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憑陳勁松屈辱卻什麼話也說不出的表情,他和趙天祐之間的勝負也已經非常明顯了。
原本對陳勁松還保持著幾分禮遇的沈俊,此時完全對他失去了耐心,一句「廢物」脫口而出。
這樣一來,陳勁松就沒有辦法繼續在這裡待下去了,只能是朝趙天祐拱了拱手,「受教了。」
說完,捲起桌上的畫,掉頭就走了。
望著陳勁松的背影,趙天祐心想,這人雖然有點毛病,但是願賭服輸,倒也算光彩。最起碼比起以前這個二世祖要強太多了。
想到這裡,趙天祐心裡隱隱有些後悔,剛才好像做得太絕了,應該給人家留點台階的,大家都是出來混飯吃的,何必呢。
不過,事已至此,已經無可挽回,也只能是如此了。
陳勁松一走,沈俊站在那裡,直感到氣氛詭異,也不好意思賴著不走,只能是跟劉馨雨打了聲招呼,氣悶得離開了。
兩個競聘者,現在走了一個,那麼留下來的這個,自然就是優勝者了。
看著面前的趙天祐,劉馨雨實在是感興趣得緊。
一個能夠在斷橋上跟人飆車的人,居然還畫得這樣一手好畫,又實在是讓人很難不感興趣。
「趙畫家……」
劉馨雨這話剛開頭,趙天祐就伸手把她打住了,「劉小姐可以直接叫我趙天祐,要是給面子的話,叫聲天祐也可以,趙畫家就免了,聽著實在彆扭。」
「好吧,那我就叫你天祐吧。」劉馨雨笑了笑,繼續說道,「沈俊這個人心胸不是太大,你今天落了他的面子,以後可能會找你的麻煩,要是將來有什麼事,你儘管跟我說。我們劉家雖然不像他們沈家那麼霸道,但是也絕不會坐視我們的客人任人欺負的。還有,你也別喊我什麼劉小姐,給個面子,直接喊我馨雨吧。」
劉馨雨雖然是個女孩,而且還是個很有吸引力的美女,但是她說起話來卻自有一番男子般的大氣,弄得趙天祐多少都有些不適應。
不過,再不適應也得適應,誰叫自己有所圖呢。
「好,馨雨,你的好意我心領了。」
劉馨雨站在原地沉吟了片刻,問道:「按照我原本的計劃,先上三個月,每週週末上四個小時,週六兩個小時,週日兩個小時,時間都是下午兩點到四點,每個小時兩千塊,如果教得好,會另有紅包。每次上課,都會有車來回接送你,節省你的時間,你看可以嗎?」
每個小時兩千塊,雖然跟馮逸的老師洪老先生的價格比不得,但是對於趙天祐這樣一個無名之輩來說,確實是一個很不錯的價格。
趙天祐臉皮雖厚,在這個價格面前,卻也不好意思繼續要價。
「我是受馮老師的拜託,今天才會來的,待遇什麼的,從沒有想過,所以倒也不必在意。不過,我想你也知道,我還是個學生,每週要上學五天,就只有週末可以休息。週六週日都來的話,自己就沒有私人時間了。所以,我想把上課時間全部放到週日下午的兩點到六點,不知道是否方便?」
趙天祐的理由找得很準確,讓人無法辯駁,劉馨雨聽完,想也沒想,就點頭道:「那就這樣吧。」
說完,劉馨雨彎下腰打開茶几下的一個抽屜,拿出一個紅包,遞給趙天祐,「按照我們華夏人的禮節,拜師本來是應該舉行拜師儀式的,只是時間倉促,來不及操辦,所以馨雨只能給老師送上點薄禮,當做一個見面禮,還希望天祐你不要見怪啊。」
趙天祐用眼睛微微瞄了一下這個紅包,那是相當厚實,少說也有一萬塊,當時就差點伸手去抓。
不過,現在是裝淡泊名利的高人的時間,他也只能強忍著了。
「能夠做師生,就是緣分,不用搞這些虛禮。」
趙天祐很高人的揮了揮手,將劉馨雨的紅包推了回去。
推到一半的時候,趙天祐的手肘趁勢狠狠地在馮逸手上敲了一下,疼得馮逸是直吸冷氣。
「誒,話不能這麼說,不管怎麼說,都是劉小姐的一份心意,天祐,你還是客隨主便吧。」馮逸說著,朝著劉馨雨笑了笑,伸手將紅包接了下來。
趙天祐「嘖」了一聲,然後又有些無奈地笑著歎了口氣,默認了馮逸的行為。
接下來,趙天祐又跟劉馨雨寒暄了幾句,約定了下周開始授課之後,便和馮逸一起起身離開了。
兩人剛一轉身,馮逸就看到趙天祐轉過臉,笑盈盈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充滿了激賞。
「馮老師,跟你的配合實在是太默契了。」
趙天一邊搶過紅包,一邊笑著稱讚道。
