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域,兵主殿。
一個帶著書卷味的白衣中年男子坐在大殿上,戰無名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
「無名,軍破的情況怎麼樣?」儒雅的聲音從中年男子身上響起。
「師兄已經徹底入魔。」戰無名惋惜的回答。
「哎,這孩子太要強了,境界不到,卻想掌握更強的力量,已經迷失了本心。」中年男子幽幽一聲歎息,然後問道:「聽說你帶來一個少年通過了兵煞陣的試煉。」
「是的,師尊。」戰無名應道。
「想我兵域已經多久沒有吸收新鮮血液了,如果是一個好苗子,就好好栽培下,退下吧。」中年男子頗有點煩躁的揮揮手。
戰無名向中年男子行一禮,緩緩退出大殿。
……
「唔。」喉嚨發出一聲悶哼,傅孤白悠悠轉醒。看看四周,發現自己現在整個人泡在一個沸騰的藥池裡,濃郁得化不開的藥香不斷的撲鼻而來,但是卻沒有感到炎熱的感覺,身上的三萬六千個毛孔舒展著吸收池中的藥力,傅孤白感覺全身充滿了力量,經過兵煞之氣改造的空虛似乎已經回復,藥力還不斷的向著他的身體滲入。
兵煞陣的痛苦已經有些超出了他的預計,高估了自己所能承受的傷害,如果再遲上幾分鐘,他可能會死。不過,就算再給他一次選擇的機會,他依舊會這樣做,無他,不甘於平凡而已。
環顧四周,傅孤白忍不住的開口喊道:「有沒有人啊?」
喊了幾聲,終於有一個張飛似的粗獷大漢跑過來,兩撇濃眉毛,一把大鬍子,在藥池的反射下紅光滿面。
看到傅孤白醒了,這位大漢豪爽的大笑著:「你就是傅孤白吧,恭喜你成為兵域的一份子,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傅孤白還沒反應過來,有點發愣的點點頭,然後問道:「我昏迷了多久了?」
「我說小子,你可真能睡,昏了整整九天九夜。」粗獷大漢自來熟的搭著話,一口唾沫滔滔不絕。
對於這麼自來熟的人真不知道該說什麼,傅孤白只能點點頭應道。
幸好這時候有人來給傅孤白解了圍。
「藥長老,別為難他了,傳功長老正叫我帶新來的弟子去登記。」一個身穿藍色勁裝的年輕人說道。
「哈哈,老季要找他啊,那行啊,去吧,去吧。」被稱為藥長老的彪形大漢撓撓頭,訕訕的笑了笑,隨手接過年輕人手中的白色勁裝遞給傅孤白。
傅孤白也不在意,光著屁股從藥池中爬了起來,全身彷彿輕飄飄的,從離開藥池那會,全身三萬六千個毛孔在不斷的呻吟著,望著自己本身磨得起繭現已潔淨的雙手,傅孤白有些難以置信,這就是試煉完成後的好處嗎?
穿起白色勁裝,全身梳洗好的傅孤白穿好,藍色勁裝年輕男子為他準備的白色勁裝,將散落在後面洗去污垢的長髮隨手找了跟繩子綁了起來,五官端正,清秀的臉龐頓時讓兩人眼前一亮。
隨後,藍衣男子帶著傅孤白向著藥長老告別,向著兵閣走去。
「這位師弟,你不用太在意,藥長老雖然比較粗獷,但是為人還是比較好的,平時有什麼事情可以找他幫忙。」路上,藍衣男子向著傅孤白解釋道。
「師兄言重了,我也曉得好壞的,只是不知道藥長老口中的老季是哪位高人,藥長老似乎很怕他。」傅孤白當然不會在意,適當向著藍色男子提出自己的疑問。
