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兩把武器碰撞的聲音沉重的超乎想像，紅蓮的冰刃上刮出一片細小的碎屑，然後和清祀的長劍相互碰撞在一起，順著刀刃滑出一段，又迅速分開。
紅蓮的太刀用的是冰精晶鑄造，和礦石混熔做的特殊材料，雖然硬度要在一般的常見武器之上，但還是比清祀那把樸素的長劍要差一點。在最薄的刀刃上相互摩擦，就能很清晰的看到冰刃被刮下來許些細小的顆粒。
不過這東西並不對冰刃產生什麼實際影響，這點微小的損傷很快就會再度凝結成形，就和沒有損傷一樣。除非一次性造成足夠大的創傷，不然細小損傷都在正常使用可以接受的範圍內。
雖然硬度不如清祀的長劍，但是在這個環境下使用起來，要比長劍來的靈活許多。
這是地牢，一個狹小而封閉的環境，不僅如此，還有其它物件放在房間中，讓這裡的空間變得更加擁擠。
俗話說一寸長一寸強，但那是在可以施展得開的情況下才成立的說法。在現在這個環境中，過於狹長的武器就讓使用者揮舞起來變得十分侷促，哪怕是清祀也是一樣。
只不過這種負面效果，是否能扯平兩人的水平差距還另當別論而已。
「什麼時候開始的？」清祀堪堪擋住紅蓮的進攻，一邊施施然問道，好像並沒有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一樣。
紅蓮的太刀就要比長劍來的更加輕盈許多，在這個環境下顯然要顯得更加收放自如。從出鞘開始冰刃就釋放著寒氣，到了兩人交鋒幾個回合之後，現在更是讓人產生了一種房間溫度都被降低了的感覺。
紅蓮一刀壓在清祀的長劍上，面無表情的看著清祀。她看起來對於以清祀為目標並沒有什麼更多的想法，就像是對手是個普通的敵人一樣，只不過自己這回面對著一個難纏的對手。現在的清祀雖然沒有像是從前那樣游刃有餘，但是也沒露出更多破綻，紅蓮清楚的明白自己雖然是進攻的態勢，但是並沒有佔到什麼優勢。
清祀看起來招架的有些急促。但是實際上卻沒有任何問題，至少維持這個防禦姿態沒有任何困難。即便是武器在這個環境中受到限制，但還是有著不小的水平優勢。
「刺客聯盟……」紅蓮終於低聲回答了清祀的問題。她還需要一點時間和清祀周旋一下。雖然如果有機會的話，她自己也不想和清祀這樣正面交手，但是情況容不得自己多想。想要找到能搞定清祀的辦法也不是那麼容易。
所以現在已經打起來了，有心情的話其實說兩句話也沒什麼。
「曾經去過你第一次說的那個地方」紅蓮雙手揮出一擊被清祀向後退讓避過，刀尖擦著清祀的髮梢掠開，切斷幾根髮絲至於還甩了清祀一臉寒氣，給他降了降溫。
「就是航線的終點，從那邊大陸過來的航線。可惜……和你的說法有些出入」紅蓮收招回來。稍微停頓了一下。話說到這裡就做出了一個到此結束的樣子。沒心情再去和當事人一一數落問題。又不是推理小說，偵探最後還要一步步推理還原案件來困住兇手。
真相對偵探來說只有一個，對刺客來說簡直要多少有多少。
「嗯……我猜，不僅僅如此？」清祀揚了揚眉毛。挺感興趣的樣子。無論他的實際目的如何，現在都已經把找卡莉爾這件事情放到一邊，開始和紅蓮周旋起來。他並沒有主動出擊的意思，在目前紅蓮還沒有真正威脅自己的跡象時，他還很有興趣的想和紅蓮多聊一會，看看她還有什麼更有趣的見解。
就像是看別人玩自己設計的一場遊戲一樣有趣。
「我知道你看過報告」紅蓮的刀刃又順著清祀的衣袖擦過，這一刀的軌跡被清祀斜切而來的長劍彈開，反饋回來的力道穩穩當當的傳導到紅蓮的手臂上，深入骨髓。
「報告？」清祀反問。
長劍每次和紅蓮的太刀相交匯。清祀都能清楚的感覺到紅蓮這一刀揮舞出的狀態。在他看來一個水平原本就不如自己的對手，到現在戰鬥中都沒有體現出任何徹底的覺悟，想要擊敗自己是一件無法完成的事情。
即便是有環境制約也是一樣。
「占星館的一份報告，教廷暗地裡交到莫爾頓手上，關於卡莉爾.安德裡斯的身份問題。這份報告並沒有對莫爾頓產生任何實質影響。但是你也閱讀過它，在刺客聯盟。」紅蓮瀟灑的一甩刀刃，將碎屑甩落在地上，稍微調整了一下氣息準備繼續。
「我並不知道它對你產生了什麼影響，但是我有理由猜想它是你做出此選擇的原因之一——當然，這都不是重點。」紅蓮笑了笑，又微微搖了搖頭，隨著揮舞刀刃的動作這就像是在嘲笑自己的無力。
一直到了一個非常巧合的機會，紅蓮才終於在清祀的右手上留下一個細小的刀痕，才堪堪滲出血來的傷口，完全不對本人產生影響。
兩人已經在地牢裡相互糾纏了好一陣，除了在四周留下許多劃痕之外，真正損失的都只有體力。特別是在地下通風不暢的地方，空氣渾濁的，讓人覺得身體都特別沉重，恢復起來特別的緩慢。
