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主殿,域主霍洪武身邊站著一個身穿白袍手持羽扇的中年人,身上散發的儒家之氣與霍洪武的氣勢各佔一方,旁邊的兵域弟子都被壓制得有點喘不過氣了,霍洪武朝著旁邊的弟子擺擺手,示意他們下去。等到兵域弟子完全退出大殿,霍洪武才朝著白袍中年人問道:「神算,我兵域的運勢如何?」
被稱為神算的白袍中年人輕輕的搖著羽扇,自顧自的拉了一個椅子在霍洪武的旁邊坐了下來,沒有回答霍洪武的問題,口中笑道:「當年你我一起在外歷練的時候,我也沒見你這麼嚴肅過,怎麼當了域主就和我天機谷那些老頑固一樣古板起來了?」
「在其位,謀其職。」霍洪武早已經對神機的性格很是瞭解,神色自若,口中淡淡的回道。
「我當年答應幫你卜上三卦乾坤天卦,沒想到你一點都沒有想為自己打算下,不過若是你真的為自己打算,那你也不是你了。」神機眼中閃過一陣惋惜,旋即釋然道。
「若非如此,你當初……」霍洪武臉上露出淡淡的笑意,威嚴的表情看起來沒有那麼嚴肅。
「想我天機谷與你兵域第一代祖師時就是舊交,就是因為你兵域的心性,不過你現在找我是因為你動搖了嗎,是軍破的事情嗎?」
「你知道,這些事我不想多說,說正事吧。」霍洪武的表情又重新回復威嚴和淡然。
「你,唉。」神機苦笑一聲,沒有再多說什麼,左手伸入懷中,掏出一個黑白兩圈的八卦羅盤,指尖逼出一點精血放在八卦中的兩條陰陽魚的魚眼上,口中振振有詞。「乾、坤、坎、離、震、艮、巽、兌,八卦歸元。」八卦羅盤隨著神機的話音結束漂浮起來,中間兩條陰陽魚和中點的那根湯匙不斷的旋轉起來,最後兩條陰陽魚的魚眼中一道黑光一道白光同時射出,直接在神機的右手掌心之中盤旋起來。神機右手直接開始掐算起來,黑白兩光盤旋的速度越來越快,最後化為一道混沌的光芒消散在神機手心。霍洪武平日裡穩重非常,到了事關兵域生死,在強大的心性也忍不住有點焦急,口中急道:「怎麼樣了?」
神機眼中一片凝重,本來中年人的面孔竟然帶上幾條皺紋,看來這個乾坤天卦卜算也是要付出代價的,他緩緩道:「天機被人特意遮掩了,修為比我還要強大。」霍洪武心中一震,口中不由得有點懷疑:「你身為天機谷谷主,還有人比你的修為還高?」一句話點出了神機的身份,他竟然是天機谷的谷主了然神機。
「我不知道,這個隱蔽天機的方法,似乎是我天機谷的偷天**,和我天機谷的死對頭天道盟的遮天**一起掩蓋蒙蔽,而且,」了然神機眼中帶著迷惑,話鋒一轉,「這個天機蒙蔽還是在萬年以前布下,到了今天才開始發動,以我現在的修為況且達不到,可以想像當年蒙蔽天機的人有多厲害了。」「那你有沒有得到什麼天機?」
「有!」了然神機突兀的一聲大喊,直截了當的說道,「但是不多。」
霍洪武的情緒已經回復到淡然,臉上重整威嚴,聽到此話,雙眼微瞇,似乎是在沉思,半晌,道:「說吧。」
了然神機卻驀的轉頭看向兵主殿的門口,道:「來了。」
這時,大門口傳來一聲通報,「執事弟子有事秉告。」「傳。」霍洪武威嚴的聲音不大,但是卻準確的傳出大殿外。只見一名黑衣執事弟子快速的走了進來,參跪在霍洪武面前,雙手一抱拳,剛要說話,但是看到霍洪武身邊的了然神算,眼中露出猶豫,剛要吐出喉嚨的話吞了回去。霍洪武擺擺手,道:「無妨。」參跪的執事弟子直接說道:「失蹤了半個多月的傅孤白今日重新出現兵域。」
霍洪武心中一動,頓時來了興趣,道:「噢?他現在怎麼樣了?」
「傅孤白今日在兵絕峰外被找到,發現時已經陷入了昏迷,全身不著寸縷,現在人在傳功執法閣由季長老看管,不知掌教要如何處置。」
「處置?他又沒犯什麼事,為什麼要處置,把他放了,到時候我會親自召見他,你下去吧?」
好運的小子,一個新入門弟子竟然能得到兵域之主的召見。一個羨慕嫉妒恨閃過黑衣執事的心間,隨即緩緩走出兵主殿。
等到黑衣執事走出大殿,了然神機才開口道。「雖然天機被蒙蔽了,但是我還是能隱隱約約看到一絲血光,大難將至,大難將至的徵兆啊!」了然神機的情緒有些激動。「難道我兵域真的要遭遇大劫?」
霍洪武歎息一聲,道。「不,不止是兵域,是普天之下,萬物生靈,你因為此子進入當年兵祖創下的試煉之地,才有預感危機,才找我替你兵域卜卦,但是我在來的時候,就為此子卜算過一卦,此子的天機也是一片模糊,我嘗試著推演他的來歷,沒想到啊。」了然神機激動的情緒還沒有平復,但說到最後一句卻閉口不言,眼神中充滿了古怪的神情。
「此子的來歷難道連你也推算不出?亦是有人為他掩蓋天機?」霍洪武開始奇怪為何天機谷谷主連一個修為低微的人都推算不出什麼,忍不住好奇道。
