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天祐的心情很好,在一個月前他還會因為身家上漲到一萬塊而感到欣喜若狂,而現在他已經一手掌握一間月淨利超過千萬的私營企業,心情又怎麼可能不好呢?
如果可以隨心所欲的話,趙天祐恨不得在廚房裡現場開香檳。***
然而,好像是看透了趙天祐的心思一般,陳有定恭敬地笑了笑,說道:「不過,老大,我覺得我還是想提醒您一下,無論是誰,陡然接受這樣大的權勢和財富,都會很容易忘乎所以……甚至於做出一些很出格的事。但是,老大……身為一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是不可能完全做到隨心所欲的。如果您真那樣做的話,那些在客廳裡等著您的兄弟們,心裡肯定會有說不出的失望的。」
陳經理的這番話,馬上將趙天祐心裡喜悅的心情澆滅了大半,他笑著看了陳有定一眼,沒有說什麼。
對於周建兵的安排,很多人心中原本就有些不以為然,完全是出於對周建兵天然的絕對服從,才違心地來這裡向趙天祐宣誓效忠。如果趙天祐再表現得太不像話的話,誰知道這些慣於在江湖上刀口舔血的漢子們會做出些什麼呢?
不要說別人,恐怕就連這位陳有定同學,面上恭恭敬敬,誰知道他心裡怎麼想的呢。
做為一個在社會底層成長了十八年的人,對於客廳裡的那些人,以及站在身邊的陳有定的心理,他當然是瞭如指掌的。
於是,他很快就從最初的忘乎所以中走了出來。
趙天祐清楚地知道,他現在最首先要做的是,並不是考慮如何花錢。而是如何保持周建兵留下給他的東西,可以被完整無好的繼承。這其中包括財富和對這些莽漢們的統治力。
琢磨了半天之後,趙天祐想出了一個主意,他於是笑著拍了拍陳有定的肩膀,「陳經理,你不愧是周總的左膀右臂,足智多謀啊,以後在公司裡,你可得多幫襯著小弟啊。」
「豈敢?豈敢?」陳經理笑著彎腰指了指客廳外,「老大,門外全都是青龍社的骨幹。在錦江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就這麼讓他們在客廳一直站著等著,似乎不大好,您看,是不是……」
「一般來說,新任董事長都該幹點什麼?」趙天祐不恥下問道。
「董事長履新。{更新}一般都要跟兄弟們說些勉勵的話的,諸如大家都是公司的骨幹,一直以來公司都是靠大家維持,以後還希望大家繼續努力之類的。相信以老大的聰明,應該是心中自有計較才是。」
聽完陳有定文縐縐的話,趙天祐笑著點點頭,右手一揮,「好,走。講話去。」
說著,趙天祐率先走出廚房,陳有定自然是亦步亦趨的跟在身後。
當來到客廳,看著這些一個個滿臉橫肉的凶漢,低眉順眼地雙手交後,齊刷刷地站在那裡。趙天祐不由得心中一陣感慨。
這如果是一個月前的話,看到這場面,大概自己會嚇得腿都軟了吧。不過現在這種程度的陣仗,充其量在他心裡也就掀起一個小波瀾而已。
感慨完,趙天祐清了清嗓子,開始說話,一開始他幾乎照抄陳有定的話,「站在這裡的諸位都是公司的骨幹,過去這些年,公司都是靠大家維持,還希望以後大家繼續努力。」
趙天祐剛說到這裡,就看到人群中開始有人露出些許不耐之意的時候,很顯然有人對趙天祐這個毛頭小孩子說這種裝模作樣的話很不以為然。
而在這時候,趙天祐很快話鋒一轉,說道:「承蒙周大哥的委託,將董事長之位傳授給我。雖說這個位置只是給周大哥看著,等他回來了,我還是要還給他的。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這也算是上任了。既然是本董事長履新,那就不然一點表示都沒有,所以,我琢磨了一下,為了表示慶賀,從今天開始,在場所有人的薪水都加……百分之五十。」
趙天祐的話剛說完,全場先是一靜,爾後是一張張不耐的醜臉上紛紛綻放出燦爛的笑容,嘴裡齊聲喚道:「大哥英明!」
看到這情形,趙天祐不由得在心裡暗自得意,「說一千道一萬,若論收攏人心,果然還是送禮效果最好。」
瞧著房間裡眾人投過來真誠的擁戴的笑容,趙天祐的心裡定了很多,他知道只是給手下送錢,是不可能獲得他們的忠誠的,但是最起碼但時間內不會出什麼亂子。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慢慢解決。
