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藏,為您提供精彩小說閱讀。
回到鄭州家中的張行一下子躺在床上起不來了。
在過去的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讓他來不及消化,先是爺爺的離去,然後就是魏蘭和吳成的欺騙。
這種欺騙讓他覺得自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傻瓜,讓他失去了心裡對好人這個定義的衡量。
在這種猶豫中,他放棄了救吳成。因為他無法確定吳成到底是好人還是壞人,對自己到底是有害還是無害。
一直以來他都是努力去救人,這次的捨棄讓他心中內疚的同時又升起一種殘忍的快感。
壞人,不值得同情。
可,什麼是壞人,什麼又是好人?
張行無奈的一笑,無非是利益點不同。他把頭埋在棉被裡不願再多想下去。
張行到家的隔天魏楠便給他打來了電話,說孔二和馬天成已經回瀋陽了。由於張行的狀態不佳,魏楠沒有對張行提孔二和馬天成的傷,也沒有過多提青木空的事。
就在魏楠的電話放下不久,魏蘭的電話也打進來了。
看著手機上跳動的『老婆』二字,張行心中五味陳雜。一時間怨恨,不解,氣憤全都湧上了他的心頭。
這複雜的心情背後,居然還有一絲絲慶幸。
魏蘭還活著,她走出了那茂密的原始森林,在自己扔下她後。
可是,魏蘭現在找自己還有什麼事?現在洞口已經找到,墓也出來了,自己還有什麼值得她魏蘭利用的地方嗎?
張行自嘲了下,半年來的感情,最後也只落也了利用二字。
魏蘭在電話對面痛哭,「難道你認為我和你在一起,就是單單為了找那個洞口?」
張行不置可否,他也不相信,可事情就在眼前讓他怎麼能不信?
「為了一個破洞口,我值得把自己搭上嗎?以你的性格,就算我不是你女朋友,難道你就不幫忙了?」
「那不是一個破洞口,那是無數的錢財。」張行自嘲的道,「你把盒子拿到手,四爺一定給魏家不少好處吧。就像你說的,一個破洞口,你何必來騙我的感情?你說一聲不就行了?我和魏楠這麼傻的人,你們說一句不就去了?」
「張行,我和你在一起這麼久,原來在你心裡我就是這樣一個人……」魏蘭哭道。
「在山裡時你一再說我壞你的事,以後不會了。」張行回想起在山裡時魏蘭拿槍抵住自己的頭,心臟一陣抽搐,「以後咱們離得遠遠的,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張行把七爺給他的支票拿在手中,閉著眼睛道,「我們一直很窮,以前沒少麻煩你。丫頭生病時花了你不少錢,過幾天我就把錢打到你的卡上……」
張行不是沒想過把錢留給自己的父母,可眼下自尊比什麼都重要。他可以欠任何人的人情,卻獨獨不願意欠魏蘭的。當初魏蘭的錢是自己親手接過來的,那現在就由自己親手還回去。
「張行!」魏蘭咆哮,「我在乎那幾個破錢嗎?我給你打電話就是為了錢嗎?我是真愛你!」
張行聽魏蘭咆哮,自己也忍不住發出了幾天以來的怒火,「你不就是為了錢嗎?不為了錢你假裝和我在一起,不為了錢你去投靠四爺,不為了錢你殺了李能!你說你愛我,你用什麼愛?除了騙還是騙!你什麼時候和我說過你會功夫,你什麼時候和我說過你會槍,你什麼時候告訴過我你和吳成是一夥的!!你都沒說過,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騙局,只能怪我太傻太天真……」
吼到最後,電話雙方都沉默了。
張行只覺得腦子嗡嗡做響,嗓子一陣陣的干痛。
良久,久到張行以為自己的耳朵被震聾,或是電話已經被掛掉的時候,魏蘭哽噎道,「說一千道一萬,你就是怪我騙了你。張行,哪一個人不生活在謊言之中?哪個人的人生不是由數不盡的,大大小小的謊言堆砌起來的?你活了這麼多年,難道遇到過那麼一個人,從來沒有騙過你嗎?張行,到底是我道德淪喪,還是你活得太天真!」
最後這一句話,魏蘭已經是吼出來的。
張行在房間裡原地踱步,他知道魏蘭說的沒錯,可自己就是無法忍受魏蘭的欺騙與冷血。最後他道,「魏楠,魏楠沒有騙過我。從認識的那一天起,他就沒有騙過我……」
電話裡傳來絕望的嘟嘟聲,魏蘭把電話掛掉了。
張行脫力的躺在床上,心力交瘁。
∼∼∼∼∼∼∼∼∼∼∼∼∼∼∼∼∼∼∼∼∼∼∼∼∼∼∼∼∼∼∼∼∼∼∼∼
迷糊著睡了一覺後,張行發現手機裡有一個未接電話和三條短信,全是魏蘭的。
這時張行才記起來自己睡前把手機靜音了。看來魏蘭見電話沒人接,所以才發的短信。
第一條短信:兄弟和情人的關係能一樣嗎?我騙你是因為我在乎你!和魏楠有可比性嗎?
