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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百六十一章 節骨眼 文 / 天江依玖

    當外面安其羅的工作進行到尾聲時,卡莉爾已經閉著眼睛調整心態好幾分鐘了。

    這個場景下說不緊張還是騙自己,雖然大風大浪經歷了不少,但是終歸是不習慣眾目睽睽之下的感覺,卡莉爾更喜歡的還是刺客那樣,在背後神不知鬼不覺的做自己的事情,好好的當自己的幕後黑手。

    對手甚至都不會知道自己是誰,在哪裡,如何做到想做的事情,沒有比這更安全的情況了。

    把自己暴露在眾人目光之下,還把自己推向整個世界的前台,其實是很違背她習慣的一個行動,只是為了得到教廷助力,同時又能對教廷有干預的籌碼,這麼做成了她最佳的選擇。自己的習慣,在更重要的事情面前值不了幾個錢。

    安其羅的演說結束之後是一段簡單的教誨,不是一般意義上的說教,而是教廷的一種活動,在卡莉爾看來就是一個無聊的,在安其羅帶頭的,好像領導講話下面隨聲附和的一個無聊事情罷了,不過在那些信徒看來,聆聽安其羅主持的教誨是個非常榮幸的事情。

    果然是道不同不相為謀,但是就是這樣的環境,居然還要自己一個連神都不信的傢伙去當最大的神棍,真是諷刺。

    紅蓮在房間的一角坐著,已經靠著椅子背睡著了,她也算是忙活了一上午,現在才終於找了個可以偷懶的時間補補覺,很快回頭又要忙活新的任務。正是因為她現在睡的很舒服,錯過了卡莉爾剛剛調整心態又沒調整完時那種有趣的表情。

    裝神棍嘛,總不能嬉皮笑臉的就上去了是不是,本來卡莉爾長得就嫩,嬉皮笑臉一下簡直沒有任何說服力,當然要調整好狀態。才能鎮得住一點。只是她這段時間真是休閒慣了,好久沒有這樣嚴肅認真的面對別人,剛剛調整過來的時候好不習慣。

    人的表情就是一種很不可思議的東西,你一眼就可以從朋友的表情中讀出他臉上的情緒,然後他只要稍微有一丁點眉毛或者眼睛,亦或者是嘴唇上的變化,馬上你就能覺察到表達情緒上的不同,可能從平靜一下就變成了緊張,從痛苦一下變成了嘲笑,往往都只要微不足道的一丁點改變就能實現。

    於是卡莉爾就在幾種樣子之間來來回回變化了許久。才找對了感覺確定下來,然後才緩緩的深呼吸幾下調整好內心的狀態,讓自己能表現的更加霸氣一點。

    之前有個段子說。如何讓你走路走出英國女王的氣質,內容其實很簡單,標準的抬頭挺胸收腹並且下巴抬高點,然後心裡想著「我要去殺人」——就可以了。

    現在卡莉爾就有點這個感覺,不過心裡想著的不是我要去殺人而是別的話而已。

    安其羅那邊的活動很快如期結束。因為壓縮了一部分進程,卡莉爾出現的時間比原定稍微早了那麼差不多半個小時,正好是在正午的時候出場。天氣來說並沒有什麼影響,今天是個陰天,在這個日子裡就算是大太陽也只是讓人覺得溫暖罷了,是不是正午區別不大。與計劃時間誤差的大小僅僅是一個說明與原定計劃差距的數值罷了。

    在安其羅的氣氛烘托中,整個會場再次被推上了另一個高峰,所有人都凝神閉氣。在安其羅讓開之後盯著他身後那扇緩緩敞開的大門,又一個重要的人物將會從這之中走出來,和剛才安其羅的出場如出一轍。

    但那只是指的門而已。

    卡莉爾出現時的派頭,比安其羅還要高規格一點,因為她出現的同時還有低沉的號角聲。在廣場之上反覆迴盪著,比安其羅還要更有氣勢。

    但是出現在門後的。並不是一個如同人們想像中那樣的人……

    而是一個嬌小的……漂亮的女孩。

    卡莉爾已經發揮的很不錯了,把自己能表現出威嚴的一面已經盡可能的表現出來,但是很多細節遠遠的是看不清的,在剛剛出場的時候只有一部分人能看見門裡的卡莉爾,而且能看見的也只是一個身穿黃白袍子的少女,而且是個從身形來看很嬌小的少女。

    這顯然讓人稍微有點意想不到,本來還覺得會是個更加霸氣一點的人兒,比如卡莉爾頭天晚上見到的,背著十字銀槍的艾迪。

    卡莉爾慢慢從裡面一步一步走出來,每一步都顯得非常鄭重,和平時隨意的樣子完全判若兩人,從頭到腳都帶著另一種氣質,在一身服裝的加成之後,也算有了點屬於她的氣勢,用另一個形容的話,就是更加的英氣。

