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我幹的」人影趕忙一聳肩,斷然否定了卡莉爾的懷疑:「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嗯,也明白你的猜測,不過不是這樣,那個人不是我殺的,真正的卡莉爾.安德裡斯的確死於自殺。
「理由,那麼理由呢?」卡莉爾不為所動。不過說實話就算是對方下的殺手自己也不能說什麼。好像如果不是站在道德制高點的話也沒什麼指著的餘地,而那樣也太聖母了點。
「她的身體從出生時就不好,有先天性心臟病——這個詞是跟你學的。」人影解釋道:「雖然這麼說不禮貌,不過說真的,你不知道我第一次見到這個人時有多開心。」
一個合適的載體能不能為他所用,當然也是選擇的標準之一。
「原本卡莉爾.安德裡斯的身體就不錯,元素親和也很棒,體質稍微虛弱了一點,但是除了先天性心臟病之外都很健康,人也很聰明。而且是安德裡斯家的大小姐,有一定發展的基礎,這簡直再好不過了。」
這個時候的先天性心臟病……別說治療了,人們對心臟的認知都還停留在「受傷了會死掉」的層面上。
「狐尾掛飾由伽希亞送給了卡莉爾,於是從此開始我觀察了她兩年,或許不到一點」人影繼續說:「她的心臟情況每年都在惡化,到了去年終於初見倪端。」
「但是她的直接死因是割腕,不是心臟問題。」卡莉爾繼續問道,人影說的也許可以信,但是和她看到的還差點什麼。
「是的,沒錯,事實上,因為她經受的痛苦我差點選擇救治她」人影深深吸了一口氣。似乎在懷疑自己當初做的對不對:「不過當然最終復活計劃佔了上風。」
不然恐怕現在娜塔麗亞.維塔的靈魂還在沉睡著,沒現在的卡莉爾什麼事。甚至如果不是這樣,整個世界的格局都和現在有翻天覆地的變化,說不定現在就已經沒有什麼斯卡洛亞,也沒有什麼安德裡斯和卡莉爾的存在了。
「就在你醒來的前一天傍晚,晚飯後的卡莉爾.安德裡斯心臟情況非常的糟糕,怎麼說呢,就像是在抽搐」人影說著真的露出一個很糟糕的表情:「但是我又不能救治她,你知道的,這種感覺不太好……無論是對我還是對她而言。都是。於是我就製造了一個虛假的神跡。」
又是故技重施,看起來這傢伙的幻術系用的相當純熟。
「如果等下去的話恐怕還得看她被折磨好幾年,我就用類似現在的樣子。在她單獨在房間中時出現在旁邊,問了她幾個問題。」
「好吧,你到底說了什麼?」卡莉爾好奇的問道。
如果這是讓原本的卡莉爾割腕的直接原因,那麼她還真想聽聽,是什麼理由幾句話直接把一個少女說自殺的。
「『如果你現在放棄自己的生命。能夠拯救斯卡洛亞,你願意為此這麼做嗎。』」
人影效仿著當時那種裝模作樣的神棍語氣,在卡莉爾把那句話又重複了一遍。
當時他就是這麼對原本那個卡莉爾.安德裡斯說的,在屬於她的最後一個夜晚,在她的臥室裡單獨說的。
當時屬於原本卡莉爾的那雙眼睛,很快就從最初的慌亂鎮定了下來。
「也就是說。她同意了?」卡莉爾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表示這個說法的確能接受。
那時候的確已經有點劍拔弩張的味道,雖然戰爭實際上還過了許久才打起來。不過在那時候看來,斯卡洛亞的防衛真的有些岌岌可危。這種情緒是切實的帶安德裡斯和伯特利家族裡流轉的,那時候的卡莉爾會瞭解這些,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
畢竟她的聯姻,為的最直接目的就是鞏固家族勢力。讓兩邊家族能夠更為快速的奪取斯卡洛亞更多的權限,盡快將斯卡洛亞的防衛重新重振旗鼓。當然,還有把一些糟粕從自己的隊伍中排除出去。
這麼想著,卡莉爾就不由的想起了彷彿很久以前的那次國王的酒會。在那個曾經的國王,埃弗裡.耶伍德面前的酒會,那次酒會作為主角的,當然是凱齊亞.博納,一個同樣在當時葬身其中的年輕貴族。
要不是這傢伙權利慾超過了對原則的恪守,達到了有些扭曲的程度,所不定這傢伙還有機會能收進自己的陣營裡的,不管怎麼說在悶聲做大死之前,這傢伙也是個有勇有謀的狠角色。那場最後的結局……甚至差一點他就成功了,要不是沒算到卡莉爾這個深藏不露的盲區,他真的就成功了。
當然,成功之後他又能做到些什麼,那還得另當別論,卡莉爾並不明白他具體和哪些人達成了什麼樣的協議,僅僅是知道他喪心病狂的選擇了通敵叛國而已。
這就夠了。
