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孤白被浪花打得麻木的手腳重新動了起來,身形不斷向著海平面游去,大浪的攻勢還未結束,那一股股衝擊和傅孤白相抗衡著,激流勇進,就是現在的情況,一個不慎就會落入無底深淵。「我不會死!」這是傅孤白不斷提醒自己的話,他已經死過一次了,既然上天讓自己重來,這一世,必定要海闊天空,逍遙自在,怎麼能在這裡倒下。
那股衝擊的攻勢在逐漸減小,只有傅孤白的速度依舊。在鑽出海面的那一刻,傅孤白心中一股通達的感覺油然而生。
他強任他強,清風拂山崗,他橫任他橫,明月照大江。到最後還堅持自己的信念,這不是單純的求生**,還有他的所為所求,不管風浪多大,唯有我心不變。眼前的天地,海水如冰雪消融般瓦解,回到原來的地方,感覺只過了一瞬間,卻有漫長的光陰在意識中流失。
這時傅孤白眼神回到那本絕浪上,第一頁上面只有寫著幾段話:
人生路上所遇到的坎坷,就如同這大海中的浪花,一個撲面就能讓你沉沒,只有能不斷在坎坷中保持自我的存在,方才能夠變得更加強大。修行之路雖然茫茫無期,但是我等修行之人依舊苦苦探索,只因一心,一念,則一往無前。
一往無前者,絕處而逢生,連目標都沒有的人,怎麼在比海洋還要宏大的修行界存活?傅孤白直接合上秘籍,心中有些領悟了,為什麼自己會選中這本絕浪,因為自己最欠缺的就是這個決心,從重生到這個世界以來,其實他一直沒有真正的融入這個世界,小溪村村民的死亡,只能給他帶點危機的恐懼和對自保的需求而已,他其實一點也不渴望強大,沒有頑強的心,只能泯滅在蒼茫天地之中,直到被大浪淹沒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需要什麼。
如同大浪一般一往無前,在大浪面前保持自己的本心,而乘風破浪,這就是他所需要的。而遠在藏功閣中的真武區,在傅孤白破開第一頁那個大浪一般的意志的時候的時候,盲老頭驟的把頭抬了起來,嘴角露出一口大黃牙,自言自語道:「呵呵,沒想到那個小伙子那麼快就領悟到了絕浪的真諦,不錯不錯。」
傅孤白繼續翻開第二頁,沒有想像之中狂風暴雨的架勢,只有一**的浪花紛至而來的圖形,圖形之中還有一個人在踏浪而行。
但是看到這幅圖傅孤白卻迷惑起來,不是武功秘籍嗎?怎麼只有這麼一張圖案?傅孤白對著這個圖案的每一處細節都詳細的端詳著,也沒有琢磨出怎麼修煉。這幅圖的意思倒是很清楚,一個人在波濤洶湧的大海中逐浪而行,那就是隨波逐流。難道這種秘籍主要的就是這個意境?
大力的呼出一口氣,傅孤白努力使自己的心境完全平復下來,無思無念,眼睛一動不動地看著這個踏浪而行的圖形,這時候,耳邊出現了大海滔滔的聲音,這個圖形彷彿活了過來,那個人在不斷翻滾的浪花中一步一步的踩踏著,每升起一股浪花,就踩踏在那道衝起的浪花之上,藉著那股浪花隨之而來的衝擊重新踏住另一股升騰而起的浪花,樣子輕鬆非常。
傅孤白心中一動,眼前閃過兩個字,借勢?這個就是這招隨波逐流的招式嗎?而再仔細一看的時候,那不斷變化的圖案已經停止了變化,耳邊的海濤聲也消失不見。
放下手中的絕浪,腦海中不斷升騰起一絲絲念想,那一個踏浪的人影不斷在眼中一幕幕的慢動作回放,浪花至之,借力而退,毫髮無傷?
順浪則御浪,逆浪則避浪。他現在終於知道絕浪的第一頁是用來幹什麼的了,天地之中本就暗流湧動,人本就已經置身天地間的亂流,所遇到的一股股亂流本就給人帶來一道道的阻礙,而順勢,逆勢,就成了關鍵,第一頁的那股幻象實質般的陣勢就是為了讓人學會如何在大海之中立足,在天地之中立足。
打開絕浪的第一頁,傅孤白重新回到了一望無際的大海中,這次雖然有了準備,但還是被那股無窮無盡的氣勢震撼了一下,但下一刻眼中閃過一絲清明,本心回復了平靜,在一股浪花到達之前向前游去。
現在他需要的就是在這浩瀚的大海中掌握到那招逐浪而御勢的技巧,腳下不停的在那股水中流動的勢頭上踏著,就是怎麼也沒辦法達到衝出海面,達到用腳點擊海面的程度。
這時腦海中突然閃過在真武區自己打敗四道意念所用的庚金真氣,一拍額頭,自己怎麼把這個忘了呢。在這意志形成的幻覺海洋中運轉不會損傷到自己的身體,那就利用庚金真氣吧!
