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您……好厲害。」綠荷嚥了下口水,崇拜的看向流煙清。
流煙清努力牽扯出笑容:「是……是嗎?他們都是壞人,不要怕。」
門外刀劍相向的鏗鏘聲夾雜著將士們的廝殺,在整個刺蘭殿無疑變成了戰場,流煙清看到自己與小綠綠荷辛苦種下的花花草草全部被踩踏的凋零,還有遠處經常乘涼的參天大樹下,已經找不到寧靜的影子,涼亭下的池塘裡,有幾個黑衣人和將士在其中廝殺著,不知道裡面的幾隻金魚怎麼樣了呢?
好不容易找到了圓夫的影子,他今天依然穿著『卿妃』的著裝,想必也是半夜被驚醒的緣故,沒有來得及換上輕便的著裝,長長的裙擺已經被他用長劍撕碎了,只剩下魚白色的絲綢長褲和那雙深綠色的長靴,身手依舊矯健敏捷,輕易的躲開了敵人的招式。
「娘娘小心。」綠荷驚恐的叫嚷著。
「去死,雜碎!」流煙清緩過神來,迅速的朝向自己撲過來的黑衣人重重一擊。
綠荷從未聽過從流煙清嘴裡冒出來的洩憤詞語,這種情況下聽到倒是覺得可愛的多,臉上的驚恐也隨之飄散。
「娘娘,這個我來。」綠荷自作主張的拿過流煙清手中的木棍,還沒有等流煙清反應過來,綠荷動作迅速的給身邊的黑衣人一擊,回頭笑了下:「娘娘,奴婢身手不賴吧。」
流煙清欣慰一笑,這種清澈的笑顏很久沒有見到過了,在流煙清心裡,綠荷是一個一塵不染世俗的人,她很單純,單純的就像是一張白紙,流煙清覺得愧對於她,不該自私的將她留在自己這麼隨時有危險的人身邊,那麼這樣的一張白紙一定會輕易的染上顏色罷了。
「煙清,快跑!」圓夫遠遠的向流煙清喊道。
流煙清四下張望了下,發現與其沿著無人的地方走還不如趁著亂跑出去安全的多,正當自己欣喜的想拉住綠荷一行離開,可是眼神當看向綠荷的方向的時候,頓時笑容僵在了那裡,愣愣的看著綠荷扭曲的表情,繼而緩緩倒在自己的面前。
在她的胸口,赫然露出尖銳的,閃著寒光的劍頭。
「綠荷!」流煙清的聲音沙啞,已經沒有力氣再喊了,如果不是毅力支撐住自己的話,或許在此刻就癱倒在地了。
綠荷身後的黑衣人並沒有罷休,倏地收回了長劍,在綠荷的胸口頓時噴出了汩汩鮮血,血色染紅了那粉紅色的長裙,像冬日裡的臘梅一樣,星星點點的落在地上。
「是流月清!」黑衣人低沉的喃喃道。
流煙清的注意力在綠荷的身上,卻不知綠荷身後的那黑衣人已經欲要奔向她。
「娘娘……小心。」綠荷掙扎著從地上站起,猛地翻過身子撲向這黑衣人,也是正在這個時候,黑衣人手中的劍再次刺向了綠荷的身體。
「不要。」流煙清的雙目放大,身體不住的顫抖著,已經沒有力氣去歇斯底里的叫喊了。
圓夫找個了機會衝向前,將那黑衣人一劍斃命,為流煙清掃除障礙。流煙清這個時候也得以有機會靠近綠荷。
「綠荷,你別害怕,有人會醫治你的,別害怕。」流煙清緊緊握住綠荷顫抖的手,一邊托住綠荷的身體。
綠荷的嘴角不停的流出鮮血,臉色蒼白,清亮的眼睛開始漸漸黯淡下來,瞳孔擴散開來,在瀰漫著血腥氣息的庭院中形成一圈昏幽的光圈。
「娘,娘,恐怕……奴婢不能再服侍您了,他們似乎是衝著娘娘而來的,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原因,奴婢也心甘情願為娘娘赴湯蹈火,只是……娘娘,請原諒奴婢,是奴婢這一次偷懶了。」綠荷的聲音越來越小。
「圓夫,快,快給他止血。」流煙清焦急的沖圓夫喊道,眼中閃爍著晶瑩。
綠荷趕緊示意流煙清不要再繼續了,緩緩說道:「果然,卿妃不是卿妃,她一定是娘娘的最好朋友,奴婢很是欣慰,希望……娘娘,趕快逃出去。」頓了頓,綠荷繼續微笑道:「娘娘,奴婢覺得,夜王殿下最喜歡的人,還是您。」
「綠荷!」
綠荷嘴角的笑容漸漸消失,雙目輕垂著也永遠再沒有睜開。
「煙清,趁這個時候,趕快逃,往沒人的地方跑。」不知什麼時候,圓夫已經來到了流煙清的身邊,焦急的拽起流煙清,可是流煙清捨不得就這麼離開綠荷,還不相信綠荷這個餓時候已經離開自己了。
