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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三章 假意與真兇 文 / 天江依玖

    不是自己的人幹的,有個不願意露面的人在暗地裡幫卡莉爾。話說回來要不是有不願意露面的神秘人影響,也用不著別人棒。

    雷蒙現在想法很糾結,他遠遠的一直在觀察卡莉爾,包括她自己和她身邊的情況,所有的異動都被雷蒙自己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但是問題是就算看清了這些變化,自己也沒辦法幫忙,甚至不知道要不要幫忙,或者怎麼幫忙。

    插手進去?做什麼?攪亂元素流動讓卡莉爾身邊的元素重新平均?現在他可不敢斷定這個變化到底會帶來什麼影響,任何輕舉妄動的行為都可能會適得其反。

    雷蒙自己給自己改裝的那只人造眼球讓他可以直接觀察到周圍的元素流動,但是他現在反而覺得,自己還不如完全沒看見的好,不然光是看見卻什麼都不能做,更是讓人難受。直到那道陽光撕開烏雲從天空中照射下來,雷蒙終於決定放棄繼續在這觀察的想法,快步回到了地下,而迎面而來的就是手下煉金術師們作出的分析報告,這是卡莉爾給出的任務,原本不應該為此而感到驚訝,但是報告的內容卻再次出乎了雷蒙的意料。

    這真是個不好的消息……

    雖然情況變得很令人摸不著頭腦,但是演戲總不能這半中間在關鍵時刻突然中斷,雖然懷揣著滿肚子疑問,卡莉爾也只能硬著頭皮把自己的動作繼續下去,沐浴在陽光中擺足了架勢,才慢慢的把動作收起來,順帶在心中暗自希望這神秘的幫手,能順道把烏雲再遮起來,配合一下自己的動作。

    可惜也不知道這真的僅僅是巧合,還是那個暗中的人並沒有好人做到底的意思。在卡莉爾收起架勢之後,天空中的情況並沒有改變,耀眼的陽光仍舊像是劃破天空的利劍一樣照射下來,灑在卡莉爾腦袋上,弄的卡莉爾一時不知道是不是應該把原定的計劃拉長一點,好讓這個光照看起來更加合拍。

    她站在台上稍微沉默了一下,就像是剛剛的動作讓她有些疲勞,就這麼站在台上在眾目睽睽之下多喘了幾口氣,稍事休息了一下,但是情況依舊沒有改變的意思。這讓她覺得有些不愉快。因為一定程度上,這個發展打斷了她原定的收尾動作,原本計劃中作為結束的那個安排。現在變得有些不太合適。

    如果你真的是善意的話,就請幫我把這個燈光關掉……

    卡莉爾有些不爽的低聲喃呢了一句,雖然語氣是不爽,但是表情上可完全沒有表現出來,在眾人眼裡還是和剛才那副神聖的樣子差不多。倒是沒什麼人在意。

    而卡莉爾唯一希望在意的那個人,卻出乎意料的,在卡莉爾自言自語結束之後給了一句有趣的回應——

    「你在,困擾嗎」

    一句普通的,幾乎沒有情緒成分的回答直接出現在卡莉爾耳邊,聲音有些沉悶。但是又不算蒼老,仔細分析的話,甚至連男女都讓人不能肯定。幾乎是除了這句話本身的內容,其它一丁點消息都沒透露出來。

    要是平時,這樣一句廢話足夠讓卡莉爾生起三分氣,但是這次卻完全不是這樣。卡莉爾的神情徒然一變,甚至連在地下的雷蒙眉毛都突然皺了一下。

    剛剛被抽離的元素。在這句回答結束的一瞬間凌空消失在廣場上,像是瞬間被抽走了一樣。這可不是一個什麼好的兆頭。雖然沒有聽到咒文,也沒有覺察到任何魔法增幅產生的氣息,但是元素卻是真真切切的被消耗了個乾淨,已經沒有比這更確切的大魔法發動時的預兆了。

    你到底想幹什麼……!

    卡莉爾在台上一下側過身子,用右手迅速從耳朵上解下那一片單薄的耳墜抓在手裡,五指張開舉在胸前。

    沒時間考慮太多了,從魔力消耗上來看這肯定是一個規模不小的魔法,原本卡莉爾以為從自己身邊排開元素只是為了讓自己更難發動法術,而沒想到其實對方是在為他自己的法術做準備。

    卡莉爾儲備的所有魔力如同潮水般湧出來,匯聚到耳墜上那片晶片上,就像是在湖水的中央出現了一個大漩渦一樣,晶片貪婪的吞嚥著所有灌輸進來的魔力,好像吞嚥永遠不會停止,是個永遠不會填滿的黑洞。

    而作為回報,淡紫色的波紋從卡莉爾身邊以誇張的速度擴散開,鏡世界通道急速向外擴張著,瞬間就到達了從前從未有過的規模,短短數秒就把整個廣場籠罩其中,將這個範圍內的東西與外界直接分割出來。

    已經可以不用管自己在台上突然這麼做會帶來什麼後果了,突然發動的大魔法實在讓人不得不防,萬一破壞性的魔法發動出來,以廣場上現在的情況,就像是往擁擠的地鐵裡扔了個手雷一樣可怕。

    「你到底想幹什麼!」

    隨著鏡世界通道完全張開,卡莉爾一口氣還沒喘完就忍不住一句話脫口而出。

    可是事情仍舊沒有停止,被一個巨大圓球連天空帶大地一同帶進鏡世界的這個廣場上,消耗了之前巨量元素的大魔法還是被釋放了出來……

    沒有被鏡世界隔絕,而是在這個通道裡面被順利的釋放了出來!

