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幾天前,趙天祐當然是要暴跳如雷,雖說偷偷藏了點私房錢,但是全家的全部家當加起來也才三千五塊,一次就支取兩千塊,那接下來的日子就不用過了。
不過現的趙天祐,身家十萬,那自然又是不同的心情了。
當他看到趙雪峰伸出手的時候,臉上那心虛的表情,心裡沒有一絲的生氣,只有無窮的暗爽,「哈哈,難道這就是傳說的,經濟地位決定社會地位嗎?」
「你突然要這麼多錢幹嘛?」
雖然心裡暗爽,但是趙天祐臉上一絲一毫也沒有露出來,他沒有打算讓他老爸知道他是兜裡有十一萬巨款的富豪。
「我也不想啊。」趙雪峰惆悵地撓了撓頭,坐了趙天祐床上,「但是科裡現突然分到了招商引資的任務,分到我頭上也有五萬。你也知道你老爸平時幾乎沒什麼交際的,這一下子到哪去拉五萬的投資?也只能是臨時抱佛腳,跟人請客吃飯,看看有什麼辦法沒有了。」
「那是,整天都有女的倒你,你哪有心情應酬男人啊。」趙天祐黑著臉吐槽道。
「唉……」趙雪峰看了看趙天祐,自己覺得從這比自己還摳門十倍的兒子口袋裡扣錢出來,好像沒什麼希望,於是便歎了口氣,站了起來,「算了,不跟你要了,你爸我自己想辦法。」
趙天祐還以為趙雪峰是耍陰謀詭計,想趁著他放鬆警惕,突襲他的耳朵,他於是趕緊又跑到另外一邊。
這次,趙天祐想錯了,趙雪峰根本沒追他,而是真回到自己房間去了。
看著趙雪峰有點惆悵的背影,趙天祐歪著腦袋想了一陣,走到電腦旁,將空谷幽蘭的qq加上,然後快步走到趙雪峰的房間。
「老爸,到底什麼情況啊?」
來到趙雪峰房間,趙天祐一屁股坐桌上,對靠椅子上的趙雪峰問道。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現單位有招商引資的任務,我現愁,不知道怎麼完成。」
趙雪峰對趙天祐說著,就打開抽屜去找煙。
趙天祐知道,趙雪峰平時不抽煙,只有心煩的時候,才會偶爾抽一支。
看起來,趙雪峰是真遇到難題了。
「今晚這麼晚回來,就是找同事請教怎麼拉融資?」趙天祐問道。
「可不是嘛,不過這幫傢伙滑得跟油似的,生怕我搶了他們的關係,聊了半天,浪費了一多的茶水錢,一句有用的話都沒有。」趙雪峰搖了搖頭,歎氣道。
「你不是工會的嗎?你們工會跟招商引資有一毛錢關係?市領導是不是腦袋都進水了?」趙天祐憤憤不平地說道。
「你懂什麼,現是全民招商的時代,你只要是個公務員,身上就有指標,別說我們工會了,就連環衛局都有招商任務。」
趙天祐沉吟了片刻,腦海想起兩個人,一個是馮逸,另外一個是周建兵,他覺得這兩個人也許能幫上忙。
不過,兩個人都是剛認識,五萬實是有點大頭,自己開口不知道頂不頂用,也不敢打包票,只能歎了口氣,說道:「雖說你這當爹的沒什麼出息,但是你不仁,我不能不義,總不能就這麼看著你丟臉。我有幾個同學,家裡挺不錯的,也許能幫上忙,我到時候去幫你問問。」
「成啊,你去問問,要是別人是順手就能幫的,那就讓人家幫,要是太勉強,你也不要為難別人,知道嗎?」趙雪峰點燃了煙,抽了口,「其實這事也沒那麼難,實不行,我還是能找到條路的。」
「什麼路?」趙天祐問道。
「以後你就知道了。」
趙雪峰沒有正面回答趙天祐。
趙雪峰爺倆溝通很順暢,從不玩什麼賣關子的花活,不答你就是真不想說,所以趙天祐也就沒繼續問。
「明天我取一千塊給你。」又想了片刻,趙天祐說道。
「這麼大方?」趙雪峰笑著看了趙天祐一眼。
「雖說你兒子財政也十分緊張,但是你這事也挺重要的,身為一個以孝順著稱的好兒子,我怎麼可能不對你伸出溫暖的大手呢?」
趙天祐說著,心裡想,要是我老爸知道我剛才請張揚那小子吃一頓飯,就花了五千多,會用什麼樣的方法殺了我呢?電鋸切片?還是圓規腰斬?
