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餐特別的豐盛。
這是必須的,即便是沒有這麼多客人,僅僅是卡莉爾一個人回來,也足以讓這裡擺出一大桌子菜餚了。雖然份量不會有這麼多,但是菜品肯定不會少。現在這一桌子雞鴨魚肉湯,好像才是因為人多而各個增加了一點份量而已。
要不是這一群人回來,安得裡斯城堡都已經很久沒有做這麼豐盛的宴席了。因為在家的主人就只有伽希亞一個,不巧的是伽希亞平時也因為擔心這個擔心那個,一個人沒什麼胃口。所以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這裡的菜餚都做的很簡單,連份量都很少。
不過就算現在這樣特地為了客人增加了份量,好像也有點招架不住的意思。卡莉爾是心知肚明,但是伽希亞就有點沒預料到了。飯到中巡的時候伽希亞還想著是不是再加點什麼,但是被卡莉爾及時制止住。
除了紅蓮和小伊,剩下的安其羅、雷蒙、佛羅薩這三個傢伙都是從前自己工坊的,都是共同在那時候養成的吃飯習慣,就算動作不能保持的那麼禮貌也要敞開了拚命吃,好像三十年沒吃過飯似得。但是實際上這並不代表他們的飯量就很大,他們又會在吃飽的時候迅速停下來,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擦擦嘴然後優雅的喝口小酒。
從前工坊裡一開始的條件是差了一點,幾乎是娜塔麗亞一個人掏錢組建的工坊。沒辦法馬上收入多少錢,所以伙食一直都不算太好,雖然娜塔麗亞手藝不錯,但是菜餚也沒什麼油水。等到之後工坊有些起色,手上寬裕了能雇得起打雜的僕人和廚師了,工坊裡的人又比之前多了許多。雖然有了油水但是往往又要分兩批,工坊一點小小的廚房裡做出來的東西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不夠一次性滿足所有人。除了娜塔麗亞出品的菜餚味道誘人之外。不搶就被別人吃完了也是個不小的誘因。畢竟在旁邊看別人吃是一件讓人渾身都難受的事情……
那時候大家就很隨意,相互間除了對娜塔麗亞有必要的尊敬之外,打打鬧鬧都是稀鬆平常的事情,也就沒有什麼條條框框的約束。就算平時看起來溫文爾雅的傢伙,一到吃飯時間都會變得如狼似虎,整個人馬上就變得凶殘許多倍。
就連這群人裡看起來最淡定的佛羅薩也不例外,他雖然沒安其羅那麼誇張,但是碗裡的東西一點不比他少。
每次看到這種情況,卡莉爾就會有一種當初沒給他們餵飽飯的錯覺……
但是實際上一直到中期伙食費都是工坊僅次於煉金原料的最大一筆開支,再提高伙食工坊簡直就沒利潤了。
當然安德裡斯的情況不知道比中期的工坊好了多少倍。吃這點小問題無論如何還都是能滿足的。所以一群人圍著大桌子拚命胡吃海喝看著好像沒個頭一樣,也在吃的差不多時候各自填飽了肚子,心滿意足的停下來。搖身一變變得彬彬有禮起來。要不是時不時還有紅蓮和安其羅打個飽嗝,真讓人幾乎沒法把剛才那種搶吃的樣子和現在的人樣對上號。
今天晚上可是結合了卡莉爾之前教過那些手藝的大餐,算得上是山珍海味應有盡有。要是到這裡都沒法滿足這些人的胃口,那真是沒什麼地方能做得到了。
飽餐之後大家終於開始做點正事,在會客廳休息喝茶之餘。各自和伽希亞交換了一下意見。同時雷蒙和佛羅薩也多多少少做了些自我介紹,算是讓卡莉爾的老媽認識一下自己。然後一群稍微喝了幾口小酒的傢伙就開始相互拆台,雷蒙站起來沒說兩句安其羅就開始吹著鬍子揭短,把從前雷蒙小時候一些傻事刷刷刷抖摟出來。弄的佛羅薩趕緊上去摀住安其羅的嘴,死活摁著不能讓安其羅繼續再說下去。
於是作為報復,在簡短的正式會談之後馬上就變成了一群人圍在一起相互曝料的揭短大會。連卡莉爾都奮不顧身的加入其中,開始輪流曝另外三個人的糗事,把戰況推向了一個白熱化階段。
只有其中完全插不上話題的。真正活在現在這個時代的紅蓮無奈的從他們的戰場中退了出來。對伽希亞尷尬的笑了笑又做了個無可奈的手勢,和伽希亞轉移到了會客廳的另一頭。
「有時候我在想,她到底是娜塔麗亞.維塔……還是卡莉爾.安德裡斯。」
伽希亞和紅蓮坐在一起,遠遠的看著對面幾個人鬧做一團,輕輕搖了搖頭。