    憑借魔法師敏銳的魔力感知可以覺察到,一個大魔法在結界裡仍舊已經成形,圍繞著這個廣場旋轉一圈,然後向著四周傾瀉而出……

    元素的濃度已經高到對魔法一無所知的人都能覺察到,就像是如有實質的風刮在臉上一樣,魔力迅速填滿了整個廣場,然後……什麼都沒有發生。

    卡莉爾難得的一愣神,又看了看自己握著耳墜的右手,感覺到魔力依舊正源源不斷的流入其中以維持鏡世界通道,而後才長歎了一口氣,對著面前的空氣問道。

    「好吧……你到底是誰……」

    好久沒有見到這種水平的魔法了,相比之下,僅僅用這點魔力,就能做到這種程度的效果……這樣的傢伙一直沒有被發現,看來也不能怪刺客聯盟失職,實在是超出一般水平,甚至有點難以想像。

    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變化——這就是效果——除了位於中心的卡莉爾,整個四周都被剛才的魔法籠罩其中,一切都靜止下來,像是錄像被人突然按下了暫停,讓每個人都化為了栩栩如生的雕塑。剛剛展開翅膀離開屋簷的飛鳥保持著抬頭的動作,硬生留在空中。街道上被吹起的旗幟像是被凍住了一樣,保持著吹起的樣子。連距離卡莉爾最近的安其羅,也站在高台旁邊的屋簷下,以一個向著卡莉爾伸出手的姿勢停在了原地。

    卡莉爾身邊半徑三米左右,形成了一個圓球,正是剛才元素被排開之後留下的那個空擋,除此之外的部分都被魔法籠罩,也不知道是時間還是空間被暫停了下來,直到碰到鏡世界通道所形成的那個球形外殼。

    看起來是一個時空系的法術,目測起來至少六階以上,時空系本來就詭異難懂,人類魔法師甚至對它的瞭解都十分稀少,能隨意使用這種水平法術的人……簡直可以說是上天入地沒人攔得住他。

    作為對卡莉爾上一句話的回應,剛才出現過的那個聲音半天才用同樣的語調回答道:「我已經注意你……很久很久了。包括你的生……與你的死,娜塔麗亞.維塔……與卡莉爾.安德裡斯。」

    注意我很久?

    卡莉爾有一種非常不舒服的感覺,現在的情況上就是自己和對方的情報完全不對等,這可和卡莉爾的性格非常矛盾,或者說,違背了卡莉爾喜歡瞭解和掌控局面的那個性格。

    「我不知道你是誰,不過今天的事情,是你做的?」

    卡莉爾抬起頭,天空中的陽光被結界遮擋,雖然看起來除了被蒙上了一層紫色以外差不多,不過其實已經不再耀眼,直視著完全不會覺得睜不開眼睛。

    「如你所想……今天,是個適合與你交談的日子。」

    那個聲音回答,它並不是來源於空中,而是來自於四面八方,好像每一個方向都是音源一樣,環繞著卡莉爾。

    「那麼你是誰,艾迪?艾妮維亞?亦或者是……神?」

    卡莉爾接著問道,因為對方回答時的聲音,讓她不自覺地提高了一點音調,說的比剛才又大聲了一點。她原本並不想加上最後那個猜測的,但是說完了那個這兩天反覆念叨著的名字,又鬼使神差的把這個字加了上去。

    但是回應她的,是一串毫無嘲笑意味的低沉笑聲:「呵哈哈……哈哈哈哈……神……但是,你可以這麼說,也許,這是對的。」

    雖然笑聲中並無丁點嘲笑的意味,但還是讓卡莉爾心中有點不愉快,只是這個情況下這點不滿肯定不能表現出來,她只是保持著好像很沉著冷靜的樣子,不動聲色的繼續說:「既然閣下提到了『交談』——這樣的話,我們是不是可以先瞭解一下,閣下……與閣下想要與我交談的主題了?」

    沒有回答。

    天空中的光柱變了變,像是遮擋陽光的烏雲換了個姿勢,一陣異樣的沉默過後,那個聲音才好像帶著一種拍案而起的架勢回答了一聲——「好!」

    一隻金色華光組成的巨大眼睛,在空中對著卡莉爾猛然張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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