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然是步姍姍!
她已經消失好久了,據說她被雲豹帶走了,現在怎麼又會出現在這裡?
蕭魚兒又看了一眼步姍姍身邊的男人,不是雲豹又是誰?
「是你們!」蕭魚兒覺得事情有些不妙,放開緊緊按著胃部的手,挺直了脊背。
「你是身體不舒服,要去買藥嗎?」雲豹瞥了一眼不遠處的藥店獰笑。
蕭魚兒冷笑,「就算是我身體不舒服,對付你們兩個還是綽綽有餘!」
「是嗎?那我們就試試吧!」雲豹餓狼一般撲過去。
蕭魚兒盡力閃躲,無奈胃痛的她渾身虛弱,一點使不上力氣,沒幾下就被雲豹擊暈在地。
等她醒來的時候,她勉強睜眼看看,發現雲豹緊緊的勒著她的脖子,躲開一座廢舊的破屋子裡。
「你醒了?」雲豹手中拿了一把手槍,獰笑著低頭看她。
「你要幹什麼?」蕭魚兒警惕的環視四周。
胃部還是一陣刀絞一般的疼,可是手腳都被綁住了,沒辦法去按。
「幹什麼?你現在是我的財神爺啊,我當然要好好的伺候你!」雲豹獰笑著狠狠用槍托砸了蕭魚兒一下,痛的蕭魚兒悶哼出聲。
「你到底要幹什麼?」蕭魚兒心中有了很不詳的預感。
雲豹不再理她,抬頭向外喊,「君天涯,不要再拖時間了,一千萬準備好了嗎?」
「雲豹,我已經說了,只要你放了魚兒,你要所少錢都不是問題!」君天涯沉穩的聲音響了起來。
「還要多長時間?你再磨蹭下去!就等著給你的魚兒收屍吧。」說著他又用槍托砸了一下蕭魚兒的腦袋,蕭魚兒一時沒有防備驚叫出來。
「魚兒!」君天涯和君滌塵的聲音幾乎同時響了起來,聲音又驚又痛。
「雲豹,一千萬不是小數目,你要現金,我需要時間準備!」君天涯壓下狂怒沉聲說。
雲豹猙獰的笑,「那我就說點不用時間的吧!你用你自己的命來換她的,然後答應讓我拿了那一千萬安全的放我走,如何?」
「沒問題,你放魚兒出來,我過去。」君天涯毫不遲疑地答應。
「君天涯!你別過來!」
蕭魚兒急喊,後背又被雲豹狠狠砸了一下。
「賤人,閉嘴!我被你的天涯哥哥逼得走投無路,無論我拿不拿的到錢,他都死定了!」
聽到君天涯似乎真的在往這邊走,蕭魚兒心急如焚,用力掙扎著身上的繩子。
雲豹一手揪住她的頭髮,一手用槍指著她的頭,然後低頭對她一笑,「他對你真好,可以為了你去死。」「雲豹,君天涯沒有對不起你的地方,當初他從你手中拿走的那些東西,已經都還給你了,你還想怎麼樣?你殺了君天涯,難道還想活嗎?」蕭魚兒一邊掙扎一邊試圖說服他。
「還給我了?」雲豹的笑容越發的猙獰,「還給我了!哈!他一邊把那些產業都還給我,一邊又讓他的好兄弟天雷把那些東西又槍了回去!他可真行啊!」
雲豹用槍托砸了蕭魚兒的頭幾下,笑著咬牙,「他可真行!得了個言而有信的名聲,還把我害得像喪家之犬!他可真行!君天涯!他的命我要定了!」
蕭魚兒這才想起,當初銀霧綁架水兒,天雷知道是雲豹幕後主使之後,曾經說過一定不會放過雲豹,蕭魚兒當時以為他說的是氣話,沒有想到他真的做了!可是如今雲豹卻要把這仇報在君天涯的身上!