按照之前卡莉爾的解釋。她僅僅是繼承了娜塔麗亞的記憶,在伽希亞的理解中卡莉爾還是卡莉爾。只是她多出了一份本不屬於她的記憶而已。不過對於安其羅和雷蒙等人而言,卡莉爾還是以前那個娜塔麗亞,她僅僅是換了一個樣子而已,一切都和從前沒有什麼不同。這種認知上的差距就有些微小的差別。安其羅他們理所當然的把卡莉爾當成娜塔麗亞來對待,而伽希亞就對她產生了一些疑問。
卡莉爾有娜塔麗亞的記憶,那她到底是誰?到底如何界定她是娜塔麗亞還是卡莉爾。
「呃……我想,應該是卡莉爾.安德裡斯吧,如您所見的一樣。」紅蓮抓了抓腦袋,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接話。伽希亞的狀態讓她覺得有些棘手,好像稍有不慎就會觸動伽希亞哪根弦。指不定還引起什麼反應。
「啊,不用擔心,我很好,只是有時候有些感歎,身為母親,對女兒的認識居然如此不足罷了。」伽希亞覺察到了紅蓮的為難,對著她輕鬆的笑了笑表示沒什麼:「只是希望她在正式一點的場合,能更加保持禮儀一些。」
紅蓮尷尬的張張嘴,最後也沒接一句什麼出來。讓她殺進殺出可以,面對其它身居高位的人實在是戳中了她的軟肋,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應付嘛。
不過卡莉爾一群人的確是鬧的有些過分,好像許久沒有這樣放鬆過一樣,幾個人沉浸在自己與過去的世界之中,往日裡那些理智的樣子早已棄之不顧,相互大聲說這話,鬧成一團。
這場戰鬥並沒有持續多久。
就在紅蓮再三祈禱自己和伽希亞的獨處時間趕快過去的時候,卡莉爾和雷蒙的聲音開始率先小了下去。這兩個傢伙的體力不太行,沒辦法像半精靈佛羅薩和老不死的安其羅那樣一直大吵大鬧。很快兩人就停下來多喘口氣,準備休息一會。
這樣一來一個巴掌拍不響,逐漸沒了戰意的安其羅也興致闌珊的坐下來,這才各自找回了自己的智商,停下了這場相互曝料的戰爭。
「下次和你們吃飯的時候,絕對不能喝酒……」卡莉爾嘟囔了一句,作為今天的總結。一群人相互道了聲失禮,然後自覺的一時沒臉在目睹了全程的伽希亞和紅蓮面前呆著,趕緊出了會客廳就作鳥獸散,各自回房趕緊休息去。
能蹭就蹭幾天,這幾天蹭完還得繼續出遠門。
兩天的時間已經足夠卡莉爾做好遠行的準備。各種在達奧雅拉都難找的東西在霍布斯就容易許多,從衣服到藥品,從財力到人力,這裡簡直想要補充什麼就能補充什麼。不過大家都不打算再在這一趟路上帶別人,所以各種麻煩的事情都得自己來。去市場淘些少見的煉金原料啊……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就像是女人逛街買衣服一樣的,雷蒙這種煉金術師買材料也是讓他很開心的事情。更妙的是雖然霍布斯的市場上沒什麼特別罕見的玩意,不過看上什麼想買就買還不用自己出錢這種感覺實在是太令人開心了。
一整天的時間,除了給自己買了些衣服之外,小工具和煉金材料也把兩人的口袋塞的滿滿噹噹的。整個人都帶著一種發自真心的滿足感。
第三天同樣很快就溜了過去,給莫爾頓和安格斯的消息早已發出,給路上給個關卡的通知也早就到位。地圖和金幣都早已到位,大家也都用各種東西塞滿了口袋,保證出現任何情況都能從容應付。連正事到閒聊幾乎所有能說的話都在這段時間裡說完了。到了第四天,終於算是到了應該出發的時刻。
雖然這群懶人真的很想繼續在城堡裡混吃混喝偷懶下去,但是第四天已經連安其羅都沒辦法再找到任何偷懶的理由,實在是正事擺在眼前已經沒辦法不去解決它,才磨磨蹭蹭的和別人一起收拾好東西準備出發。
和從前幾次一樣,從霍布斯出發要乘馬車往外走才能到最近的魔法師公會,才能用那裡的傳送陣代步。所以為大家準備的交通工具還是安德裡斯家的馬車。不過和前幾次不一樣,伽希亞並沒有在城堡門口送行。當雷蒙和安其羅看到卡莉爾出現在城堡門口的時候,就只有她一個人而已。
大概是剛剛和老媽說了什麼到別的話之類吧,所有人都可以感覺的出來現在卡莉爾的心情不是特別號,於是在沉默中各自放好了行李,紅蓮拉著卡莉爾就上了馬車。
不管怎麼樣,現在都該出發了,只希望這能是最後一次。
馬車准點從安德裡斯城堡門口緩緩的動起來,順著吊橋出了城堡的範圍。留下伽希亞站在城堡的高台之上,遠遠的想著背離自己的馬車慢慢揮了揮手。
一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