    廣場上開始掛起一點輕風,在卡莉爾走出之後帶動她的衣角輕輕飄舞,直到她保持著這個狀態走到了高台之上,才算是把自己完全展現在了眾人眼前。從這一刻起,她出現在了這個世界的最前方。

    「很榮幸見到各位……」卡莉爾沉著聲音說道:「很高興能夠在這裡,在安其羅.布盧默教皇的接引之下與各位見面——我是卡莉爾.安德裡斯。」

    她右手握拳放在身前,很鄭重的朝所有人行了一禮,但這並不是教廷祭祀的禮節。

    「誠然我不是祭祀,甚至不是教廷的一員,雖然教廷認定我是神選之女——但這並非是我的本意,我所作的一切都只為了一個目標……無論是遵循意願將安其羅.布盧默教皇帶回歸這世界,還是今天以這樣的身份站在各位面前,都只是為了一個明確的目標。」

    「結束戰爭,停止一切愚蠢的殺戮,求的天下一片安寧!」

    平定天下!

    「我正是為了這個目標而來的」卡莉爾右手用力從胸口甩到身側,伸開指頭好像虛空中抓著什麼東西一樣。

    「戰爭……我想各位已經領教過了,眼下的,一場百年來最為殘酷的一場戰陣,它席捲了半個大陸,吞嚥了無數生命,而而停止它,正是我存在於此的意義,正是神賦予我的使命,對我而言,沒有比這更重要的事情了。」

    「那麼戰爭給誰帶來好運呢?只有發動戰爭掌權者,你們不會不明白,這場戰爭是誰發起的吧?」卡莉爾輕輕掃視了一下全場。

    「為了森德蘭的發展,為了安布羅斯.佩科利個人的野望,而讓別人的家園生靈塗炭?——不要做夢了!既然它正在發生,那我們就必須阻止它。」

    卡莉爾又清了清嗓子,這才覺得把自己調整到了一個真正適合演說的狀態,說了幾句引導轉折的話,把自己準備好的台詞用自己能做的最佳狀態演繹出來。

    果然在上台之前自己一個人心中調整只能做個大概,到了檯面上還是會有偏頗,在第一句話時卡莉爾差點說走個音,要是真犯了這種低級錯誤,之後的效果肯定至少得打個對折。

    天空中的雲層稍微聚集起來一點,在卡莉爾開始說話時就慢慢的遮住了更多的陽光,出場時的微風也逐漸有慢慢加強的趨勢……

    這本來也將會是方尖碑系統利用的一部分,雲層、陽光、閃電,運用得好的話都將是非常有力的舞台道具,可是今天畢竟並沒有這麼做,現在這樣的變化,真的僅僅是巧合而已,而不是卡莉爾和雷蒙等人的推波助瀾。

    要不是這樣,本來可以做的更好一點的。

    天空有點黑壓壓的,風已經吹起了卡莉爾袖口,長髮偶爾也在風中飄蕩起來,只是這些完全沒有影響卡莉爾的動作,她全身心的投入到了自己現在的角色當中,從一開始的沉穩,到之後的激動,一直到現在舉手投足之間帶著的一絲憤怒,每一個細節的表達都做的十分不錯,正逐漸的把她的情緒和思想,傳達到在場的每一個人心中。

    雷蒙遠遠的看著這一切。

    他站在廣場的最遠端,和卡莉爾站著的位置正是廣場最遠的兩個點。如果按照原本的計劃,雷蒙並不應該出現在這裡,他在這關鍵的節骨眼上應該在地下緊張的監控著元素的每一點異動,來防止這場演出在辦中途出現意外,或者說在出現意外時能有個最及時的應對。

    但是雷蒙沒有這麼做,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了最遠端一棟三層小樓的樓頂,遠遠的看著卡莉爾站在高台之上的樣子。風一樣吹起了他的衣角,在空中獵獵作響。

    他只是希望能看到卡莉爾的身姿而已,能遠遠的看著就好,能這樣看著就已經足夠了……這點小小的願望,就算違背之前的計劃也要滿足。

    他改裝過的晶體假眼幫助他可以清楚的看到遠方卡莉爾的一舉一動,舉手投足的每一個細節都能看的比下面的信徒更加清楚……不僅如此,他甚至能直接觀察到空氣中元素的湧動變化。

    但是……元素原本不應該湧動的……

    在雷蒙的視線中,各種元素就像是五顏六色的霧氣一樣,緩緩的從卡莉爾身邊被推開,慢慢的形成一個隔絕元素的空心球,而這個真空的正中間,正是毫無異狀的卡莉爾。

    ps:好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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