蕭魚兒絞盡腦汁的想辦法,這時君天涯的腳步聲已經清晰可聞,蕭魚兒急的滿頭大汗,雲豹揚聲說,「君天涯,你站在那兒別動。」
蕭魚兒被雲豹死死按著頭,看不見外面的情況,就聽見君天涯的腳步聲停了下來。
「很好,你身上應該有槍吧,我抓著蕭魚兒不方便,不如你自己了結自己吧。」雲豹冷笑著說。
「天涯,不要!我不要你死!你死了我也不要活了!」蕭魚兒大叫。
雲豹也不阻止,可能他覺得這樣才更像貓戲老鼠,更能體現出他的成功。
君天涯冷聲說,「我信不過你,你把魚兒放出來,我就站在這裡任你處置,決不食言。」
「哼,這可不好辦了,你讓我仔細想想……」雲豹冷哼了一聲,把一直抵在蕭魚兒頭上的槍,朝外面的君天涯瞄準。
蕭魚兒大驚失色,想要出聲示警,雲豹的手卻像鐵箍一樣,緊緊勒著她的脖子,讓她連呼吸都困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雲豹對準君天涯,就要扣動扳機的時候,一個黑影突然從屋角竄出來,一棍子敲在雲豹的手上。
「砰」的一聲槍響伴著雲豹驚叫,雲豹手中的手槍飛了出去,不知道什麼時候靠過來的君天涯撲了進來,「嘎」的一聲,雲豹軟軟地癱在了地上,難以置信的睜大雙眼。
「魚兒……」君天涯一把將蕭魚兒抱進了懷裡。
想到剛剛險些失去了君天涯,蕭魚兒把頭埋在君天涯的懷裡,痛哭失聲,「天涯,天涯……你怎麼那麼傻?怎麼那麼傻?」
「好了,好了,沒事了,」君天涯輕聲哄著她,幫她解開身上的繩子。
一陣紛亂腳步聲後,蕭魚兒聽到君滌塵的聲音,「步姍姍?」
蕭魚兒從君天涯懷裡探出頭看了過去,正是和雲豹一起綁架她的雲豹。
蕭魚兒說什麼也沒想到,在最後關頭救了君天涯、也救了她的人居然是步姍姍!
如果不是步姍姍在雲豹開槍的那一剎那,一棍子打在雲豹的手上,君天涯現在也許已經死了,君天涯如果死了,她也沒辦法活了!
蕭魚兒糾結的看著步姍姍,不知道該怎麼面對她。
無論如何她是應該謝謝步姍姍的,畢竟她救了自己最心愛的人,可是,步姍姍在雲豹最需要她的時候,背棄了雲豹,這樣的人可擔得起她的謝謝?
半癱在地上的雲豹艱難的朝步姍姍爬過去,眼中都是憤恨,「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對我?在我最艱難的時候我都沒有拋棄你,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步姍姍手中拿著木棍,不住的往後退,「對不起……對不起……我也不想這樣的……可是我不想和你去逃亡……我想留在這裡……這是我最後的機會了……」
雲豹盯著她,痛恨中帶著悲哀,他忽然放聲大笑,「哈哈,原來這就是我愛上的女人啊!哈哈哈!」
他積聚最後得力氣,忽然爬起來,朝步姍姍衝過去,「你還想活著嗎?和我一起下地獄吧!」
「啊!」步姍姍驚叫了一聲,將手中的木棍狠狠的打在雲豹的頭上。
血花四濺,雲豹的身子直直的倒下去,圓睜著雙眼看著屋頂,死不瞑目。
君天涯看著步姍姍,滿眼厭惡。
也許雲豹對不起天下人,可是他在逃亡的時候也沒捨棄步姍姍,他也許罪該萬死,但步姍姍沒有資格讓他死。
「我……我……」步姍姍癱軟了身體跪下,捂臉痛哭,「我也不想這樣的……我實在受不了那些日子……我不想再逃亡了……我想回步家……」
蕭魚兒憐憫的看著她。
這種人……真是!
「魚兒……」步驚鴻的聲音響起。
他接到末影的電話要他幫忙籌集現金,才知道蕭魚兒出事了,匆匆趕來。
「哥,你來的正好,」蕭魚兒舒了口氣,「步姍姍就交給你了,不管怎麼說她當了你那麼多年的妹妹,今天還救了天涯。」
步驚鴻還沒搞清楚狀況,步姍姍已經跌跌撞撞的衝進步驚鴻的懷裡,「哥……我求你,你讓我回家吧,我不要在外面流浪了,外面好可怕……」
步驚鴻皺眉看著懷中的步姍姍,她滿臉憔悴,和蕭魚兒差不多的年紀,卻好像比蕭魚兒蒼老十歲都不止。
畢竟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妹,他歎口氣,撫了撫步姍姍的頭髮。
看著步驚鴻的樣子,君滌塵心中一動,忽然說:「驚鴻。」
「嗯?」步驚鴻抬眸看他。
「你安排步姍姍出國吧,」君滌塵淡淡的說:「給她最好的環境、最好的生活,但是讓她出國去。」
「我……我不要……哥哥……我不要……」步姍姍揪著步驚鴻的衣襟乞求的望著他。
「這……」步驚鴻有些遲疑。
「我堅持!」君滌塵目光堅定的望著他,「我不能讓魚兒和這種心狠手辣的人生活在一個屋簷下,今天她可以為了榮華富貴殺死雲豹,誰知道她明天會做些什麼?」
步驚鴻遲疑了一會兒,緩緩點頭。
君滌塵說的有道理,這樣的人,留在身邊誰知道她會做些什麼?