「我要是再沒有點眼力勁,你的手肘還不得把我肋骨都打斷啊。」馮逸苦笑著說道。
「這還什麼都沒干呢,就拿了一萬了,有錢人出手果然不同啊。」
雖說昨天剛拿到五萬塊,今天才一萬,但是這並不妨礙趙天祐樂得手舞足蹈。
「諾,看在馮老師配合的份上,分你一份。」
趙天祐很艱難地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馮逸。
馮逸屈指輕輕一彈,「分贓就不必了,你趕緊跟劉馨雨把關係搞好,盡快查看《錢塘行旅圖》的真跡才是正事。」
趙天祐衝著馮逸嘿嘿一笑,「馮老師,你放心,像我這樣富貴不能淫的人,區區一萬塊是收買不了我的,最少得一百萬。」
「你看,這是他的手筆。」
在趙天祐和馮逸在路邊商談著《錢塘行旅圖》的大計的時候,劉馨雨走到了樓上,將畫遞給陳夢琪。
「雖然是臨摹之作,但是這些蝦靈動活潑,躍然紙上,沒有十年苦工,是絕不可能到這個地步的,這……真是他畫的?」
論到心計和謀略,一百個陳夢琪也不是劉馨雨的對手,但要說到琴棋書畫,陳夢琪又勝了劉馨雨遠不止一籌。
陳夢琪在繪畫上雖然談不上有什麼造詣,但是因為從小的愛好,以及父母的耳濡目染,欣賞水平卻已經達到了普通專業收藏者的水準,因此,她比劉馨雨更能看出這幅畫的好壞。
「這還有什麼好疑問的,我可是親眼看到他在我眼前畫出來的。而且,畫得飛快,跟寫書法似的,只用了三分鐘而已。」
「只用三分鐘?這怎麼可能?」
陳夢琪不敢相信地看著劉馨雨。
「我騙你幹什麼?難道我沒事還會去做他的托不成?」
聽到劉馨雨這麼說,陳夢琪便又端著這幅畫端詳了起來,好一陣之後,她走到窗邊,坐在窗邊的窗台上,發了一陣愣之後,她有些難過地搖了搖頭,「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只能說明一件事,那就是他是個天才,而且不是一個一般的天才,而是那種頂級的天才。」
「他是天才就天才唄,你幹嘛那麼失落?」劉馨雨有些奇怪地看了陳夢琪一陣,又笑了起來,「不會是見到有身邊的人比你強太多,有點心理失衡吧?這可不像你的風格。」
其實,陳夢琪失落的原因,是因為自從那晚之後,她對趙天祐產生了一種很親近,很熟悉的感覺,這感覺讓一直缺少父母關懷的她,感受到一種少有的溫暖。
然而現在,當她看到這幅畫之後,她才發現她自己想像中的趙天祐,跟真實的趙天祐有著天壤之別。
在她看來,真實的趙天祐比她想像中的趙天祐要優秀太多,太多。
這讓她覺得自己的一切情緒都是一種虛假,一種自我的,一廂情願的想像。
而心中本來升起的一絲對趙天祐的情愫,也在這時被她強行壓抑到了心底。
一個像她這樣驕傲的人,可以接受自己去喜歡一個不如自己卻可愛的男生,但是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自己去攀附一個比自己強的男人的。
「也許,真的是有點嫉妒吧。」陳夢琪朝著劉馨雨淡淡地笑了笑,站起身來,「我回家了。」
「今天早上才來,怎麼就回去了呢?不是說好了陪我去逛街的嗎?」劉馨雨拉著陳夢琪的手臂,嘟著嘴說道。
「我突然有點累了,昨晚一直在做複習題,都沒有睡好。」
「你說假話,一定是我哪裡惹你不開心了。」
「真沒有了。」陳夢琪拍了拍劉馨雨的肩膀,「我是真的做題做太晚了,沒睡好,現在有點睏,你以為我是你啊,可以直接保送那麼舒服。」
「你想不這麼辛苦不也容易嗎?你爸媽一定有辦法的呀,實在不行,我幫你求求我爸……」
劉馨雨話沒說完,陳夢琪就把她的話頭打斷了,「行了,我可不想因為我的事去麻煩別人。再說了,我要是真的保送了,接下來三個月不用上學,都不知道去哪待著了。我又不像你,整天都有那麼多稀奇古怪的事。」
陳夢琪說到這裡,看了看桌上趙天祐臨摹的畫,「這幅蝦確實畫得不錯,送給我吧,我回去好好研究下。」
「行啊,拿去吧。」劉馨雨大方地揮揮手,說道,「不過真的不許不開心哦。」
「放心吧,絕對沒有。」
陳夢琪說著,小心翼翼地把畫捲好,跟劉馨雨點點頭,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