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煙清驚慌的從石凳上跳起來極力的辯解著,雙頰憋的通紅。
遠處的小綠等人見了紛紛一頭霧水,卿妃的身上並沒有其他嬪妃所有的提防謹慎的態度,也沒有嫉妒和幸災樂禍的意味;而流煙清卻也是極其輕鬆的,好像兩個人之間就是好姐妹一般。
「娘娘這是怎麼了?我還以為這個新來的卿妃是來取笑我們娘娘的呢。」小綠詫異道。
綠荷得意的哼哼道:「哼,這也是好事哇,誰讓我們娘娘的人緣好呢,而且對奴婢們都很體貼,善有善報,這話一點兒都不假,雖然不知道卿妃是何許人也,但是她好似不像是個壞人。」
「人不可貌相,綠荷你太天真了,後宮的妃子哪一個不勾心鬥角的呢,何況凜妃娘娘被打入冷宮,也不正是這卿妃趁虛而入麼?」
綠荷嘟噥道:「這也遠遠勝過其他嬪妃,那些人都巴不得看我們娘娘的笑話,有這卿妃來了殺殺他們的銳氣。」
「你就不怕卿妃日後的地位比凜妃娘娘還高麼?」
綠荷臉上頓時驚慌失措:「呀,我怎麼沒有想到呢,這該怎麼辦,她會不會是故意接近我們娘娘的啊……」
小綠認真的看著遠處的兩人喃喃道:「那卿妃這次到底為了什麼來冷宮的呢,冷宮內不准別人進入,這可是一直定下的規矩,她卻第一個想要見凜妃娘娘,難不成是經過了夜王殿下的允許了麼?那夜王殿下真的是如此寵愛她了,這下可就麻煩了,又多了一個敵人……」
「小綠姐姐,你在低估著什麼呢。」綠荷跳至小綠的身邊瞅著大眼睛問道。
小綠一愣,繼而笑著擺擺手:「沒什麼沒什麼。」
黃女官這時候小心翼翼的湊上前低聲道:「她……她就是凜妃娘娘?」
黃女官的眼中充滿了恐懼,若這個人真的是凜妃娘娘的話,那麼之前自己所對她的苛刻的事情一定會記在心裡,自己恐怕要大難臨頭了。
小綠和綠荷好像看出了黃女官在擔憂什麼,故作生氣道:「黃女官,這下你就明白了麼?得饒人處且饒人,被打入冷宮的娘娘們並不是永遠就被打入冷宮了,前朝王爺的妃子不是有一個被關在冷宮中多年,結果用情至深的王爺把她接了回去麼?」
黃女官再看看遠處卿妃和凜妃談話的氣氛似是融洽,心裡琢磨著:該不會凜妃娘娘又有了翻身的機會了吧,況且凜妃娘娘是風靈王國的第一美人,不管是誰都會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吧,也難怪夜王殿下會寵愛那麼久。
「是,是……奴婢謹記小綠姑娘的教誨。」
綠荷這時候得意道:「說不定娘娘這次就被接回去了呢。」
黃女官上前討好道:「之前奴婢並不知道原來這位娘娘就是夜王殿下的正妃,以前做事各方面稍有不對,還請小綠和綠荷姑娘在凜妃娘娘面前多多美言幾句。」
綠荷雙手抱臂輕笑道:「我們娘娘可不是那種愛記仇的人,你呀,以後可要記好了,善待別人的話也是為自己積福,如果今天是心底很壞的娘娘的話,日後你這條小命可就不保了呀!」
黃女官悻悻的點了點頭:「日後奴婢絕不會這麼苛刻了。」
這邊流煙清和卿妃的談話依舊在繼續。卿妃好像是心情大好似的,朝著夜王宮的方向眺望著。在枝繁葉茂的遠處,與那藍藍的天空融為一體的琉璃色磚瓦映入眼簾。偶爾飛過幾隻燕子在夜王宮的屋簷上飛來飛去,好似是在傳達著什麼,又好似是在逗某人開心。
「殿下好似是在盼著姐姐能夠回去呢。」卿妃說道。
流煙清一隻手撐著臉頰,一邊漫不經心的哼道:「不去,本妃就呆在這冷宮,這裡很是清淨,也不想被別人打攪,也不想再繼續被懷疑下去了。」
「所以你想要一輩子逃避麼?一輩子呆在冷宮中,讓別人認為你才是真正的下毒兇手,讓那個行兇者逍遙法外?」
「不!」流煙清嚴肅的打斷:「清者自清!本妃想過不了多久自然會真相大白。」
「你在等?等那個渺茫機會麼?如果到最後不僅讓你失望,還會丟掉重要的人的話……」
流煙清賭氣似的坐在石凳上,慍怒的喃喃道:「哼,誰讓那個混蛋無緣無故的冤枉本妃,在別人認定自己是兇手的話,不是應該他第一個站出來澄清的麼。」
