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廂,劉馨雨因為趙天祐在她耳邊說話的溫暖氣息,被弄得有些臉紅耳赤。那邊的荀雄則是著急地拍著檯面大聲道:「小子,要親熱也不要選這時候,趕緊過來,要發牌了。」
要論到賭術,荀雄固然算不上高手,不然也不會輸那麼多錢,但是最起碼也算是老手,所以針對趙天祐,他擁有極度膨脹的自信心。
而趙天祐心裡清楚,他自從踏進這個賭場開始,就沒有哪怕一秒鐘認為他是來賭錢的,他是來搶錢的。
所以,當兩個人都坐在賭台旁,荷官開始發牌的時候,兩個當事人的心裡同樣充滿自信。
對於荀雄的自信,趙天祐心知肚明,他知道,荀雄的這種自信,正是讓自己贏光他身上所有錢的最好助力。
一上來的時候,趙天祐並沒有急著贏荀雄的錢,而是裝出不會玩牌的樣子,小輸了幾把,然後在荀雄得意忘形的時候,裝作靠運氣的樣子,大贏了一把,不但把前面輸的錢都贏了回來,而且還贏了一些。
賭局一局局的進行著,趙天祐看似七情上面,十分之投入,不斷地因為贏錢而表現得欣喜若狂,又不斷地因為輸錢而顯得無比沮喪,然而實際上,自始至終趙天祐的內心都沒有任何的波動,他始終保持著一種近乎冷酷的冷靜——他一直在冷靜地計算著荀雄手的籌碼。
在不限注的德州撲克,籌碼的多少也是戰鬥最重要的武器之一。在剛才的許多局賭局,經過趙天祐看似無意地挑逗,他已經知道了荀雄身上只帶了五十萬籌碼。而他自己的籌碼是十八萬。
這也就是說,如果自己想一局讓荀雄光身子的話,他必須先從荀雄的身上贏到十萬的籌碼才夠。不止如此,他還必須在贏這十萬的籌碼的時候,不讓荀雄覺察到其實他完全在自己的掌握之。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天祐所需要的並不是賭技,而是演技。
事實上,趙天祐的表現甚至都完全超乎他自己的意料之外,他近乎完美地完成了這個任務——在將近一個小時的時間裡,趙天祐成功地扮演了一個牌技超爛,但是運氣超好的肥羊角色。
儘管不斷輸錢,但是趙天祐的表現卻不斷加強了荀雄的信心,讓他覺得自己只是差一個好運氣,只要有好運氣,就可以在一局之內將趙天祐的籌碼贏光。
做為旁觀者,一開始還覺得心裡有些打鼓的劉馨雨,越看到後來越清楚地意識到,趙天祐分明是在給荀雄設局。
而讓劉馨雨感到詫異的是,如果不是因為剛才看到趙天祐連贏那麼多把百家樂,知道他必定有什麼秘不示人的絕招,她根本就不會發現趙天祐只是在演戲。
這讓劉馨雨在看向趙天祐的時候,眼光除了單純的欣賞和仰慕之外更為複雜的東西。
而對於這一切,趙天祐自己並沒有覺察到,他只是在很認真地執行自己一開始定下的策略。
當時間來到晚上八點十五分,也就是趙天祐跟荀雄打牌的第一個小時又七分鐘的時候,在又一次贏了荀雄五千塊之後,趙天祐的籌碼來到了三十四萬又兩千塊。
趙天祐的身子稍微坐直了一些,他衝著滿嘴髒話地把牌蓋掉的荀雄笑了笑,心裡打定了主意,接下來,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一副自己想要的牌了。
分鐘後,這副牌來了。
桌面上的三張公共牌是一條方片j,一條紅桃q,一條紅桃10,而趙天祐自己的手裡是一條黑桃a,一條方片k,而荀雄手上的牌則是一條方片k,一條紅桃9。
這是完美的牌型,首先是順子是很大的牌,足以促使荀雄下大注,其次是在這種牌型下,無論後面兩張牌是什麼,荀雄的牌都不可能大於趙天祐。
先下注的是趙天祐,他將手伸到籌碼處的時候,手故意抖了一些,顯得很猶豫,但是最後還是丟了一張金色的一萬籌碼下去,然後很自信地衝著荀雄大聲說道:「一萬。」
荀雄笑了笑,丟了兩個金色籌碼,「加注,兩萬。」
趙天祐皺了皺眉頭,沒有說什麼。
這時候,荷官開始發轉牌,是一張紅桃k,趙天祐於是頓時露出一個開心的笑容,「真是對不起了,雄哥,好運好像又在我這一邊了,我加注,四萬。」
荀雄假裝沉思了片刻,突然伸出手,斷然地說道:「allin。」
這是荀雄少數會說的英之一,它的意思是全下了。
當荀雄這麼說的時候,趙天祐的第一反應是理所當然的,因為他在笑著加注的時候,就已經認定了荀雄會這麼下。