「不,推算出來了,但是他的卦象很奇怪,顯示混沌之魂。」了然神機直接說出了傅孤白的來歷。「混沌而生?我兵域竟然有這種著逆天而生的人?但是混沌而生,那豈不是擁有混沌命格?」霍洪武眼中的淡然轉眼間蕩然無存,傅孤白的來歷顯然是一個驚天的秘密。
「但如果僅僅是這樣,混沌命格的擁有者絕計不是我等能夠推算,但是我卻算到此子生來就是白虎命格,而命格是先天注定,不能改變的,所以照這樣看來,這個傅孤白的混沌之魂屬於後天。」了然神機的話如同大錘一般敲擊著霍洪武的內心。
「混沌之魂,白虎命格。」霍洪武口中喃喃念叨著這四個字。
「此子必定是這次天地大劫的關鍵,混沌之魂,應運而生,白虎命格,殺戮蒼生。」了然神機直截了當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看法。
「白虎命格,本性殺戮,他雖然應運而生,但究竟是滅世之人還是救世主?」霍洪武說到這,眼裡已經流露出淡淡的殺機。
「混沌之魂,加上白虎命格,人生本就坎坷,善惡皆在他的一念之中,善則救世,惡則滅世,看世人如何待他。」了然神機的最後一句話似乎若有所指。
霍洪武聽到這話,眼中的殺機陡然間消散得無影無蹤,他歎然道:「事關兵域生死,你容我再想想。」
「你好好想想吧,大劫將至,我也要為我天機谷子弟早做準備了,我先走一步。」了然神機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便動了離去的心思,對著霍洪武道別一聲,從座位上站起身後身形直接消失。
過了片刻,這個兵域之主才抬起頭,自言自語道:「神機說的沒錯,大劫將至,我兵域弟子也應該有自保的準備了。」
說到這,霍洪武對著殿外朗聲道,「傳令下去,一個月後,舉行四峰武會,核心弟子之下皆可參加。」「是。」一個聲音從殿外傳了進來。「至於應運而生的混沌之魂啊,順其自然吧。」
他明白,就算殺了傅孤白,天地大劫也會來到,何況,了然神機說過,滅世者和救世主只是一念之間。
……
「唔,這是哪裡?」傅孤白呻吟一聲悠悠轉醒,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原本光溜溜的身體已經穿上了衣服,依舊是兵域標準的一身白色勁衣。抬頭看看這個房間,四周空蕩蕩的,除了自己身下的床外,沒有擺放任何東西。
微微感應了下自身的情況,身上的血跡已經擦乾淨了,體內丹田的那股庚金真氣竟然已經奇跡般的達到了第九層,磅礡的庚金真氣不斷的洶湧流動,唯一沒變的就是那股純粹的鋒芒沒有絲毫的改變,但是身上的傷顯然已經痊癒,不過四肢有些酸軟無力。
驀的傅孤白心中一動,目光轉到左手,食指上已經恢復如初,金光指在不知不覺的情況下消失了,在試煉空間的經歷彷彿經歷了一場夢,但是傅孤白能夠明顯感覺到有一股氣息在指尖流轉,顯然是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隱形了。
「有,有人嗎?」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喉嚨間有點乾澀澀的感覺,說話的時候都帶來一股不流暢。喊了一句後,沒過幾秒鐘,「咯吱」一聲,門就被打開了,一個身穿黃衣的看起來十一二歲的小女孩一蹦一跳的走了進來,一雙杏眼望向傅孤白,口中說道:「你真是一隻懶蟲,睡了三天才起床,要喝水嗎?」
聲音如同黃鶯出谷一樣悅耳,傅孤白看著這個小女孩,活潑,洋溢著無憂無慮的氣息,在她身邊彷彿自然而然帶上一股純潔,煩惱在一瞬間清除乾淨,看得傅孤白忍不住有點呆。小女孩瓊鼻一皺,嘴巴撅了起來,有點不滿道:「人家問你話呢,你怎麼一直看人家?」清麗脫俗的臉龐帶著一股嗔意讓人忍不住迷醉其中,小小年紀就如此,長大以後必定禍國殃民。
傅孤白只是在最初的驚艷了一下,馬上回過神來,離開試煉之地後,傅孤白的性格似乎開始發生了改變,請求道:「我有點口渴,但是我現在沒有力氣了,你能給我拿一杯水嗎。」
「沒問題,你等著。」小女孩沒有多做思考,答應了下來,蹦蹦跳跳的離開了。傅孤白看著小女孩的背影,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樣子有點嬌憨,背影帶上一股純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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