傅孤白的兵武心法開始運行起來,周天循環不斷加速,運行至四肢百脈的時候,速度開始加快了起來,游動起來,身形就如同跳出水面的魚,每躍出海面落下時就濺起一股股浪花,前進的勢頭加速,趁著兵武心法運行的時候,傅孤白繼續將庚金真氣凝聚於腳下,在一個衝起的浪花上一點,整個人沒有沉入海中,反而跳了起來,在海面上滑了一段。
有了第一次,第二次開始容易起來,第三次,第四次,傅孤白腳下凝聚的庚金真氣不斷在衝起的浪花上釋放著,借助浪花衝起的反彈與庚金真氣的對碰,傅孤白只要體內真氣不竭就能夠如同水上行走一般。踏浪而行,這個感覺很拉風,順著前衝的浪花漸行漸遠,傅孤白正想繼續踏浪下去,這時一聲叫喊把他拉回現實。
「傅兄在嗎?」是易天行的聲音。
「傅兄在嗎?」洞外傳來的喊聲重複了第二遍,傅孤白想起了在兵絕峰長老講道時遇到那個短髮,手中還拿著折扇的風騷傢伙。
「是天行兄弟?」傅孤白喊道,易天行雖然讓他叫天行就可以,但是傅孤白心裡還是對剛認識的人就喊名有點介意,直接後面加了個稱謂。
「是我是我,哎呀,對於傅兄一日不見真是如隔三秋啊!」外面的易天行感歎的說著。傅孤白腦門上劃過一絲黑線,易天行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腦海中就閃過他風騷的搖著扇子的樣子,說實話的,對於這個熱情的易天行他有點不想接觸,我們又不熟,你幾天沒見到我有必要這樣嗎?難道他……身體不由得打了一個冷顫,沒有繼續想下去。不過想了想,傅孤白還是收起那本絕浪,站起身來,去給易天行開門。「嘖嘖,傅兄,你這裡真是乾淨啊。」一進門,易天行就搖著扇子找個位子坐了下去,一副不客氣的樣子。
對於這種屬於頭腦神經大條的存在,說什麼他都不介意的,不過反正傅孤白也不介意他坐著還是站著,直接開門見山地問道:「不知道你今天來這裡有什麼事情?」
說完後眼睛直直的看著易天行的眼睛,似乎要從他眼裡找出這麼熱衷於自己的原因,兩人同樣是少年,但他可不認為同齡人好溝通,人心才是最琢磨不透的。易天行聽到這話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傅兄這麼嚴肅要幹什麼?四峰會武都要開始了,我只是來關心一下傅兄的。」
「哦!」傅孤白恍然大悟的哦了一聲,繼續問道,「十幾天前在峰下天行兄弟不是說要一心向道心無旁鶩的嗎,怎麼會有心思來關心下。」他不相信這個易天行會像表面這樣單純,裝傻他也會。「難道傅兄不知道,」易天行弄出一副痛心棘手的模樣,「真不知道傅兄這十幾天去哪裡了。」
這才是他真正要問的吧?傅孤白不動聲色的閃過這個念頭,嘴裡敷衍道:「我只是外出了一段時間。」「原來是這樣啊。」在易天行說完這一句石室內陷入一片安靜,顯然是冷場了。傅孤白雖然不想平白無故的樹敵,但是讓人任意接近探聽自己的底細也是讓人很不快,開口下了逐客令,道:「天行兄弟啊,四峰會武即將開始,我覺得應該認真修煉了,不知道你還有什麼事嗎?」「傅兄說得對,我等修行之人應該一心一念。」易天行說到這一句又開始眼冒精光,臉露風騷了,到底是裝的還是本來如此就耐人尋味了。
相互客套幾句,易天行就起身離開了。
傅孤白沒有起身相送,在易天行走後,重新拿出那本絕浪,易天行的到來沒有給他產生多大的影響。沒有打開絕浪,反而傅孤白腦海中翻騰著在剛剛逐浪而行的情景,借浪順流借力,這就是第二頁的精要。但是從這樣看,這本絕浪秘籍只是身法秘籍,但是兵域似乎還沒有見過水的存在,從哪裡可以逐浪御浪,亦或者這裡只是講究純粹的心境?
但是在那個意志的還有幻象之中,自己需要動用以庚金真氣作為手段才能達到踏浪而行的目的,如果是在兵域,怎麼才能靠踏浪的招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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