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咒,祝也。符,裱也。引氣聚氣,借天地之靈氣,行天地之仁道。
茅山道術,其中的符咒術尤其厲害,抓鬼佈陣都離不開那小小三寸的黃裱紙。
孔二所學就是茅山一脈,所以魏楠對此有所瞭解。
想到孔二,魏楠又歎了口氣。
要說幹這一行,也是命。魏楠有陰陽眼,想學,孔二不教。孔二什麼也沒有,卻被拉到了驅鬼除魔的行列。
孔二的本事是一個南蠻子教的,可是孔二卻從來沒有對那個人叫一聲師傅。
魏楠小的時候也問過孔二那個人的事情,可是孔二卻一根煙接著一根煙的抽,吐出的煙圈裡,滿滿的全是故事。
孔二大名孔仁德,土生土長的東北人。父母都是工廠裡本分的工人,一輩子沒什麼大作為。除了少許的工資外,就是拿著個小紅本本每月領二十四斤的成品糧。
這點東西,現在的人是看不上眼,可是在那個年代,卻是讓農村人眼紅的東西。
1966年,工廠停工學校停課。一個月二十四斤的成品糧根本不夠維持一家人正常生活,孔二的父母也只能四處打零工勉強度日。
十三四歲的孔仁德平日裡除了跟一群孩子袖子上帶個紅布條到處喊口號示威,就是想法子到郊外弄點野菜餬口。
那個年代,餓啊!吃了上頓沒下頓,路邊餓死的人不計其數。哪家要是能一天兩頓都吃稠點的菜葉粥,那就是上等的好日子。更有甚者,有人在火車上用一個苞米面和高粱面兩摻的大餅子,就換回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當媳婦……
就算是現在,孔仁德想起那個時候胃裡也是一緊。好像那飢餓感,越過幾十年的鴻溝,跟到了二十一世紀。
孔二就是在那個時候遇到教他本事的那個人的。在路邊的地溝裡,餓得已經快死了。路邊吶喊示威,喊打喊砸的人一撥一撥路過,就是沒有人看到地溝裡那個要餓死的人。
孔二心善,放下手中的條幅,把懷裡半個帶著體溫的野菜糰子給了那個要飯的。
一個細小的決定,便可以影響一個人的一生。
這個要飯的,給了孔二無盡的本事,卻也給他帶來了無盡的災難。
他從來都沒有問過這個要飯的是從何而來,為何而來,可是當紅衛兵衝進他家的時候,孔二知道了他為何而去,向何而去。
進牛棚的除了那個要飯的,還有孔二的父母。
特殊時期是幹什麼的?破四舊立四新。廢除的就是舊思想、舊文化、舊風俗、舊習慣。
而那個要飯的,恰恰就是舊思想舊風俗舊文化舊習慣,裝神弄鬼封建迷信的典型!
要飯的能掐會算能捉鬼能除魔孔二知道,可他不知道的是,這個要飯的曾經和南方某個政治家關係密切。
要飯的跟錯了人。
他所跟隨的那個人已經倒台了,所有和那個政治家沾上邊的人,全都倒了霉。
要飯的倒霉,孔二的父母更倒霉。
在牛棚改造的幾年裡,孔二的父母相繼去世,要飯的最後不知所蹤。
馬天成所用的那把銅錢劍和魏楠摸出來的那兩串珠子,就是那個要飯的留下的。
孔二在父母過世後痛心疾首,發誓一輩子不碰要飯的教給他的本事。可是到了1979年,祖國大地一片欣欣向榮之時,他才發現,自己除了這門手藝,什麼也不會。
而此時的民間,會陰陽之術的人是少之又少,很多人得了這種病後只能硬挺,深受其害。
看著那些被鬼纏身,最後含恨而去的人,孔二一咬牙,破誓出山!
