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中世紀歐洲王權和神權是有一定聯繫的,國王加冕時還有個什麼宗教的傢伙來抹油的儀式,代表君權神授什麼的來著云云。這樣把王權和神權聯繫起來,讓一個領袖成為人民和神之間那個階級,同時也讓宗教一定程度凌駕於王權之上?
不過在此之前,血統論和選舉論還仍舊是確定國王人選的重要因素。血統還是這其中的重中之重。整個就是一種國王這種領袖必然從某一系家族血統中產生這種思想,在當時很長很長一段時間都佔據主流,甚至於了墨洛溫朝的末期,宰相們有權力把他所中意的墨洛溫王族的人捧上寶座,但是他們並沒有從另一個家族去揀選國王,這種思想根深蒂固到了一定境界,把其它的因素全都排在了後面。
當然仔細研究的話關於王權的問題也原沒這麼簡單,這些事情只在蘇玉的課外書上讓她簡單的瞭解過,更多的詳細內容早已經忘到了腦後。不過也沒關係,這個世界的王權要比從前地球上的中世紀歐洲來的簡單許多。
大概是因為歷史啊或者力量體系或者別的什麼關係,王族血統在這個世界上的大多數國家都並沒有那麼絕對的地位。在斯卡洛亞也遠沒有到一種非要某個家族的人不可這種程度,雖然血統對王權的確有一定影響,但它起不到決定性的作用。
整個貴族世界裡的彎彎繞繞,已經是在安德裡斯和伯特利兩家連手完全掌握在了手上,這樣的環境下血統論本身就沒有什麼特別大的生存空間。同樣的選舉論也根本不會成為阻礙,最後同樣重要的民眾的認同度,在對森德蘭反擊戰結束之後,已經完全倒向了安格斯這一邊,完全順風順水。
而另一方面。作為壓倒血統論效應的最後一根稻草,來自於光明教廷代表的宗教……
這大概是這個世界歷史上的第一次,宗教勢力直接介入一個國家,雖然並沒有直接凌駕於王權之上,但它直接干涉了進來,成為影響王權的因素之一。這在教廷的歷史上恐怕也是頭一回。
算得上是改變了教廷中立的一貫作風,在介入王權的同時,將立場徹底傾向於了某一個國家這種政治主體。某種意義上,大概也能算是教廷的一個新里程碑……
這意味著將來的教廷,可能不再會是現在這樣。中立於各個國家和其他組織之間的中立組織,可能會在傳播所謂神的恩惠的同時,帶上其它的政治色彩。
卡莉爾並不關心教廷將來會怎麼樣。教廷將要插手這次加冕典禮的事情也不算出乎她的意料,真正讓她感到意外的,是教廷這麼明顯的傾向問題。
她原本還以為教廷只是作為來賓啊之類這種相對客觀,能和斯卡洛亞撇清一點關係的立場來參加,沒想教廷放棄了傳統的立場。轉而改為直接的王權介入——雖然目前介入的態度是表示支持。
這讓卡莉爾,非常非常非常的……不開心。
雖然教廷如此表態,已經幾乎擺明了這事情已經成為了定局,在卡莉爾從安格斯口中聽說教皇將為國王加冕時的一刻,就已經知道了教廷不可能再因為其它原因改變這個決定,但是這依舊不能讓卡莉爾放棄心中的那股不爽。
她就是不喜歡宗教。反正她印象中對於宗教特別是中世紀宗教的印象就非常的不好,哪怕到了當代宗教也有不少的問題,反正不管怎麼說。卡莉爾就不覺得那些神教哪裡有值得喜歡的地方。硬要說的話當初天朝本土的道教感覺還讓她容易接受一點。
有很多的成見在成型了之後,就很難被改變,哪怕卡莉爾知道這是有色眼鏡,也固執的不願意改變自己的看法。
她釣魚一天回來的好心情沒維持多久,在當晚的小會議中就被教廷的這條消息弄沒了興致。吃完飯後就從別墅直接傳送回了霍布斯的安德裡斯城堡,和別墅裡的眾人招呼都沒打一聲。弄的安其羅不放心的也跟了過去。
可是他沒在安德裡斯家城堡裡找到卡莉爾。卡莉爾已經先他一步離開了這裡,一個人直奔安格斯那邊而去,這讓安其羅只好也委託了伽希亞幫忙找人給他帶個路,也一同趕緊跟過去找卡莉爾。
當老鬼帶著一臉臉黑的卡莉爾找到安格斯的時候,安格斯還在他的書房裡呆著,這幾天很多事情已經交給他的幕僚組成們去處理,讓他騰出不少空閒時間來,在輕鬆之餘,也乾脆在書桌上就放了一瓶紅酒,一邊審閱著各種卷宗,一邊沒事還能抽空喝兩杯。比之前焦頭爛額的幾天可是輕鬆太多了。