「藥長老和季長老屬於同輩的師兄弟,季長老一直如長兄般照顧著藥長老,所以藥長老聽到季長老的名頭會畢竟安分的,當現任域主繼位後,兩人也晉陞為長老,季長老被分配為傳功長老,而藥長老則管理著入門弟子完成兵煞透體歷練後的藥浴,我們現在要去的就是進行藥浴之後要去傳功執法閣進行傳授我門的武學心法和規則。」
一路上傅孤白跟在藍衣男子身後聽著,房屋漸漸多了起來,陸陸續續見到了兵域的弟子,有和自己一樣著裝白衣勁裝,被一個藍衣弟子領著,看來和自己一樣也是新入門的弟子。
還有少數人穿著鎧甲,藍衣的弟子都帶著武器,刀槍劍戟棍棒斧鉞十八般武器樣樣都有,還有傅孤白叫不上名的,甚至奇形怪狀的武器。
「兵域弟子的輩分修為按照衣服來區分的,而經歷兵煞透體後藥浴的入門弟子,則擁有白色勁衣的等級,白衣之上還有黃衣,藍衣,紫衣,黑衣。但都為同一輩弟子,顏色越深代表境界越高。黑衣之上就是核心弟子。」藍衣男子解釋道。
傅孤白則點點頭,又看看周圍,似乎建築物又開始少了起來,前面赫然出現一座閣樓,分為兩層,上層兩個執法殿,下層為傳功殿。
兩人抬腳走了進去,空間彷彿變得更大,是外界的幾倍有餘,周圍擺放著書架,書架上全是玉簡。「芥子納須彌,」傅孤白心裡頭一陣驚奇,不由得閃過這個念頭,然而,殿裡的人卻是大貓小貓三兩隻,人數不多,多為藍衣弟子,估計和帶自己來的藍衣男子份屬同輩,殿裡的人察覺到兩人一來,似乎來了興趣,紛紛上前圍觀。
「郝英勇,今天怎麼難得有空帶人來了?」一名和帶傅孤白的弟子相識的藍衣弟子上前問話道。
「笨啊,你沒聽說幾天前戰師兄帶了一名外來人試煉。」旁邊一個消息比較靈通的人打擊道。
「哦哦哦,那估計藥浴完了來找傳功長老的吧?」那名弟子恍然大悟,周圍的人似乎對這名弟子的性格很瞭解,這次沒有搭理他。
郝英勇一身苦笑,搖搖頭,卻沒有說什麼。
「咳咳。」一聲咳嗽聲從幾人身後傳來,一個高大的鶴髮老人挺直腰板,背著雙手,站在後面,不滿的看著他們,
「不去做事還在這邊幹什麼?」老人聲音洪亮,看不出半分衰老,這就是郝英勇所說的季長老吧,果然嚴厲。
幾人才悻悻的作鳥獸散,老人走到傅孤白面前,打量著傅孤白,向郝英勇一揮手:「你可以先出去了,這位小傢伙跟我來吧。」
說完向著殿裡走去,直接的口吻讓傅孤白有點吃不消。
郝英勇對著傳功長老一點頭,然後和傅孤白擠弄眉眼下,示意他放鬆,就出去了。
傅孤白走在季長老身後打量著,基礎區,初級區,中級區,高級區,每通過一個區都有一條光線掃過,傅孤白感覺得出從中級區開始就遭到周圍的排斥,然後季長老大手一揮,排斥感頓消。
兩人走進一個偏殿,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密密麻麻排放著黃色玉牌,季長老對著一處空白的白色玉牌指道,「在那玉牌滴上你的血,登記就好了,死了玉牌就碎了。」
傅孤白依言照做,這裡這麼多玉牌,真難為他能隨手找出空白的,點上自己的一滴血,空白玉牌發出一絲朦朧的光芒,然後就變成了黃色。
季長老安靜的等傅孤白滴血登記,隨後從傅孤白旁邊的庫房中取出一個布袋,遞給傅孤白,解釋道:「這是乾坤布袋,入門弟子所需要的一些必要物品都放在裡面,包括兵域的入門心法,你的住所也在裡面的地圖上標好了,記得滴血認主。」