雖然只是流氓頭子的繼位而已,但是如果講話就這樣結束的話,趙天祐又覺得也太不顯水平了,於是,他想了想,將他父親寫給領導開會用的稿子東截一段,西抄一段的在這些流氓頭目面前照本宣科了一遍。
這些人只是流氓而已,哪裡聽過這麼高端的講話?就連周建兵一向也只是能打,不能說的。一下子全都被趙天祐忽悠得一愣一愣的,紛紛表示新任董事長雖然看著年輕,但是當真是有水平。說起話來一套一套的,明明說了好多話,而且聽起來都很有道理,但是仔細一想,又讓你覺得其實什麼都沒說,就這水平,比那公安局局長的水平只強不弱,怪不得老大這個月會讓他來托管社團和公司。
在聆聽了趙天祐將近半個小時的訓示之後,陳經理和眾位青龍社的頭目們就都作鳥獸散了。折騰了一天,趙天祐自己也累了,等這些人走光了之後,他在浴室裡洗了個澡,換了一套周建兵平時穿的運動服穿在身上,然後趕緊發短信給陳夢琪,讓她到對面來,把禮物給她。
在陳夢琪過來的路上,趙天祐一直在yy等她來了,給完禮物之後,兩個人可以怎麼趁機好好親暱一下。
陳夢琪剛一接到短信,馬上就開心地跑過過來,她一臉興奮地接過禮物,然後左右看了看,問道:「周大哥呢?他怎麼沒有回來?」
「周大哥出去旅行了,說這房子讓我住幾天。」趙天祐隨口胡謅著,眼睛就開始情不自禁地在房間裡四處亂瞟,一副賊眉鼠眼的樣子。
陳夢琪一看他這樣,就知道他肯定心裡又在亂想些什麼,刷的一下子臉就紅了起來,身子一轉,羞答答地說道:「你怎麼那麼流氓?一天到晚都想些什麼呀?」
話雖這麼說,陳夢琪腳卻是好像釘在了地上一樣,一動也不動。
趙天祐又不是傻子,一看這陣勢,心下裡頓時知道有戲,今天必然要好好大親一場,不親到唾液腺脫力堅決不停啊。
就在趙天祐心潮澎湃地這樣想著的時候,趙雪峰的電話又來了。
趙天祐真是恨不得把手機摔在地上,但是也是想想而已,也不能真摔。等到他拿起手機一看,打電話的又是他爸。
趙天祐於是在心裡長歎一聲,知道今天又是沒戲了。
等到趙天祐滿肚子糾結地回到家,一開門,就看到坐在客廳裡的趙雪峰馬上站了起來,一把抓著趙天祐的肩膀,問道:「兒子,你在香江是不是看到了什麼大事?」
趙天祐本來是自然而然地就想點頭說是,但是當他腦海裡想起郭嘉的話的時候,他便又在話講出口的時候把話給改成了,「沒有啊,怎麼了?」
「沒有?」對於趙天祐的話,趙雪峰並沒有任何起疑,只是不解地皺了皺眉頭,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又趕緊問道,「那周建兵為什麼沒有跟你一起回來?」
「他說……」趙天祐猶豫了一下,說道,「他在錦江呆悶了,想要出國去走走。所以到了香江之後,他就走了。」
趙雪峰聽完之後,站在原地想了一會,然後很鄭重其事地點點頭,「這麼說,中京傳出來的消息,可能是真的了。」
「什麼消息?」趙天祐明知故問道。
「我也是不到兩個小時以前才得到消息,說特別事務局局長修冷雨突然引咎辭職。而他的辭職,正是跟昨天晚上在香江的一次特別行動相關。據說,周建兵從前就是他的愛將,因為犯下大錯,才被趕出了特別事務局,並且被剝奪了守護靈。但是這次,因為香江的某個重量級的神秘人物,而由他乾綱獨斷地臨時徵用了周建兵參戰。行動進行得很順利,但是最後在特別事務局想要爭奪的那個東西,卻被周建兵被拿走了。」
「啊?」趙天祐誇張地張大嘴巴,「這怎麼可能?」
在自己老爸面前演戲,趙天祐多少都有些陰影,所以表現得其實很不完美,但是趙雪峰顯然是完全沒有對趙天祐有任何懷疑,並沒有在意,他繼續滿腹惆悵地說道:「如果這個消息屬實的話,我們以前跟周建兵合作就會是個很大的污點了。」
「為什麼?」趙天祐這次是真的不解了。
趙雪峰嘖了一聲,問道:「一個政治人物,曾經跟叛國者走得那麼近,這還不是污點,那什麼是?這次可真是一字落錯,滿盤皆輸了。」
看到趙雪峰這麼著急,趙天祐差一點就忍不住跟他說,你放心吧,不會有事的,修局長和周大哥全都替你安排好了的。
但是想著郭嘉的囑咐,趙天祐到底還是閉上了嘴巴,算了,等到時候讓老爸自己知道也好吧,反正事情是對他有利的。
不過,這種父子有話不能直說的情況,還是讓趙天祐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他開始覺得,接下來需要真的好好郭嘉同學進行一次深刻的革命談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