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的時候,偉德宏根本不在乎一個七歲的男孩袁志初的懷疑。
不過,當袁志初發現了小女孩的屍體之後,一切就改變了。偉德宏忽然覺得自己的背脊發冷,似乎隨時有條毒蛇從他的背後撲來,他的脖子,咽喉,已經落入了那條毒蛇所鎖定的範圍中,冷絲絲的,幽涼涼的。
「是你殺死了她。」
偉德宏站在福利院的門口,冷眼旁觀所有人圍在一起探討許悅蘭的案件,警車停在福利院的不遠處,警燈閃爍。
「你說什麼?」一聽到從背後傳來的聲音,偉德宏立時站直了,轉過身,發現是福利院裡最醜陋的孩子。
福利院裡最醜陋的孩子,因為燒傷而戴著半張面具的袁志初。
孩子說的話也許不會有人相信,況且他根本沒有留下任何的證據。但是被人聽到也是一個麻煩。
偉德宏高高的揚起了手掌,恐嚇性的瞪著他:「你說什麼,你胡說八道,看我不打死你!」
偉德宏的目光裡透出了駭人的凶芒,他是想用這樣的目光攔阻袁志初的嘴巴。
可是,袁志初卻並沒有被他嚇倒。
他定定的盯著他,彷彿他才是可以掌控偉德宏的性命的那個人。
偉德宏有點怔了。
一絲不詳的預感湧上他的心頭。
在不安與懼意之下,為了掩飾以及沖淡這種不利於他的情緒,偉德宏先下手為強,舉起來的手掌蓄集了力量,衝著站在那裡的袁志初揮了過去。
啪!
一聲沉悶的響聲。袁志初順著偉德宏的力道,甩臉順勢飛到了一邊。
能打出響亮的巴掌不會疼。不出聲音的巴掌,才更具力道。
外面的人,在談論的**,沒有人注意到這一幕。
袁志初被偉德宏打飛到了地上,臉朝著地面爬著,久久起不來身。
雖然他的臉沒有抬起來,不過偉德宏還是清楚的看到,被他煽到的那一邊臉頰。已經迅速的腫起,青紫。
巴掌的力道,以及袁志初高腫的臉,沁出血絲,吐出血沫的嘴,讓偉德宏從被袁志初盯著的懼意中清醒了過來。
他還掌控著局勢,他還是個大人,是一個比袁志初的力量大了幾倍甚至是幾十倍的。可以一隻手就把他掐死的大人!
偉德宏尋回了力氣,尋回了膽量。
「我警告你,不許對別人胡說八道,聽到沒有!你說出來的話也沒有人會相信,但是讓我聽到一個字,我就把你掐死!」
偉德宏走過去。蹲了下來,一把抓起袁志初的頭髮,將他的臉仰了起來。
「你看看你,這麼醜的模樣,你這一輩子還能做什麼,不會有人領養你,你在這裡只是在浪費糧食,你最好早點死!」
偉德宏啐了一口唾沫,吐到了袁志初的臉上。
小蘭蘭失蹤之前。有人曾看到她與袁志初在一起。為此,院長等幾位管理人都找了袁志初去說話。
那天,確實就是韋德宏把小蘭蘭從袁志初的身邊帶走的那天。
而袁志初懷疑偉德宏是兇手,也是基於那天。是他把他從小蘭蘭的身邊支開的吧。
聽到消息得知院長要找袁志初談話,偉德宏不禁有些緊張,早知道他就連袁志初也一起解決了,這樣就不會再有人知道知道那天的事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偉德宏鎮住了他,原本以為這小子會在院長盤問之後就說出他來,偉德宏正準備逃走,卻意外得知袁志初被院長處罰的消息。
袁志初沒有說出他。
就算院長將小蘭蘭失蹤一事歸咎於袁志初的照顧不周,導至小蘭蘭從福利院走失,而對他進行了嚴厲的處罰,不許他吃飯並且狠狠的喝罵了他一頓,袁志初也沒有說出偉德宏的名字。
在院長盤問過袁志初隨後的幾天,日子一直平靜。
福利院因為小蘭蘭死亡的事,為了遮掩這件事情讓福利院得以經營下去,院長和幾位管理人員忙得焦頭爛額,請客吃飯送錢,半是掩蓋半是調查。但是不管這件事怎麼發展,偉德宏一直被排除在這個事情之外。
由此,偉德宏確定袁志初沒敢說出那些話,有些放下心來。
雖然偉德宏放了心,不必潛逃了。可是,偉德宏依舊不肯放過袁志初。他是唯一知道事情是偉德宏做下的人,偉德宏認為只有死人的嘴才可以相信。
他留在福利院,是為了等待機會。
距離小蘭蘭死亡的時間過去了半個月。
小蘭蘭的事算是慢慢淡了下來了。
小蘭蘭的母親雖然也來過福利院裡哭鬧,那一天,偉德宏看到了她。
她坐在福利院泥土的地上,身上沾滿了灰塵,頭髮凌亂,鞋子掉了一隻,猶如一個瘋子。
她的哭聲悲涼而淒絕,嚶嚶的,低低的,沒有嚎啕,沒有大喊,因為她所有嚎啕大喊的力氣都用來與福利院的工作人員對抗撕扯了。
她是被偉德宏拖著丟出了福利院的辦公室的。
偉德宏把她硬拖出去時,看到了她的淚眼。那雙眼睛中,有著一個女人失去至愛,失去一切之時的深切痛悔與無助。
她不知道在她眼前的人就是害死了她的女兒的人,如果她知道的話,那的那雙淚眼中就會萌發出殺機吧。
偉德宏在心裡笑了笑。
把女人扔在地上的時候,他看到袁志初就站在福利院門後的不遠處。
那半張面具的臉孔,越看越讓偉德宏覺得噁心。
偉德宏哼了一聲,狠狠的瞪了袁志初一眼,用目光警告著他。
偉德宏注意到,在女人被他丟出在地上之後,袁志初曾經與女人接觸過一會兒。
不過。袁志初似乎沒有與她說話。
他只是靜靜的站在女人的面前,看著她哭。
女人不知道哭了多久,最後終於自己站了起來,走了。
福利院給她賠了一筆錢,這件事在報紙媒體上還沒有被宣傳開,便已經結束了。
「偉德宏是怎麼死的?」聽到這裡,妮子對這個偉德宏感到十分的憤怒,她磨著牙。似乎想要一拳揮過去,給他狠狠的一個教訓。
不管事後袁志初是怎麼對付的他,都不會過份。
女人,難道打過一次架之後,就會上癮了嗎?