幾十年過去,孔二的本事盡數教給了馬天成,銅錢劍也傳給了馬天成。可是卻不許魏楠碰一丁點這方面的事,這符咒,自然也沒教。
寡婦前言不搭後語,哽咽著說不出個裡表,聊到最後,也沒說出來那鄭懷到底有何本事。
不過那個寡婦在言語中到是證實了鄭懷符咒了得,哪家小孩媳婦的丟了魂,鄭懷三張符咒下去便可痊癒。
離開鄭懷家,魏楠又給瀋陽打了兩個電話。山裡的信號斷斷續續不好,在打孔二電話時,魏楠分明覺得那邊有人把電話接起來了,可就是沒有人說話。
低頭一看,手機上一個格的信號都沒有。
離天黑還有一段時間,魏蘭拉著張行要四處轉轉。
冬天的山裡,有什麼好看的?可是魏蘭說要看這裡的風土人情,張行也只好由著她去。
魏楠全是心事,和奚晴回了肖玉財家。
走在用長條石鋪成的石板路上,魏蘭把頭靠在張行的肩膀上邊說邊笑,妙語連珠,不一會就逗得張行哈哈大笑。
張行心裡柔柔的全是深情,這時的魏蘭,才是他心目中的最佳女友。如果她能和奚晴魏楠和睦相處,那就更好了。
木依村的村子不大,因為在山區,所以房子的分佈很稀疏。
繞著山上的小路,倆人從東到西,從南到北全轉了個遍。最後坐在了村外的那條小河邊。
山裡的氣溫雖然低,卻沒有低到河水結冰的程度上,離著老遠就能聽到小河水緩緩而流的嘩嘩聲。
這條小河叫木依河,木依村只通了電,沒有接上自來水,平時的生活用水全靠這條河。
村民對這條河也尤其重視,夏天的時候,連孩子去河邊嬉水,都不許在村邊上,要沿著河向下遊走一里多的路。
哪家的姑娘媳婦洗個衣服涮個菜,也都是規規矩矩的去小河的下游。
也正是因為村民歷代的守護,所以河水格外清澈。
張行倆人在河邊坐著聊天,不時從河邊抓小石子扔下小河。河裡的魚受到驚嚇,一下子就游到更遠的地方去了。
看著河裡魚呆呆發傻的樣子,魏蘭哈哈大笑,更多石子砸下了河,河面上跳起一朵朵水花。
「哎呀!你們這些外地人,怎麼往河裡扔東西?真是不懂禮貌!」
倆人正玩的高興,後面傳來一個女人的斥責聲。
由於那女人說的不是普通話,張行沒有聽明白。魏蘭是貴陽本地人,把話聽了個清清楚楚。
魏蘭回頭頂嘴道,「我又沒有扔垃圾,就扔幾個石頭怎麼了。」
張行回頭一看,見一三十歲左右,穿著淺綠色風衣,一臉怒氣的女人正向她們走來,一邊走嘴裡還嘰裡呱啦的說個不停。
可能那個女人說了什麼難聽的話,魏蘭也臉色不善的用方言不住的回話。
見兩個女人吵得厲害,張行想拉架,卻愣是插不上一句話。
其實那個綠衣女人說的很簡單,大概意思就是他們不應該往河裡扔東西,就算是石子,也不應該往河裡扔。木依村對這條河非常重視,平時村裡人都不輕易糟蹋這條河,更容不得外人往裡扔亂七八糟的東西。
可是魏蘭不知道這些,她從小在家過的是大小姐日子,做錯事什麼時候挨過說?此時被那綠衣女人一說,特別是當著張行的面說她,她怒上心頭,當下大小姐脾氣上來,槓上了!
最後可能是吵不過魏蘭,也可能是覺得魏蘭不可理喻,那個女人怒氣沖沖的向河下遊走去。
見那女人走了,張行拉拉魏蘭,既然人家村裡人不願意他們在這裡扔小石子,他們就回肖家吧。等一會那個女人回來見他們沒走,再遇到一起,那多尷尬?
魏蘭卻小嘴一噘,不走了!她就在這裡等那個女人回來!看她能把自己怎麼地!
張行額頭一抽一抽的疼,想說魏蘭兩句卻沒張嘴。魏蘭那不依不饒的勁,他要是說了就等於惹火燒身。
揉了揉太陽穴,張行心中暗道,如果魏蘭的大小姐脾氣能改改就好了。
天氣越來越晚,那個穿綠衣服的女人在下游轉轉悠悠的看了好幾次,可能也是覺得再遇到不好意思,見他們沒走就沒過來。
張行再次拉著魏蘭走,本來和村裡人吵架就不對,現在又在這裡阻礙得人家回不了家……
魏蘭卻不依張行,見那女人遠處的身影隨天色越來越晚而變暗,嘴角挑起一絲勝利的微笑!
一直在河邊坐到起風,魏蘭才拍拍手,衝著河下流送去一個藐視的眼神,起身了。
張行拉著魏蘭往回走,不經意間向後一瞄,見那個女人遠遠的也走回來了。
由於天色有些暗,再加上到河邊前在村裡繞得太久,倆個人都找不到回肖家的路了。
好在肖家的房子是二層小樓,遠遠就能看見,只要一直向著那個方向就能走到。
在村裡的石路上又左拐右拐,張行和魏蘭冤家路窄的又遇上了那個河邊穿綠衣服的女人。
那女人明顯也沒想到會遇到他們倆個,右手下意識的向後一背。
本來在河邊吵架張行就覺得不好意思,於是拉著魏蘭閃到路邊,意思是讓那個女人先過。
那女人見張行他們讓了路,自己側著身從倆人身邊走過,然後把右手拿到身前,一溜煙的跑掉了。
張行見那女人跑得快,低下頭捏捏魏蘭的鼻子,溺愛的道,「看看你把人家嚇的。」
魏蘭啪的把張行的手打掉,看著那女人跑遠的方向問,「你看沒看到她手裡拿得什麼?」
「拿得什麼?」張行仔細想了想那女人的神態,的確手裡有東西。
「毒鼠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