卿妃婉轉一笑,坐回流煙清的身邊說道:「所以,夜王殿下今兒個早上宣佈了下毒的事情,只不過元兇是喜兒罷了,這也算是穩定了大家的情緒,也使得姐姐您能夠順利出冷宮呢。」
見流煙清沒有說話,卿妃繼續湊上前小聲道:「靈雪兒好似最近有些收斂了似的,在出事的那天,可是她最猖狂了,哼,若不是因為她是圖拉國公主的話,而且對我們有利,我才不會讓她這麼囂張!」
流煙清謹慎的盯著卿妃,沒有想到她卻稱『我們』,而且這句話當中多多少少牽扯到了關於空明夜和圓夫的秘密,關於那復國大業,是很少有人知道的。
卿妃笑道:「怎麼樣姐姐,今兒個可是妹妹專程接您回去的,可否賞個臉?」
流煙清盯著卿妃看了一會兒,繼而歎了口氣,沒有回答她,起身扭頭就走。
「哎?姐姐?」卿妃在身後慌張的叫嚷著。
流煙清背向她瀟灑的擺了擺手:「本妃在冷宮中日子還挺清閒的,回去告訴夜王,本妃就不出去了,謝謝他的好意。」
卿妃舒了口氣,看著流煙清的背影笑道:「倒是與小的時候一樣呢,兩人都是倔強的傢伙!」
轉眼間到了中午,自卿妃離開以後流煙清的心神一直不寧的,澆花的水壺都已經怔住在那裡。
「娘娘,再繼續澆水的話,花兒都淹死啦。」小綠在身後焦急的說道。
流煙清回過神來,下意識的縮回了手,那濕潤的泥土都已經流出了水,流煙清懊惱的拍著額頭。
小綠上前接過流煙清手中的水壺,一邊繼續幫忙一邊說道:「娘娘這是怎麼了,漫不經心的,難不成是在為早上的卿妃所困擾麼?娘娘放心吧,夜王殿下的心裡可是至始至終的都有您吶,不要擔心卿妃會一直受到殿下的寵愛,奴婢想啊,那恐怕是夜王殿下故意用她來氣您的呢。」
哼,空明夜才沒有那個閒心這麼做呢,流煙清心裡不滿的哼哼道。
「本妃現在休息一下,飯就不吃了,你們兩個不必守著我了。」
「娘娘……您不吃一點麼?」
「沒有胃口,對了,注意不要吵到我啊。」流煙清扔下這句話就離開了。
小綠歎了口氣喃喃道:「明明是在想著殿下吧,哎……」
靜靜的院落內,只有小綠在默默修剪著花草,中午的陽光雖然很炎熱,但是在庭院的正中央栽種的那顆洋槐樹恰到好處的為院內遮住了刺眼的太陽光,剛入冷宮的時候流煙清還誇讚了自己挑了個好地方,哪怕是再炎熱的天氣,有這顆洋槐樹都不怕了。
樹葉在風吹下沙沙作響,分不清是腳步聲還是小綠的掃地聲音。這院子內並沒有經過鵝卵石或者是青石鋪在地上,有的只是落葉和草坪在地上形成的天然地毯,到處都瀰漫著草的香氣。
午時的太陽光是慵懶的,小綠打掃了院落之後便躺在樹蔭下歇息了,大概是被午時帶動起來了,整個人開始漸漸變得慵懶,漸漸的睡去了。
直到院落內繼續有著沙沙作響的聲音,慢慢的從小綠身邊走過。小綠當時幸好沒有醒來,若是醒來的話,說不定這個走路聲的氣場大的能讓人心裡膽戰起來。
來者的人修長而俊美,但是面頰卻是帶著些惱怒的神色,走路的聲音都被這慍怒帶動起來了。
「吱呀~」
推門的聲音,並不客氣,稍微帶著些情緒。
屋內靜悄悄的,在偌大又破舊的冷宮中沒有幾件像樣的擺設,只是簡單的茶桌茶椅和一個床榻,床榻在最盡頭處,沒有奢華的零落錦緞做帷幕,那看起來舊的已經不成樣的簾子死寂的掛在那兒,莫名其妙的讓人心裡一陣厭惡。走近看,這簾子卻乾淨的多,有破洞的地方還被仔細的繡上了朵小花。
認得出來,這一定是流煙清的手工,因為那不算是完美的針腳中還帶著些隱隱紅色。
男子歎了口氣,繼而坐在床榻上面,這床榻硬硬的,坐上去有些不舒服。連被子和枕頭都看起來極其討厭的樣子。男子皺了皺眉,看了下床榻上的女人,不知為何這個女人竟然睡的如此之香。
「切,睡的這麼香,把你打入冷宮就不心煩氣躁麼!」
男子的手掌慢慢撫向流煙清的臉頰,這手掌微微帶著些溫度,別樣的舒適感覺令流煙清蠕動了下,好像不想讓這舒服的感覺離去,一隻手還放在了男人的手上。
男子有些微怔,但沒有別開流煙清,輕輕的放下額帷幕,繼而和著衣物躺在了流煙清的身側。
只覺的有微涼的感覺慢慢貼近臉頰,流煙清皺了下眉頭,不想被打攪,繼而翻了個身,把頭窩近溫暖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