第一條短信過了十分鐘,魏蘭又發來了第二條短信:在你心裡,我就是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是不是?既然你這麼絕情我還這麼在乎你做什麼?張行,我不求你回頭了,這段日子就當是一場夢。你不用不接電話了,我再也不會打擾你了……
短信裡充滿了魏蘭的死心和絕望。張行有那麼一瞬,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狠心最殘忍的人。
第三條短信,還是魏蘭發的。只見上面道:你說魏楠沒有騙過你,哈哈哈哈。張行,我問問你,你最初和魏楠走到一起是為了什麼?而現在又在做什麼?我真是不死心,其實答案就在眼前,無論魏楠騙你什麼他都是好的,而我做什麼都是不好的,就這樣吧……
短信的最後充滿了魏蘭的無奈和留戀,可是張行已經都看不進去了。他的眼睛在那句『你最初和魏楠走到一起是為了什麼,而現在又在做什麼』上停留了良久。
魏蘭的話引出了另一個話題,張行逃避的寧願去想和魏楠之間的事,也不願意去考慮他和魏蘭之間以後的關係。
張行強迫自己去想過去一年的事,只為逃避。
在去年七月的時候,他收到了兩條錄音,然後認識了魏楠,奚晴。
他從一個無神主義者直接過渡到有神主義者。
他見了鬼,遇了魔,看到了老神仙,見識了狐狸精。
日子一天天過的是既匆忙又充實,雖然驚險卻又快樂無比。
可是,想到這裡他皺了下眉頭。他總覺得哪裡有不對的地方,他好像偏離了事情的方向。
張行坐起身來把幾個月以來發生的事用筆一樣一樣的記了下來。
看著紙上密密麻麻的字,他沉思起來。
萬事有個目的,他最初的目的是幫魏楠找到章行,解開那兩段錄音中的迷題。
可是,從何時開始,尋找章行不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換句話說,不再是魏楠的主要目的?
在廣西的時候,魏楠曾經對他說過,他只想讓張行在章行生活過的地方走走,看看能不能感覺到章行的信息。
他們在金秀轉了,也走了。後來因為魏蘭的關係,幾個人走進了大山。
問題出現了。
從大山裡出來後,魏楠沒有再提過找章行的事。一個字也沒有提過。
為什麼?
魏楠對章行重視到可以放棄一切,為什麼突然間就不找了?
再後來發生的事,一件一件,毫無目的。不應該說是沒目的,而是和尋找章行毫無關係。
其實這些事每天都在眼前發生,魏楠完全可以做事不理,可是每一件事魏楠都插手了。
難道,單單是因為魏楠心腸好?
張行拿著拳頭不住的敲打自己的額頭,只求在裡面找到一點能說服自己的理由。一個說服魏楠沒有別的目的的理由。
可是,從紙上寫下的點點滴滴他找不出任何一個可以讓魏楠放棄尋找章行的原由。
既然不找章行了,那魏楠為什麼還和自己在一起混,而且把自己帶上了捉鬼這條路。
魏楠到底有什麼目的?
難道和魏楠之間的生死之交都是假的?他們走過那麼多的地方,做過那麼多的事,難道裡面都有著魏楠不可告人的目的?
一想到魏楠對自己也有其它企圖,張行就覺得自己的心臟像被人用手捏著一樣痛。
把寫滿字的紙拿到眼前,張行就如看著霧中花一樣。
他覺得自己掉進了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謎團。這些站在自己身邊的人,每一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和目的,只有自己一個人一無所知。
可是,自己身上到底有什麼他們想得到的東西,讓他們費盡心力來騙自己?
越想頭越痛,頭越痛越理不清頭緒,最後張行覺得這一道道的迷題在腦子裡打成了結,想解都解不開。
百思不得其解,張行抓起手機一個電話給魏楠撥了過去。
他受夠了這種被瞞在谷裡的感覺,如果魏楠想從他這裡得到什麼東西,那就直接說出來,只要他有他一定給。如果魏楠沒有目的,那就把這該死的懷疑說清楚,免得影響哥們情義。
電話一撥通,張行張口便道,「魏楠,你……」
話一出口張行猶豫了,如果魏楠不找章行的原因是他已經確定章行死了,那自己這麼問是不是在給魏楠的傷口上撒鹽?
「怎麼了?」魏楠疑惑,「說話怎麼吞吞吐吐的?」
「沒什麼……」張行用頭磕牆,最後憋出,「我就是想問問孔二和馬天成怎麼樣了。剛才打電話時你說的含糊,我覺得像有事。」
魏楠捏了捏鼻尖,拿著手機轉身出了孔二的臥室。張行既然這麼問,肯定是心情已經調整的差不多了。
於是魏楠把孔二和馬天成的事都盡數講給了張行聽,包括兩人身受重傷。
在聽完魏楠的敘述後,張行驚訝於孔二和馬天成受傷的同時也大呼出聲,「那些小日本要找的一定是定魂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