影盯著她的拳頭看了一會兒,這只柔弱纖白的手能聚集的力量,大概只能捏死一隻螞蟻吧。
影還沒有向妮子詳細的描述偉德宏是如何虐待侵害,殺死了小蘭蘭的過程。如果這個過程也說出來的話。妮子不知道會情緒激動成什麼樣子。
妮子現在,已經越來越無法淡定了。她似乎又恢復了一絲人性的情緒。
影不知道妮子這種變化是好是壞,唯一可以確定的是,妮子的變化與白阮的改變有著密切的關係。白阮的情況是他無法掌握的,那麼妮子的變化,他也沒有辦法阻攔。
自從那個女人走後。福利院因為小蘭蘭之死而引起的波瀾,似乎就真的這麼平靜了下來。
不過,偉德宏與袁志初的關係,卻越來越近了。
「混小子,我叫你去幫我買包煙來,你怎麼半天沒有回來?」
偉德宏一拳打在袁志初的肋骨上。
上個星期他毆打袁志初時留下來的淤青還沒有消失,這次那淤青立刻又變成了深紫。
袁志初被偉德宏打的時候,連吭也沒有吭一聲。無論偉德宏使出了多大的力氣,甚至把他的手臂用工具鉗子打成了斷臂。他也沒有叫過。喊過。就如同,偉德宏打的不過是個人形的沙包。
偉德宏原想把袁志初打死的,可是這樣子打死他的話,會留下痕跡。警察一查,自己也逃不了。於是,他想把袁志初偽造成意外死亡。
但是,他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袁志初每天都只在福利院中活動,福利院裡沒有足以讓他造成意外死亡的條件和場地。
但是因為心中對袁志初的在意,而且他的殺意也總是時不時的浮現出來,所以偉德宏禁不住的,在周圍沒有旁人的時候,便會利用每一次的機會對袁志初進行虐待。
他毆打袁志初的時候,只會攻擊他的身體的部位,避免在他的臉上留下痕跡。
袁志初也很配合,不僅時常穿著長袖長褲,一直沒有讓福利院裡的其他人發現,而且,他還經常主動的走動到自己的身邊,挑選在沒有旁人的時候,來到偉德宏的面前。
那時候的偉德宏,根本沒有想過,這一個孩子如此反常不合理的舉動,是代表著什麼意義。
當他最後醒悟過來的時候,卻已經是他瀕臨死亡之時。
「你在我身上毆打了九十六次,留下了九十六次的瘀痕。這個瘀痕和傷痛,是蘭蘭經歷過的三倍。你在她的身上,共使了三十二次的力。」
偉德宏從昏睡中醒過來的時候,耳邊聽到的就是這一句話。
迷迷糊糊中,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躺下來的,袁志初又為何可以站在他的身旁,用那張戴著面具的臉,俯視著他。
偉德宏想說話,張了嘴卻發現自己無法發出聲音。
「啊……咿……」他怎麼知道女孩身上有三十二道痕跡?
「我說過會一直陪著她的。可是我卻失了承諾,讓她孤伶伶的一個人。作為懲罰,我罰自己需要承受蘭蘭所受的痛苦的三倍。現在,這個處罰結束了,我就可以為蘭蘭報仇了。」
袁志初站在偉德宏的身邊,他貼近了自己,舉起了右手。
偉德宏發現,在他的右手上,握著一把小小的水果刀,刀刃非常的鋒利,是特意的打磨過的。
「咿……啊……」
偉德宏緊張了起來,他想掙扎,想扭動,難道這個小傢伙想用這把刀把自己殺了?
卻沒有想到,袁志初只是用那把水果刀,在偉德宏的胸口處挑了一挑。
當袁志初把水果刀上挑出來的東西遞給偉德宏看時,他赫然發現,那被刀尖紮著的,竟然是自己的心臟!
他的胸口,早已被袁志初切開了一個大口。偉德宏看到自己被打開了的胸腔,所有的內臟全部呈現在自己的眼前!(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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