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父親只是個工會幹部而已,但是居然也背了五萬的招商引資任務,弄得他今天都沒上課,幫著他爸爸跑到洪都求人去了……」
「琪琪,你還小,要把心思放學習上,可不能早戀啊。」
「爸,你這是想哪去了,我們只是正常的同學關係。只是趙天祐有好幾次都幫了我,為了幫我,還得罪了不少人,我總覺得欠他點什麼,應該為他做點什麼。」
「嗯,只要你不是早戀,就都好說,這事我回頭問一下什麼情況,再給你答覆,好?」
「不行,這事必須定下來,這可是你送給我的生日禮物,可不能含糊……」
「哈哈,好,那爸爸答應你,一定幫你把這事辦好,這總行了?我們家的小領導。」
「謝謝爸……」
接下來,陳夢琪和他父親還有些對話,但是趙天祐已經不乎了,因為站門後的他已經哭得稀里糊塗了。
他自己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哭個什麼名堂,究竟是感動,還是覺得委屈,抑或是覺得解脫,總之就是覺得非哭出來不可,不哭出來渾身不痛快。
痛快地哭了一場之後,趙天祐雙手捧起周建兵給他的運動衣的下擺,把滿臉的鼻涕和眼淚都擦乾,然後自言自語地嘟囔道:「有病,人家又沒說喜歡你,哭根毛線。」
等到離開周建兵和陳夢琪家的小區之後,趙天祐整個人又突然歡快起來,他馬路上飛快地奔跑著,一邊跑,一邊大聲地唱道:「jifang區的天,是明朗的天,jifang區的人民好喜歡……」
趙天祐一路這樣飛快地奔跑著,一直到跑回家。
回到家,趙天祐並沒有直接上自家的房,而是直奔張揚家。
「天哥,我覺得陳夢琪這人也不像你說得那麼無情無義。今天我幫你跟她請假的時候,我看她一副很緊張的樣子,完全不像作假。」
一見到趙天祐,張揚先就說道。
趙天祐笑呵呵的等他說完,伸出左手,很大佬地拍了張揚的肩膀一下,「不用說了,哥心有數,走,吃飯去。」
張揚望了廚房一眼,「我媽都把飯做好了,改天。」
「成,那就改天,不過明天不要說哥吃福運樓的獨食。」
趙天祐說著,轉身就走,張揚想也不想就默不作聲地跟著溜了出來,背後是張揚***大嗓門,「你們倆又跑出去抓鬼啊,正飯點……」
兩人來到福運樓之後,接待他們的還是那天那位女服務員。
一看到趙天祐進門,女服務員臉色都變了。
趙天祐確實不以為意,笑著指了指女服務員,「今時今日,這種服務態可是不行的哦。」
「兩位這次還是要包間嗎?」女服務員勉強露出一個職業化的笑容。
「今天就不必了,老是吃包間,搞得好像我跟人民群眾很有距離一樣,今天就吃大堂。」趙天祐很大氣地揮揮手,說道。
選了一個正的位置坐下之後,循例服務員端著菜譜過來了。
本著誰買單誰點菜的原則,趙天祐拿起了菜譜,開始一道道點了起來,一連點了七個菜,都看到服務員的筆沒有動。
「我點菜呢?你怎麼不記呀?」趙天祐奇怪地看著服務員。
「您不是……」女服務員一臉委屈的暗示趙天祐。
趙天祐嘖了一聲,「我已經說過了,這次吃飯一切按照人民群眾的吃法來,大堂裡反著點菜,那不是有病嗎?」
「原來你也知道。」女服務員用細不可聞的聲音嘟囔了一遍,無奈地垂下頭來開始記錄菜名。
趙天祐一共點滿八道菜,一道湯之後,問道:「我上次來的時候,記得你們說你們這兒加飯是免費的,是?」
「是啊,怎麼了?」女服務員有些奇怪地問道。
因為上次吃菜吃得特別多,所以趙天祐和張揚吃的飯並不是特別多。
「成。」趙天祐點點頭,伸出三根指頭,「我們要三波,每波二十五碗。」
女服務員愣了一會,撥浪鼓似地搖頭,「我們這不能打包。」
「我要吃不完,一碗算你五十塊,成嗎?」趙天祐笑著看著女服務員。
沒隔多久,服務員們便將菜都上齊了,跟著上來的還有二十五碗飯。
「這兒菜貴,悠著點吃,不然不夠下飯。實不行,可以讓他們多上點作料,這兒作料是不要錢的。」趙天祐側過身,張揚耳邊輕聲囑咐道。
張揚很胸有成竹地點點頭,「放心,哥們心裡有數。」
一個小時後,連續上了十二碗作料,外加七十五碗飯之後,撐得晃來晃去的趙天祐招了招手,「來,買單。」
不一會,服務員小跑著將帳單送上。
趙天祐接過來一看,直接看後的總數,「一千五十元。」