「長話短說吧……」清祀趁著把紅蓮推開的間隙，用左手輕輕擦了一下傷口：「嗯……不過你比當年要厲害，那麼一點兒。」
他指的是很久很久以前，自己與紅蓮跟著卡莉爾剛剛找到教廷，去找安其羅.布盧默那時候。在聖城住著的那幾天，兩人也切磋過許多次。現在的紅蓮和那時比的確厲害了許多，清祀剛剛才發覺這種成長，因為這種成長來源於對於對手的認識。
雙方都對對方的攻擊太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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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建立在所有的懷疑之上，最終讓我確定的是科勒」紅蓮慢慢抬起太刀，視線順著刀刃直指清祀：「在科勒混進教廷隊伍的那次，在走廊時你們應該擦肩而過，而你絕對不可能沒有發現科勒的異常。」
科勒是個聰明的傢伙，但並不是一個接受過嚴格訓練的刺客，甚至都稱不上一個戰士或者武者。體能和戰鬥完全不是他的強項，連心理素質都不夠過硬。在科勒當初進入房間時與紅蓮擦肩的瞬間就露了馬腳，瞬間的反應就足夠讓紅蓮抓住破綻。而即便是科勒並沒有錯誤判斷形式而突然發難，在這之前他那種劇烈的不安早已經能被任何一個敏銳的人覺察。
科勒在來到卡莉爾面前的這一路上，緊張、忐忑、心跳劇烈、呼吸急促，整個人的神態都不對。急急忙忙的教廷隊伍這些不會打的傢伙沒發現異常就算了，同樣和科勒擦肩而過的清祀絕對不可能沒有發現這樣一個危險分子。
「你沒有先手幹掉科勒，而是把他放了進來」紅蓮緩緩的說道。這時候就像是拳擊手打了個回合一樣，兩邊都處在稍微暫停的時間：「你希望這個人能對卡莉爾造成麻煩，這對你有利——而這當然不是站在護衛立場上的。結合之前的所有懷疑。已經足夠得到一個說得通的結論。」
紅蓮慢慢的把刀放下來。當著清祀的面鬆了鬆左手的袖子，調整了一下狀態。
「而最終讓你決定發難的就是今天晚上的傳令？」清祀擺出一點點若有若無的微笑問道，能瞭解一下前因後果已經足以滿足他小小的好奇心。
「你說謊了，你知道卡莉爾.安德裡斯現在在做什麼。即便如此你也要利用謊言來得到與卡莉爾見面的機會。或者不如說，在現在的情況下見到卡莉爾就是你的目的之一——你當初消失時除了幫助斯卡洛亞的戰爭，看來也從刺客聯盟手中得到了不少關於教廷的情報，之中也包括關於占星館的。對於你來說，那次離開真是一次豐收……」
紅蓮瞬間消失在原地，用比剛才快得多的速度一記重擊朝著清祀就劈下去，迎面被清祀橫起的長劍交叉擋住，發出一聲沉重的悶響，將清祀向後逼退兩步。後腳跟已經抵著了牆壁。這一下比剛才的每一次攻擊都要凌烈許多，讓清祀不自覺的皺了下眉頭。
「卡莉爾不可能給你見面的命令，包括搜查都是我下達的假命令，目的就是誘使你利用這個命令來得到與卡莉爾見面的機會，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紅蓮回身又一刀猛然抽出去。轉身帶起她輕飄飄的衣角旋轉起來，又戛然而止。
她終於展現出了這次見面以來最強烈的一種情緒——憤怒。
「你說過你是個痛恨背叛的人」紅蓮全身力氣都壓在刀上，把清祀逼近牆角。
「嗯，是的……所以我才至少完成了一個銅幣的契約，現在已經掃清了小狐狸建立家園的障礙，不是麼？」清祀雙手扶著武器招架紅蓮的攻擊：「而想要阻止我的話，僅憑你的力量，恐怕很遺憾……你阻止不了我」
兩人的實力差距的確不是可以依靠一些環境細節就可以彌補的。
「曾經我也是這麼認為的」紅蓮咬著牙回答：「但是有時候，我必須阻止你——」
她一步衝向前，單手一刀從側身切過去，遇到清祀長劍的阻攔卻迅速彈開。
這一刀只是虛招一晃，紅蓮直接鬆手放開了太刀，右肩立刻被無所阻擋的長劍切入，從皮膚下輕鬆劃開，然後被紅蓮低頭避過，在肩膀上留下一條狹長的口子，一直延續到脖子邊。還沒來得及等鮮血從中流出來，紅蓮就已經整個人衝進清祀面門，整個人和清祀撞了個滿懷。
她最順手的武器，還是屬於刺客的袖劍，而此時這把隱蔽的利刃，已經朝著清祀的腹部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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