聞言,傅孤白有點激動的接過手,這麼不起眼的小袋子就是傳說中的乾坤布袋,手伸進布袋裡,一個幾立方大小的空間頓時展現在腦海中,裡面就放著一個寫著篆體兵字的黑色令牌,一張兵域地圖,二個玉簡,還有一件和傅孤白身上屬於同款式的白色勁衣和一瓶丹藥,還有一些其他的生活用品。
念頭凝聚在塊玉簡上,這塊玉簡就憑空出現在手上,然後布袋對著玉簡意識一轉,玉簡又回到乾坤布袋裡,傅孤白這才滿意的在左腰上將乾坤袋套上。
「東西拿好了,你可以走了,好好修煉吧。」季長老沒有一點人情味的下了逐客令。
……
外頭依舊陽光明媚,只是影子已經開始拉長,估計已經下午了。
對於這個新的環境傅孤白開始漸漸適應,走出傳功執法閣,傅孤白粗略的看了下,按照地圖上的標記以傳功執法閣為標記向著自己的住所走去。
傅孤白手握著地圖,心裡忍不住驚歎兵域的遼闊與寬廣,傳功執法閣夠大吧?整個兵域有四個傳功執法閣,矗立在五個方向,每一角以傳功執法閣為中心,足有一個城市那麼大,剛剛他出來的是屬於東方向的傳功執法閣,離中心更是有一座兵主山,域主長老就住在上面,然而那邊更是另一個小天地,屬於戰無名說的兵域內域,而他境界不到無法開啟上面的禁制,但是可以想像當初第一代兵祖多麼的驚才艷艷,才能做出這麼宏偉的洞天福地。
傅孤白看著周圍,地圖上所標記的位置弟子峰距離傳功執法閣並不遠。
來到弟子峰下,傅孤白自下往上望去,弟子峰直插雲間,但是最上方卻如同被人刀削一般的平滑。兩旁都有一條台階直達峰上,而山峰中又有一個個挖開的洞口,每個洞口都是供兵域弟子居住,而戰無名這種大師兄的修為,已經足夠用一座山峰為修行地,長老職位的自然不用多說。
兩旁的階梯都有兵域弟子或急或緩或上或下,更有甚者,飛簷走壁凌空而下,引得傅孤白一陣心馳神往,心中豪情萬仗,恨不得自己也有這麼一番修為。
「喂,看什麼呢?」
這時,一聲嬌蠻的聲音打斷了他熱血沸騰的念頭,傅孤白轉過頭,一個一米六左右,細柳纖腰,穿著紫色衣服,裸露在外的皮膚如嬰兒般細白如嫩,臉龐彈指可破的漂亮女孩,一雙帶著好奇的杏眼不斷打量著他,傅孤白也打量著對方。
過了一會兒,女孩的臉皮終究比較薄,兩頰忍不住生出一股嫣紅,美艷不可方物,看得傅孤白都有些呆了,然後惹得女孩又是一聲嬌斥,「還看!」
傅孤白頭腦忍不住有些發懵,看什麼不是看,剛剛叫我不看我就不看,現在為啥不看,有啥事你就說嘛,一直叫我不看,難道閉上眼睛嗎?
不過看看這女孩的樣子,好像還不到二十歲,在前世還是屬於在校學生的樣子。
傅孤白不小心忘了自己現在的年紀,用一種誘拐小妹妹的口氣先入為主地問道,「小妹妹,你在這幹什麼呢?「
女孩氣呼呼的指著傅孤白,臉上抹上了一層嫣紅,怒道:「臭小子,一個剛入門的弟子,就敢稱呼姑奶奶小妹妹,哼哼。」
傅孤白聽到這句話有些尷尬,對了,自己現在才十一歲呢,這丫頭一看就比我大。
「啊,呵呵,唐突了,唐突了。」傅孤白不由得訕訕的乾笑幾聲。
「這就對了,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啊?」這位小師姐露出某種慈祥的表情,問道。
看到這個小師姐一臉笑咪咪的樣子,傅孤白心裡一陣腹誹,臉上笑嘻嘻,不是好東西,你這是誘拐我呢,還是誘拐我呢,還是誘拐我呢?