第二天,趙天祐到學校上了兩節課,就走到走廊上,給馮逸打電話。
馮逸聽完趙天祐說他老子的事情之後,電話那邊沉默了一會,說道:「我認識的都是行內的人,都是搞收藏的,說到搞實業這塊,倒也不是不認識,不過基本上全都是將來的預備客戶,搞得太熟,以後就不好做業務了。」
馮逸的話說得非常委婉,但是趙天祐還是聽明白了,他這話翻譯過來,就是確實認識幾個有錢人,但是留著將來開宰的,現搞得太熟,以後不好下手。
「是這樣啊。」趙天祐抿了抿嘴巴,「那行,那打擾你了,馮老師。」
「沒事,我這邊還是會想辦法幫你打聽一下,不過我確實把握不大,你好還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嗯,那謝謝你了,馮老師。」
趙天祐說著,就要掛電話,這時候,馮逸又說道:「誒,我說,你這事急嗎?」
趙天祐答道:「我只是聽我爸這麼一說,至於時間限制到底是什麼時候,我也沒問。」
「如果不是太急的話,我倒是有個主意。」
「什麼主意?」
「你現不是當了劉馨雨的繪畫老師嗎?劉馨雨他爸劉世雄可是咱們贛南的大富豪。你只要跟劉馨雨把關係搞好了,讓她跟她爸說一聲,區區五萬的項目投資,那不是跟玩似的嗎?」
趙天祐聽了馮逸這話,心裡打了個轉,說道:「還是算了,剛跟人家認識就開口找她幫忙,有點不大好。」
「是有點,所以我說等混熟點再說。」
「成,我考慮,謝了,馮老師。」
說著,趙天祐把電話掛了,站走廊裡想了一會,還是沒有給周建兵打電話。
馮逸這邊沒戲的話,唯一有可能幫到他的,就只有周建兵了,要是這麼草率的打過去,萬一也被婉拒,那就真的絕望了。
「天哥,你怎麼看上去有點鬱悶?」
趙天祐還以為是張揚,轉過頭一看,說這話的,竟然是錢三明。
這可真是讓他大吃了一驚,這人不會是得了斯德哥爾摩症,被自己虐啊虐啊,虐出感情來了。
「哦,沒什麼,小事情。」
雖然錢三明主動關懷,但是趙天祐也不可能真讓他知道自己有什麼難處,不然以後哪還有什麼心裡優勢?
「你別瞞我了,我知道你肯定是跟夢琪鬧彆扭了。我仔細觀察了,你們一上午一個眼神交流都沒有……天哥,女孩是要哄的。」
我日,搞了半天,這傢伙要扯的是這個。
「以後我跟陳夢琪的事,你能不能不要這麼關心呢?」
趙天祐量讓自己顯得斯,但是他爆出來的青筋,還是很明顯的昭示著,他被錢三明的話戳到了逆鱗。
本來因為他爸的事,他已經有點小鬱悶了,現錢三明又來戳他的傷疤,讓他怎能不惱怒?真以為他趙天祐是什麼心胸寬廣的正人君子。
看到趙天祐神色不對,錢三明也不敢再說什麼,趕緊掉頭就要跑。
這時候,趙天祐卻又突然記了起來,錢三明怎麼說也是官二代,父親的事,說不定他可以幫得上忙。
於是,他清了清嗓子,量使自己的聲音溫柔些,「你等會。」
因為趙天祐的聲音實是太溫柔了,讓錢三明完全不相信他是跟自己說話,所以他也沒有停,繼續往教室裡鑽。
趙天祐見狀,忍不住吼了一聲,「媽的,你站住。」
錢三明很自然地轉過身,指著自己的鼻子,「天哥,你找我?」
「三明啊,咱們倆……」
趙天祐本來想說「咱們倆同學一場,也算是朋友」的,但是話到嘴邊,想到剛剛狠敲了人家一筆,到底還是沒好意思說起來。
誰知道這錢三明不等趙天祐說完,便馬上揣摩到了趙天祐的意思,「天哥,你是不是有什麼事想找我幫忙?」
被錢三明猜心聲的趙天祐有些尷尬的咳嗽了一聲,「三明啊,以前呢,咱們倆確實是有點過節,但是俗話說得好,冤家易解不易結……」
又沒等趙天祐說完,「天哥,你有什麼要我幫忙的就直說,只要能做到的,我錢三明義不容辭。」
見錢三明這麼爽快,趙天祐反倒有些心裡不摸底了,他有些疑惑的看著錢三明,「你真的就一點都不記我的仇?」
「記仇又怎麼樣?再怎麼記仇也搞不過你。既然如此,那記仇不是純粹自己給自己添堵嗎?我父親說過,如果沒本事做某人的仇人,那就要去做他的朋友。這樣的話,以後我不但不用擔心你欺負我,偶爾需要的時候,說不定還可以讓你去幫我欺負別人。天哥,你說是不是?」
錢三明的話讓趙天祐呆滯了一點三七五秒,然後他很感慨地點了點頭,讚歎道:「錢三明,你爸當區長是有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