然而,趙天祐的第二反應則是開始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自己會那麼肯定地知道荀雄一定會在這時候全下呢?自己究竟是憑借什麼,竟然能夠如此精確地判斷荀雄的心理呢?以前的自己,似乎並不具有這樣精準的判斷力。
不過,這些疑問只是在趙天祐心一閃而過,並沒有深究。
不管怎樣,荀雄已經把他的籌碼全部下了,目的已經達到了,這樣一來,繼續表演下去就再也沒有意義了。
而想到荀雄在酒吧對自己的欺壓,以及他在沈豪的指使下故意對付周建兵的行為,趙天祐就覺得只是贏錢已經不夠了,他想要更多。
於是,趙天祐笑著緩緩站了起來,走到荀雄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荀雄,知道為什麼我今天晚上浪費這麼多時間陪你玩嗎?」
荀雄詫異地轉過頭看著趙天祐,「**的發什麼瘋?趕緊玩牌!」
「因為我知道,對於你自身身體上的戰鬥力,你一直都覺得在周建兵面前抬不起頭來。因為你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你連他的一根小手指都不如。而你一直以來,自以為自己很聰明,善於耍弄陰謀。而我今天就要告訴你,你在智商的高度上,更應該自卑到埋到土裡去,因為你的智商連我的小手指的指尖上的指甲都不如……」
荀雄剛開始還是驚詫,到後來開始變得兩眼怒睜,而最後,他再也忍耐不住地暴怒地跳了起來,一把抓住趙天祐的衣領,「王八蛋,**的想死嗎?」
趙天祐絲毫也沒有因為荀雄的暴怒而驚慌,一臉無所謂的仰頭笑了起來。
就在這時候,一直冷眼旁觀的吳冷雨走了過來,冷冷地說道:「兩位請不要忘了你們自己的身份。出了門,你們想怎麼解決我都不管,但是在這裡,你們都是賭客,得守我們這裡的規矩。」
說到這裡,吳冷雨稍微頓了頓,看著趙天祐,「趙先生,你接下來到底要怎麼下注?」
聽到吳冷雨這麼說,荀雄頓時清醒了很多,和吳冷雨一樣,他也很想知道趙天祐接下來到底要什麼下注,而他的手裡又到底是什麼牌。
「小畜生,等到走出這個門,你就知道厲害。」荀雄鬆開手,殘忍地笑著拍了拍趙天祐的肩膀,說道。
趙天祐不屑地同樣笑了笑,走到自己的位置,一把將所有的籌碼推了出去,然後抬起頭看著荀雄,「荀雄,記住我的話,我趙天祐今天要贏的不止是你的錢,還有你那可憐的自尊。」
說完,趙天祐伸手將他的三張牌一張一張翻了開來。
當看到趙天祐所有的牌之後,荀雄的臉色頓時一變,整個人好像受到了什麼重擊一般,踉蹌著往後退了一步。
良久之後,荀雄才發狂地大叫了起來,「媽的,你陰我。」
趙天祐一點也不為荀雄的大叫所動,只是用一種看可憐蟲的眼光掃了荀雄幾眼,然後便笑著搖了搖頭,將雙手插在口袋裡,扭頭就朝著門口走去,嘴裡說道:「總監大人,麻煩你幫我把我的籌碼兌現一下吧,不收支票,哥要現金。」
片刻之後,趙天祐拿到了裝著整整十八萬現金的黑色口袋。
就在他邁開腳步要走出賭場的時候,劉馨雨一把將他拉住,小聲道:「天祐,好漢不吃眼前虧,你還是先待在這裡別動,我這就打電話喊人。」
劉馨雨說著,就要伸手去掏手機,而趙天祐則是笑著伸出手制止了她的行為,「不用。」
劉馨雨又奇怪又擔心地看著趙天祐,「天祐,不要逞匹夫之勇。」
趙天祐笑著搖了搖頭,「有些事該來的總是要來,既然早晚要過這一關,擇日不如撞日,就在今天了結了吧。」
說到這裡,趙天祐看了看站在旁邊,剛遞給他裝錢口袋的吳冷雨,「總監大人,劉小姐的安全就拜託給你了。」
吳冷雨點點頭,「這個你放心。」
趙天祐得到吳冷雨的承諾之後,轉過頭看了看恨不得一口把他吃掉的,站在身後不過三四米外的荀雄一行七八個人,輕蔑地笑了笑,將口袋甩在肩頭,大搖大擺地走了出去。
「你現在的神魂力量已經足夠支撐我超過三分鐘。」
第一次,腦海裡的呂布主動請戰。
然而,讓他始料未及的是,趙天祐的回答卻是——「今晚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不准出手,這是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