無論是個什麼樣的人,這這一條就足以處死。這個愚蠢的結局說真的,有些配不上正常的凱齊亞.博納,可是仇恨與**終究還是蒙蔽了他的雙眼,在隱忍中嘗盡了本不該由他品嚐的苦澀之後,選擇了一條通往深淵的路。
還有埃弗裡.耶伍德那個老國王,他從前要是還有點魄力,也不應該落到那種下場。
相比之下,原本的卡莉爾.安德里斯本人就沒有那麼多選擇的餘地了,擺在她面前的,只有早死與晚死兩條殊途同歸的路而已,甚至於苟延殘喘還會受到更多的痛苦。
「她回答我說,『如果您是認真的,那麼我也是』。」人影在說話的同時點了點頭,這個動作也是當時卡莉爾做出的,就和她說的那句話一起,作為了給人影的回答。
她甚至連這個奇怪傢伙的突然出現都沒有問,好像一點都不驚訝他的出現,就好像自己的家人出現在臥室裡一樣,無比尋常。
「割腕也是她親自下的手?」卡莉爾有點佩服從前的那個人了,讓一個少女好好的殺掉自己,割開自己的血管。讓鮮血與生命一起從身體中奔流而出,而自己還要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確得有不小的魄力。
這大概也從側面反映了,那時候的病痛折磨得有多可怕。
「我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才讓你重新甦醒過來」人影沒停留太久,把話題繼續說了下去:「病情惡化的一年多裡還是我幫助她在外人面前掩飾了病情,不然你突然活蹦亂跳的復活過來,說不定會被當成惡魔附體被綁上火刑架。」
為了把娜塔麗亞的靈魂再復甦過來,他也算得上是處心積慮……
「身體,當然是要重新治療過才行,但是心臟病並不是治療術就能治好的——要是有這麼簡單。她早沒問題了。」人影搖搖頭:「所以我也早已想好了,用類似獸靈傳承的辦法,讓這個身體重新洗禮一遍。也就是差不多成為你現在這個樣子。這樣一來心臟病問題就能被順利解決,只是這樣有一個小小的副作用,當然,這是因為法器是狐族的毛髮做成的。」
「所以就還是因為這個掛飾,才讓我現在有了耳朵和尾巴是吧?」卡莉爾白了他一眼。倒是沒說什麼,習慣了之後……耳朵和尾巴也不是什麼問題。
獸靈傳承是那群獸人的儀式,卡莉爾瞭解的並不多,也並沒有繼續瞭解下去的興趣,因為這個儀式人類壓根用不了,知道也沒用。而且也快沒獸人了。就算問出來也就多個知識,其它的,簡直毫無意義。
「沒錯。不錯吧,娜塔麗亞.維塔、卡莉爾.安德裡斯」人影挺自豪的說道:「這副身體能達到的造詣,相信更能超過你的前世。或者說,一定會超過你的前世。」
前世當然指的是娜塔麗亞,要是指的是蘇玉。那真是早就不知道比她高到哪裡去了。
「是嗎,老實說雖然我……她不錯。但是我也沒覺得至於好到那種程度。」卡莉爾撇撇嘴。要不是剛剛狐尾掛飾的例子活生生的擺在她面前,她一定會不屑的一撇嘴回答說這身體哪有你吹噓的那麼好,最多也就和以前差不多啦。
說真的,她感覺到的潛力和當初娜塔麗亞沒太大區別,真正差異顯著的地方反而是家世的區別。一個是小小的孤兒,一個是斯卡洛亞大貴族大小姐。
「對,你還不知道,你現在還不會知道,當然」人影頻頻點頭,雙手隨意的伸出來做了個請安靜的動作,繼續說道:「目的,這才是我廢這麼大努力也要把你救過來的原因。」
卡莉爾的眼皮微微跳了一下。
拖了這麼久,好像終於到這個最後最重要的問題。
「說吧」卡莉爾平靜的點頭回應道。她想深呼吸一下,但這個動作太大了,不太符合現在的氣氛。
「我……」人影剛說了一個字就停了下來,聲音就像老舊而沒有潤滑的齒輪一樣逐漸卡住,將最後一個音沙啞的拖長了幾倍的音節,便突然沒了下文。
這感覺差點沒讓卡莉爾以為這傢伙說了半天話一到重點就要死了,好像影視作品中的被害人都有無論如何說不出犯人的病,或者說就像人臨死前會陷入一種無法說出真相的狀態一樣,讓人心一揪。
不過事情並沒有向著那個糟糕的方向發展,而是人影好像剛剛才下了什麼生死攸關的重大決定似得,用有些沙啞的聲音繼續說:「……想要送給你一份大禮,一份足以讓世界陷入動盪的大禮。」
雖然還不知道是什麼,但是卡莉爾已經隱約覺察到了不妙的氣息,一句話在她腦海中忽然閃過,隨即被她脫口而出問了出來:
「燙手的山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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