不能重回步家,步姍姍雖然有些失望,但是步驚鴻已經答應了她給她最好的環境、最好的生活,她再也不用過那些三餐不繼流浪的日子,她不再糾纏,沉默的跟在步驚鴻身邊。
目送步驚鴻帶著步姍姍遠去,蕭魚兒喃喃自語,「畢竟她剛剛救了天涯,這樣做會不會太過分?」
君滌塵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傻瓜,我們帶了這麼多人,即使她不出賣雲豹,天涯也不會有事,她只是不想陪雲豹一起送死,送了我們一個順水人情而已,那種人啊……」
君滌塵歎息了一聲,蕭魚兒明白他的意思。
雲豹愛上她真是有眼無珠,她為了以後可以不再流浪受苦,出賣了雲豹,而天涯,她的天涯為了她連命都可以不要!
想到這裡,她更緊的把身體偎進君天涯懷中,君天涯攬緊了她,在她耳邊低語,「逃妻!晚上我再好好收拾你!」
如他所言,蕭魚兒被他折騰一整晚,他似乎要把過去日子她欠下的那些纏綿統統補上,直折騰到凌晨才擁著她沉沉睡去。
蕭魚兒望著他熟睡的容顏,深深在他額間印下一吻。
當初敢離開他,是因為知道他好好的活著,她還可以看到他。
生死關頭才知道,她是那麼的害怕失去他。
如果與她共度一生的不是君天涯,她要命何用?
昨天君天涯為了她慷慨赴死,她相信君天涯與她是一般的心思,既然這樣,無論以後她要面對怎樣的諷刺、怎樣的流言蜚語,她都不會再退縮。
所有所有一切的磨難,她都會當成她得到君天涯的愛,所必須付出的代價。
她會守著他,天涯海角,一直到老……
三年又三年。
又是一個除夕。
君明候哼著剛剛電視節目裡播放的京劇,樂淘淘的走進書房裡,推開書房的手臂卻僵在空中,隨即發出一聲驚叫:「君斐旭!你在幹什麼?」
君斐旭,他的寶貝金孫,此刻正坐在地上,見他進來,揚著兩隻胖胖的小手,咧著沒牙的嘴衝他呵呵直笑。
「馬……馬……」
那兩隻胖胖的小手中,一手抓著一匹奔騰的駿馬,君明候心驚膽戰的從君斐旭的手上移到地上,他原本掛在牆上的明朝八駿圖,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的寶貝金孫,撕成了八匹駿馬。
小傢伙放下手中的一匹馬,又撿起地上的另外一匹,揚著小臉衝著他邀寵似的笑,「馬……馬……」
君明候翻翻白眼,好懸背過氣去。
他的明朝八駿圖啊!
那可是他踏破鐵鞋辛辛苦苦的尋到,又花了上千萬才在一個拍賣會上拍得的啊!
現在……
他咬咬牙,高高的掄起巴掌。
地上的「無齒之徒」還不會察言觀色,以為爺爺抬起了手臂要抱他,樂顛顛的扔了手中的兩匹馬,高高的揚起手臂,「抱……抱……」
君明候閉閉眼,認命的把他從地上抱進懷裡,小傢伙樂滋滋的在他的臉上狠狠地親了一口,流了他一臉的口水。
他的心情因為小傢伙的獻媚剛剛陰轉晴了些,書房的東北角上就傳來清脆的「叮叮」聲,像是玉石落地的聲音,砸的他的心眼兒一跳一跳的疼。
他抱著懷中的小傢伙三步兩步的衝過去,看清楚地下扔著的東西,心臟差點停跳,目瞪口呆的愣在原地。
三歲的君斐曄看到他,蹦蹦跳跳的跑到他跟前來,清脆的童音比玉石落地的聲音還要動聽,「爺爺,你的大鐵箱子裡好多圓圓的東西哦,摔到地上真好聽!」
像是要印證他所說的話的真實性,君斐曄揚手就把手裡一個翠綠扳指扔在地上。
扳指摔的粉碎。
聲音的確動聽。
君明候又差點翻了白眼。
地上一地的玉石碎屑,不知道他那保險櫃裡的扳指還剩幾枚?
