二十三四歲的年紀,不過卻是裝成一副老成的模樣,故意留著一些唏噓鬍渣沒有刮掉,為的就是看起來年紀能大一些。
兩人看到他的瞬間,都是眉頭一皺。劉捕頭尖細的聲音冷冷的說:「葉凌雲,你別給老子在這搗亂。我知道你們倆是鄰居,關係很好,可是現在證據確鑿,你別想要幫他開脫。還有,你既然和他那麼近,也有可能是幫兇,所以自己掂量著來做事!」
葉凌雲來到一旁之後,手裡的鈴鐺搖了搖,然後眉頭一皺說:「哎呀哎呀,大大的不妙。這牛哥必然是中了異域奇毒,才會使得心智失常,改去運送私鹽。」
趙捕頭本來都準備拔刀嚇唬走葉凌雲,聽到他這話的時候也是一呆:「異域奇毒?什麼毒?」
「待我一算,待我一算……」葉凌雲掐著咒訣,一拍腦袋說,「我算出來了,是亂心毒!中此毒者,必然會被人控制住身體,做出一些原本不會做的事情。你們相信,大牛的為人怎麼樣,他怎麼會做那些犯法,特別是販賣私鹽這種重罪呢?大牛這大字不認識幾個,說幾句文言也是從我這偷去的,嘿嘿,你說他哪裡來的本身,去賣私鹽呢。」
劉捕頭哼了一聲:「他家中老母瞎眼加哮喘,為了治病自然缺錢。他女兒中了傷寒,已連燒了一個多月,還是請不起好的大夫來醫治。他當然沒本事賣,他只是用來運送貨物的。真正的賣家和買家一直隱藏的很深,只有他露出馬腳,抓住他之後順籐摸瓜,自然可以找出剩下的人。」
「對對對,說得不錯。劉捕頭您也知道牛哥沒本事了,他做這些事情肯定是被人控制了嘛。」
劉捕頭一臉不耐煩的說:「幫兇也是死罪!」
「我說的不是幫兇,是牛哥被控制了,我說幾遍你們才肯相信!」葉凌雲情緒也稍微激動了起來。
就在這時,牛大突然間雙目漲得通紅,渾身上下彷彿鼓氣了一般,本來就高大威猛的身體,又漲了一大圈,變得又壯實很多,直接把鐵鏈和撐麵條一樣拉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