「這不可能。」趙天祐把帳單往桌上一拍,「我點菜的時候算了的,滿打滿算,算上服務費也不超過塊,怎麼能要一千呢?」
「是這樣的,您的消費是只有五多,但是您請了一位客人開了一瓶洋酒,諾,這……」
女服務員指了指賬單間,趙天祐定睛過去,只見賬單上寫著某某洋酒一瓶,價格一千零三十。
趙天祐失聲尖叫了起來,「這不可能!我福運樓除了我帶來的這個,沒有一個朋友,除了你,就沒有一個仇人,我能請誰喝酒?還他媽是這麼貴的!」
「這位客人是我們這兒的鑽石ip,他是不可能貪您這一瓶酒的。」女服務員說著,遞給他一張紙片,「這上面是他的電話號碼。這位客人說了,你要是對帳單有任何異議的話,就打這個電話。」
「打就打。」趙天祐接過紙片,按照上面所寫的號碼,打了過去。
「饕餮小弟,我還以為你的五腑臟,就算膽大。今天我才知道,原來你大的是胃。」電話一通,那邊就傳來一個有些慵懶的年輕男人的聲音。
以趙天祐的學問,他根本就不知道饕餮兩個字怎麼寫,不可能知道這兩個字的意思是說傳說的龍之五子。古書《山海經》介紹其特點是:羊身,眼睛腋下,虎齒人爪,有一個大頭和一個大嘴。十分貪吃,見到什麼就吃什麼,由於吃得太多,後被撐死。
不過,這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這個人的聲音。
當聽到這個人的聲音的時候,趙天祐的臉上便變得頓時複雜了起來。
略微猶豫了一會,趙天祐終究還是說話了,「不管動機怎麼樣,我終歸還算是救了你一命?」
「這我不否認。」電話那邊的男人笑道,「不過,你也不能否認,你一開始確實是想打我一頓來著,所以勒你一瓶洋酒,不算太過分?」
「然後呢?」趙天祐環視四週一圈,沒找著畢小宇的人影。
「先買單,買完單之後到老地方來找我。」說著,畢小宇就把電話掛了。
趙天祐當然明白畢小宇所說的老地方,就是對面的停車場了。
「天哥,有什麼事嗎?」張揚看到趙天祐的表情變了好幾下,有些關心地站了起來,問道。
「吃完飯我還有點事,你先回去,給我爸報個信,我可能晚點回去。他要問,你就說我應酬錢三明呢。」趙天祐說到這裡,又擔心張揚亂象,便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不是壞事。」
「嗯,有事給我電話。」
張揚大的特點,就是對趙天祐的話從不質疑,趙天祐說是什麼,就是什麼。
跟張揚招待完,趙天祐掏出一千塊,遞給女服務員,然後很豪氣地說道:「剩下的錢就不用找了,給你們所有人做小費。」
說完,趙天祐便和張揚一起大搖大擺地走了。
「法律要不判,我一托盤敲死你。」雖然拿了小費,但是女服務員還是咬牙切齒地心裡狠狠道,「一個鋼崩就給我們所有人當小費!媽的,老娘送多一個給你,塞暴你的菊花!」
雖然聽覺方面已經很靈敏了,但是趙天祐目前來說,還沒有到可以聽到他人心聲的地步,所以一點也沒有被女服務員的詛咒影響心情。出了福運樓之後,他便跟張揚分手了,自己哼著歌朝著停車場走去。
不過,出於謹慎起見,趙天祐前往停車場的路上已經把求救短信變好,放手機草稿箱裡,隨時可以出去。另外,周建兵的手機號碼也早設置成了快捷號碼,隨時可以撥出去。
做好了這種種準備之後,趙天祐終於來到了停車場門口。
就他猶豫是否要進停車場的時候,有個人從保安室走了出來,笑著說道:「我剛才也這晃了半天,都不敢進去。我還以為就我一人有這毛病,想不到你對這停車場也有心理陰影啊。」
趙天祐轉過身,就看到畢小宇正歪著身子靠保安崗上,笑盈盈地看著他,臉上依然是那副頹廢之帶著些放蕩不羈的表情。
趙天祐看了看畢小宇,問道:「你是怎麼現我的?」
「本來是現不了的,就算我們都福運樓吃飯也是一樣,因為我並沒有見過你的樣子。不過,你大叫加飯的時候,你的大嗓門勾起了我魂牽夢繞的回憶。」
趙天祐略微有些尷尬地擺了擺身子,「看來你還真是福運樓的忠實用戶啊,這裡吃飯都吃到差點送命了,居然還來。」
畢小宇笑道:「事實證明,我來得對,如果不是這樣的話,我又怎麼可能找得到你呢?」
「你找我幹嘛?」趙天祐側過頭看了看停車場裡面,「不要告訴我,你叫我來,就是為了讓我跟你一起緬懷這段心理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