那可是乾隆雍正嘉慶戴過的扳指啊,如今就那麼被摔在地上聽了動靜。
他的嘴唇直哆嗦,好幾分鐘之後才找回了一點聲音,「斐曄,爺爺的抽屜都上了鎖,你是怎麼打開的?」
三歲的娃娃,從地上撿起一根鐵絲,奶聲奶氣的說:「用它一捅就開了!」
君明候又差點背過氣去。
那可是他斥巨資請能工巧匠專門定制的保險櫃啊,據說能打開它的只有他手中的鑰匙,可是現在……
從那之後他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鎖可以鎖住他的寶貝長孫君斐曄想要的東西……
「爺爺……」
他正在抱著君斐旭、瞪著君斐曄,紅著眼睛哀悼他的八駿圖、玉扳指的時候,身後響起一聲嬌嫩嫩的叫聲。
只是聽那軟軟儂儂的聲音,就讓人渾身舒泰,通體舒暢。
君明候回頭,他的長孫女、五歲的君斐晴邁著優雅的步子向他走過來。
雖然只有五歲,就可以看出是一副標準的美人坯子,長大了之後一定會是傾國傾城的大美女。
君明候的心情又好了些。
他的長孫女可是他的驕傲!
小小年紀不但長的漂亮,而且知書達理、聰明絕頂,簡直遺傳了她爹和她娘身上所有的優點,現如今她……
「晴兒,你手上拿的什麼東西?」他的注意力終於被君斐晴手中一直小心翼翼托著的東西吸引過去。
「今天是除夕,明年就是大年初一了,這是我為爺爺剪的『壽』字哦!祝爺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君斐晴踮起小腳把手中親手剪成的窗花托到君明候的眼前。
看他孫女多能幹、多孝順?
五歲就會剪窗花,還給他剪個『壽』字,祝他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他真是好福氣啊!
有這麼個聰明伶俐善解人意的好孫女!
剛剛心裡的鬱悶一掃而空,君明候喜滋滋的一手抱著君斐旭,一手把君斐晴手中的窗花接過來,仔細看了幾眼後,嘴角的笑容慢慢僵住。
「晴……晴兒……你這是用什麼剪的?」君明候的嘴角在抽搐。
「是用弟弟在爺爺保險櫃裡找出來的紅紙剪的……」君斐晴是個聰明又敏感的孩子,見爺爺不笑了,扁了扁小嘴眼睛濕漉漉的有些委屈,「爺爺,是不是晴兒做錯什麼事情了?」
眼見著心肝寶貝要哭,君明候連忙咧了嘴哈哈笑,「沒有沒有,我家的寶貝最聰明最厲害了,三歲就會開保險箱、五歲就會剪窗花,厲害厲害……爺爺很開心……」
雖然他們把保險箱裡價值連城的東西摔了、剪了……但是……真厲害……嗚嗚嗚……
「真的?」
君斐晴眨眨眼睛,眨掉眼中的水汽,唇角彎起一抹笑意,燦爛明艷,君明候立刻覺得整片天空都亮了。
「真的真的!」他連連點頭,把君斐旭放在君斐晴身邊,「你們在這兒好好玩兒、隨便玩兒,這都是爺爺為你們準備的好玩兒的東西,你們好好玩,爺爺出去喝口水……」
君明候轉身走出書房,頗有幾分大義凜然、壯士斷腕的心情。
八駿圖算什麼?
玉扳指算什麼?
只要他的孫女、孫子高興,讓他做什麼都可以!
可是……
話是這麼說,可是真心肉疼啊!
關上書房的門,君明候站在書房門口抹了一把辛酸淚。
想當初君天涯不小心一把火燒了他的書房,他可是用皮鞭打的他好幾天都下不了床,可是現如今……
他搖搖頭。
算了。
這世界上,還有什麼寶貝能寶貝的過他的寶貝金孫?
他捂著發疼的心肝往外走,迎面正碰到君天涯像扶老佛爺一樣,小心翼翼的扶著蕭魚兒走進來,而蕭魚兒則一臉甜蜜的將右手手掌撫在小腹上。
這表情……似曾相識!
君明候的左眼皮狠狠的跳了幾跳,戰戰兢兢的問:「天涯啊!魚兒她怎麼了?生病了嗎?」
千萬不要是……
千萬不要是……
君明候在心裡暗暗祈禱著……
「爸,告訴你一個好消息,」君天涯扶著蕭魚兒笑的合不攏嘴,「我剛陪魚兒從醫院回來,醫生說魚兒懷孕了,這次是兩個哦!雙胞胎啊!我又要當爸爸了,還是兩個哦,哈哈哈!」
砰!
君明候眼前一黑,希望破碎了!
蕭魚兒又懷孕了!
這次是兩個啊!
君斐晴!
君斐曄!
君斐旭!
再加上蕭魚兒肚子裡還沒出生的兩個……
三加二等於五。
估計再等三年,他的書房又會被燒一次吧?
「爸?你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是不是身體不舒服啊?」
「沒有沒有,我是高興,我是太高興了!」君明候笑的比哭還難看。
當初是誰說蕭魚兒不能生來著?
他要去殺了那個王八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