老鬼進屋的時候還打算按照規矩,上去好好敲一下安格斯書房的房門,告訴一聲他們來了想要見他,但是他還沒舉起手來,卡莉爾就火急火燎的上去直接推門而入,迎面就看到了坐在桌子後面的安格斯。
這突如其來的打擾讓老鬼有些歉意,他輕聲對安格斯說了聲抱歉,然後向卡莉爾微微行禮就回頭離開了屋子並且關上了門,把兩人單獨留在裡面。
「你們答應了教廷提出的條件?」卡莉爾上去就一隻手撐在了安格斯的書桌上,對著安格斯虎視眈眈。
「條件?」安格斯揚了揚眉毛。
卡莉爾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一點不讓安格斯感到意外,他只是有些意外卡莉爾出現的這麼早而已,他還覺得卡莉爾會更晚幾天才會知道消息,然後才從之前混日子的狀態裡擺脫出來,然後再來找自己來著。
沒想到今天晚上她就連夜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安格斯不緊不慢的又從盛放酒瓶的盤子上拿起一支新的杯子,向卡莉爾失意了一下:「要來一點嗎?」
卡莉爾直接伸出了手,在安格斯親自在杯子裡倒上酒後接過來,然後抬手就喝了一口,接著皺了皺眉頭。
「咳——我還是要說這個問題,宗教,小心一點宗教」卡莉爾很想再拍拍桌子,但是手上拿著酒杯讓她覺得做不出應該有的氣勢,乾脆就放棄了這個念頭。
「當然,這是我們雙方共同協商過多次才達成的共識」安格斯聳了聳肩膀回答:「這點道理你也明白,我們各自都在為自己爭取利益。」
無論是現在世界上的誰,哪一方,什麼派系,哪個組織,無非都是為了各自的利益在生存而已。
「但是宗教滲透之後……那遠比你想像的要嚴重。」卡莉爾使勁搖了搖頭。
雖然剛才是很意氣用事的衝過來,但是這股幹勁沒維持幾句話就很快被自己的理智給壓了下去,無論從哪個方面來考慮,教廷的介入好像都是理所當然的,況且現在也不會再有什麼餘地給自己鬧事了。
「放心,我們當然有分寸。」安格斯隨意的一笑,好像並不把卡莉爾的說法特別放在心上。
現在教廷還和自己是一條船上的,但是獲得了支持之後很快就能滲透進入斯卡洛亞,一旦有了足夠的影響力將來會如何誰都不能保證,包括教皇也不行。
相比於卡莉爾,安其羅來的時候就文明許多,至少他讓老鬼上去敲了敲門,獲得了安格斯的首肯之後才進入到安格斯的書房,並且在這裡找到了一臉洩氣的卡莉爾。
而且卡莉爾手上還捏著一杯已經快被喝完了的紅酒。
這讓安其羅心中稍稍鬆了口氣,和安格斯先公式化的打了個招呼之後,才對卡莉爾說了一句:「這看起來,似乎是我來的有些多餘了?」
他本來還擔心對教廷介入有意見的卡莉爾,會一時起勁出來鬧什麼事,但是卡莉爾現在的樣子明顯已經冷靜下來,這樣的話就完全不用擔心她還會掀起什麼風浪。
「教廷的決定你早就知道?」卡莉爾沒回應安其羅的話,而是轉過身直接劈頭蓋臉的就問了一句。
安其羅訕訕的一笑,摸了摸鬍子沒有答話。
「回答我」
「好吧,是的」安其羅捏著自己一點長鬍子,有意避開了卡莉爾的目光:「你看我好歹曾經也是一代教皇……嗯,光明教廷能繼續發展……」
他當然不會阻止,對不對。
「你之前從沒有告訴我。」卡莉爾對著安其羅皺了皺眉頭。
「我說了,你會同意嗎?」安其羅直接反問道。
他並不僅僅是卡莉爾的死黨而已,一定程度也和教廷穿同一條褲子,當然也會適當的傾向於教廷的立場。
「你們這將會把神權凌駕於王權之上……它們原本並不是直接關聯的」卡莉爾不滿的說道,她一下把杯子用力敲在桌面上:「教廷立場將會由中立傾向於斯卡洛亞這樣一個國家,但是之後呢?萬一將來的某一天在一些重要問題上產生了分歧?那時候教廷已經在斯卡洛亞根深蒂固。」
安格斯打斷了卡莉爾對安其羅的問話,他代替安其羅回答道:「但是我們雙方都急需對方的支持,這對我們雙方都有巨大的收益。」
「但這將會換來長久的隱患。」卡莉爾把被子裡的紅酒抬頭一飲而盡,然後放下杯子,神色複雜的看著安格斯。
除非,還有別的辦法壓制教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