圓夫嚴肅的說道:「煙清,你要明白,戰場上是不能存在著感情的,若是你猶豫一下的話,或許下一個死的就是你,其實在綠荷受第一次傷的時候,本來我可以就她的,可是正是因為你的猶豫使得她第二次被刺入心臟,現在縱使回天乏術也無法救她了。」
流煙清靜默不語,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站起來,細心的將綠荷放到一處人少的地方,用手中的絲絹將她的面頰蓋上了。
正在這個時候,刺蘭殿的大門突然被重重的一擊,巨大的撞擊聲立即平息了亂鬥的庭院。所有的人都在詫異的看著進來的一群人。而空明夜手下的士兵也紛紛後退了。
為首的是空明夜和靈非流,他們手持著長劍立在簌簌的風中,風將他們的長袍揚起,飄蕩在身後的長髮張牙舞爪的,好似修羅王一般的俊美面頰,在血色的點綴下越發的凜冽了,兩人的身上的長袍已經被刀劍劃出許多傷痕,給人一看就是接受了一場殊死搏鬥。
他們身後的將士們紛紛將庭院內的人們圍了起來,流煙清依稀看到立在空明夜和靈非流身後的幾個人身穿奇怪的著裝,加上他們手中也都握著殺傷力極大的刀劍,在刀劍上還有著鮮紅色的血跡,可是他們的衣著依舊沒有被沾染一點污垢,憑直覺來看,這幾個人一定是靈非流的貼身侍衛,想必武功也一定很高,不然的話,這種情況下絕對不會做到平常人沒有的冷靜。
「把兵器放下!」空明夜一隻手背在身後冷冷的說道,眼睛像是兩把閃著寒光的刀子,目光每停留在一個人的身上都會讓對方感到毛骨悚然。那群黑衣人心思動搖了,猶豫的互相看了看,都沒有拿定主意,每個人書中握著的武器竟有些燙手,握的沒有之前那麼緊了。
空明夜見沒有人照做,向身後的將軍遞了個眼神,繼而一些士兵紛紛帶上了一些穿著夜行衣的人,他們的面罩已經被拿下,從面孔看的出來是江湖人士慣有的貪婪,他們被繩子反手綁住,被士兵按跪在地上。
「盟主!」拿著刀劍的黑衣人趕緊上前。
「哦?原來是盟主?江湖中新崛起的幫派的盟主?哼,區區一個鼠輩竟然敢自稱盟主?竟然這麼大膽敢闖入本王的府邸。」空明夜冷笑道。
圓夫一邊扶住流煙清一邊說道:「想必是為了藏寶圖而來的吧,是誰放出了風聲,你們竟然敢這麼做!」
那面色滄桑的中年男子冷靜的環顧四周,繼而嘲諷道:「哼,沒想到我王天一仔細籌劃的計策竟然被輕易的打敗,哼,現在在江湖中傳言的藏寶圖一事難道夜王還不知道嗎?大家都以流月清做目標,誰得到她那麼寶藏就是誰的!」
話音剛落,王天一頓時身體僵住,臉上的笑容也逐漸變成了錯愕,繼而緩緩的將目光移向自己的胸口。
那是閃著寒光的劍頭,箭頭上的血液也隨之滴落在泛著白光的地上。
「盟主!」提著刀劍的黑衣人又靠前一步,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動,因為空明夜手中握著的劍隨時會搖了王天一的命。
「誰准許你叫著本王妃子的名諱了!」空明夜冷冷的說道。
沒錯,在流煙清的印象中,空明夜就是那個冷血的殘酷之人,他不准許任何人侵犯屬於他的領地。
王天一身體顫抖著,繼而轉為冷笑,然後是仰天長笑,他不明白為何空明夜會因為這一句不經意的話而這麼認真,認真到給一個有力的敵人一劍,難道就不擔心這一劍會斃命,隨之而來的是一場廝殺嗎?
「都聽聞風靈王國的夜王是一個冷酷之人,今日一見,果真不假。」
「廢話還是到另一個地方說吧。」空明夜冷傲的抽出長劍,給了王天一致命一擊。
眾人見自己的盟主慘死劍下,頓時失去了冷靜,充滿著仇恨的眼睛狠狠的盯著空明夜。
空明夜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只能怪你們從一開始就做錯了,錯就錯在不該打夜王府的主要,可是想要進來容易,出去可就難了。」頓了頓,空明夜提高的聲音繼續道:「來人,本王下令,凡是闖入王府的,一個不留,殺無赦!」
話音剛落,圍在周圍的士兵們紛紛舉起手中的武器準備進攻。圓夫這個時候也將流煙清拉至空明夜的身邊。
流煙清剛才托住綠荷時候身上已經被沾染上了一些鮮血,在周圍廝殺的地方偶有崩濺出的鮮血沾在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