「十一歲。」想了想,傅孤白還是照實回答了。
遠處有一些藍衣弟子看到傅孤白和紫衣女子在一起,開始在後面小心翼翼的議論。
「這是新來的弟子吧?」
「怎麼惹到這位姑奶奶了,死定了。」
「噓,別說太大聲,讓這位聽到了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
只見紫衣女子耳朵輕輕一動,將眾人的話都收入耳中,一個帶著不滿的眼神朝著議論的人群瞥了過來。
「哼哼。」不屑的輕哼了兩聲。
此時傅孤白便看到不遠處那群師兄們彷彿受了驚嚇的野貓,全身毛都豎了起來,然後在下一瞬間跑得沒影了。傅孤白腦門上不由得劃過一絲黑線,這就是傳說的雌威赫赫,果然不同凡響。
紫衣女子又開口了,嘴角邊帶著幾分得意,說道:「好了,這下安靜了,小傅啊,你是哪個峰的?」
哪個峰?這邊不只有一個峰嗎?傅孤白忍不住朝著山峰上東張西望。
「不用看了,這邊只有一個峰。」那名紫衣女子拍了一下傅孤白的腦袋說道。
傅孤白往乾坤布袋中拿出地圖,仔細看了看才發現,原來四個弟子峰下面還有標注著四個名字。
兵武峰,兵心峰,兵逸峰,兵絕峰。
傅孤白的所在住所是兵絕峰,洞府編號寫著九五二。
看到傅孤白竟然愣神了,紫衣女子一陣氣惱,活生生的大美女擺在這邊,你看完地圖竟然顧著發呆不看美女,是可忍,孰不可忍,再說她本來也不必忍。
一把搶過傅孤白手中的地圖,自己看了起來,邊看嘴裡邊念著:「兵絕峰,洞府編號九五二。」
然後抬起頭,朝傅孤白問道:「沒錯啊,兵武峰就是這座,一下子不就看出來了嗎?還需要發什麼呆啊?」
過了一會兒,傅孤白臉色才有些發白的問道:「請問師姐,這個編號九百五十二位於兵絕峰的什麼位置?」
聽到傅孤白叫她師姐,紫衣女子開心的笑著:「小傅啊,不用師姐師姐的叫,其實師姐叫做季霓裳,叫季姐姐就可以了。」
傅孤白沒有應季霓裳的話,嘴裡還是喃喃道:「季師姐,九百五十二位於兵武峰的什麼位置?」
季霓裳看著傅孤白好像受了很大的打擊似的,嘴巴才嘟囔著,「不叫就不叫嘛,還發呆幹什麼,好吧好吧,我就告訴你吧,每個弟子峰都有一千個洞府,一般從山腳到山峰都是按數字的從低到高排序的,九五二七嘛,應該是,位於山頂的位置。」
我日,怎麼這麼遠,一座山峰而已,就要住個一千人,自己該佩服弄出一千個洞府的傢伙還是罵這個坑爹的傢伙。
「小傅師弟不用擔心,姐姐帶你上天。」季霓裳神采飛揚的作了個手勢,憑空喚出一根紅綾,飄在頭頂。
傅孤白看到這位師姐終於良心發現要帶他上山了,心裡忍不住舒了口氣,不用累死累活的爬山了,不過這傢伙看來沒安好心的樣子。
季霓裳頭一轉,看到傅孤白還是一陣疑惑的樣子,雙手不自覺的搭在後腰上,老氣橫秋地對傅孤白教育著,「小傅師弟,你要記住啊這裡呢,算是飛行領域,出了弟子峰這個範圍呢算是禁空領域了,」然後語氣一轉,興奮的小臉又是一陣紅光,「快上來吧,師姐好久沒有載過人了,今天帶你過一把癮。」
說著,喚出來的紅綾在季霓裳的控制下迎風就長,在寬的長度都可以躺人的地步才停止了變化。
傅孤白看得眼睛都直了,連小心翼翼路過的藍衣弟子也是不由得停下腳步,艷羨的看著這紅綾法寶的變化。
周圍人的表情彷彿給季霓裳的虛榮心一下子充實了,神色間洋溢的開心氣息朝著傅孤白撲面而來,伸出一隻玉手朝著傅孤白的肩頭抓去。
肩頭被季霓裳纖細的如玉手指抓住,只覺眼前場景一晃,季霓裳帶著他已經站在紅綾上了。
「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本小姐的飛行技巧。」
「第一次飛行?」傅孤白心中冷汗悄悄的冒了出來。
「不是啊,不過是第一次載人,抓穩了——」季霓裳神色輕鬆的說道,還沒說完,已經驅動身下法器猛地飛上了兵絕峰。
於是乎,伴隨著一聲撕心裂肺的吶喊,兩人貼著山峰向上飛行而去。
「救命……啊——」
整個山腳都是傅孤白的回音,山腳下的弟子們一個個臉上不是帶著幸災樂禍就是一臉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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