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頭有一個鬧鐘,每當清晨,這個鬧鐘都會響起來,企圖用刺耳的鈴聲來吵醒蘇玉——但是很少有成功的時候。
有人說大學成功畢業的一個目標是掌握起床技能,按照這個標準,蘇玉覺得自己是畢不了業了,因為自從大一第二個月開始,就從沒有起床成功過。在這方面問題上,上鋪舍友垂在床外面的那隻手永遠是最大的阻礙。只要看到這隻手,頓時就沒有了任何起床的動力。
爭取在畢業之前,得到起床大師稱號!
蘇玉迷迷糊糊的從自己的床上醒來,盯著熟悉的天花板半天都沒有任何動作,雙眼無神的看著吊頂上的圓燈,整個人都陷入了自己的回憶裡。
「那是個夢麼……」
她腦海中一片混亂,總覺得忘記了什麼,卡莉爾、娜塔麗亞,兩個人的記憶清晰地留在自己腦海中,冗長而連續,並不像是一個夢。
她從床上做起來,自己身上穿著依舊是熟悉的輕鬆熊睡衣,黑色的頭髮從兩邊滑下來少許,剛剛長過肩膀。屁股上並沒有大大的狐狸尾巴,頭頂上也沒有頂著狐狸耳朵。
真的是夢麼……
蘇玉茫然的坐在床頭,對著自己房間裡的東西緩緩地掃視著。床頭櫃、檯燈、窗簾、書桌、電腦、書架……對方的雜物,一直到房間門,一切都是那麼熟悉,好像和昨天睡下去時沒有任何的不同。
昨天……昨天是哪一天?
好像有幾個人的記憶同時湧進蘇玉的腦瓜裡似得,混亂的,讓她分不清現實。這是自己的房間,但這是現實嗎。昨天,昨天是和朋友約好了週末逛街,還是在教廷宴會中喝多了酒?
這感覺好糟糕,非常的糟糕。總覺得忘記了什麼,但是其實什麼都記得,而且記得的東西太多了。
娜塔麗亞.維塔、卡莉爾.安德裡斯。那是夢麼!如果現在自己這個小房間是現實,那麼這兩個人真的是夢對吧,對吧!兩個超長的夢!每一個人都活靈活現,每一件事情都歷歷在目,連身後有一條尾巴的感覺都是那麼熟悉。
現在少了,反而還有點空牢牢的錯覺,好像本該有那條狐狸尾巴似得。
蘇玉用力雙手插進頭髮揉了揉,又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一點。但這些都沒有收到任何效果。她隨手順了順頭髮,決定從床上爬起來。
今天是星期幾?
日期這個概念好像一夜之間離自己遠去了一樣,好像上一次想起日期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一般。這一點都不正常。平日裡雖然沒有上課,但是日期蘇玉還是會注意著的。
她一身輕鬆熊睡衣坐在床邊,右手指下意識的繞著髮梢,眼神移動到了床頭櫃上擺放的方形鬧鐘上。液晶表盤清楚的寫著現在的時間和日期。
「2012年,7月20日……8點6分……?」
蘇玉喃喃的念叨著。半天才反應過來這是暑假,大一的暑假,7月20日完全沒有問題,從窗外的陽光來看,的確也是8點鐘早晨的陽光。只是,總覺得有種不對勁的違和感。
已經八點了。爸媽都上班去了吧。
她看了一眼緊閉著的房門,突然覺得自己好像已經很多年沒有見到自己的老爸老媽了,一種強烈的懷念思緒從她心中湧起來。如同真正闊別多年一般,有點焦急,有點興奮——但是這個時間點上,老爸老媽已經上班去了,不在家。見不到他們。
「中午……就會回來的吧。」蘇玉自言自語著,從床邊站了起來。從醒來開始。整個人就像是丟了魂似得,精神完全沒有集中起來,總有些奇怪的念頭在她腦海中盤旋,想要抓住它,但什麼也抓不住。
大一暑假……一個人在家,好像沒有任何的問題,和之前之後任何一個無聊的造成一樣,沒有任何區別,但是總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她深呼吸了兩下,想讓自己的狀態好起來,可惜並沒有收到什麼效果。不管了,早上八點就已經醒來,今天肚子也不餓,還是先上去看看好了……也許,還能問問朋友。
蘇玉一邊想著一邊在電腦桌前坐了下來,彎下腰伸出手想去摁下主機箱上的電源鍵,這個動作早已經做過無數多次,只是這次,和從前總有點不一樣的感覺。所有的事情,都有一點不一樣。
屏幕打開,熟悉的啟動畫面出現在屏幕上,一大堆蘇玉看不懂的東西從屏幕上輪番出現後,最後停在了windows7的登陸畫面上,一個用星空做頭像,用蘇玉自己的名字命名的賬戶,在鍵盤上敲入自己熟悉的密碼,進入到桌面上。
好像一切都和從前沒有任何的不同……
這種詭異的感覺,到底是從哪裡來的。明明什麼問題都沒有,但是總覺得不對勁,這是自己的房間,但是到處都不真實,不像是一個世界該有的樣子。而且她總是覺得,自己現在不應該在這裡,不應該在自己的房間裡,也不應該坐在電腦前,更不應該若無其事的好像平常一樣上網,自己應該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才對!
自己的事情,或者說卡莉爾的事情,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但是那是什麼,要到哪裡去,怎麼做才是正確的。
還有,自己到底是誰……蘇玉?娜塔麗亞?還是卡莉爾.安德裡斯。
三個人都是自己?但是娜塔麗亞已經死了!自己甚至還記得娜塔麗亞死前的最後一幕,甚至死亡瞬間那種不算是感覺的感覺。一切都是那麼清晰,甚至比現在的世界還要更清晰有一點。
她伸手握住鼠標,在桌面上胡亂花了幾個圈,最後點開了qq,小企鵝很快就自動登陸了上去,一些熟悉的群圖標開始在右下角閃爍起來。
但是蘇玉卻沒有勇氣點開它們。
假的,這是假的……自己現在不應該在這裡。這也不是自己真正的家,自己也不是真正的自己。現在還沒到回家的時候,還沒有回家的機會,還有事情要做,還有更的事情!
她雙手用力抱住頭,痛苦的彎下身子,把額頭點在電腦桌上,咬著牙齒緊閉著眼睛,腦海裡一片混亂。
昨天哪個是昨天……?娜塔麗亞死亡的前一天,還是蘇玉與好友約定逛街的那天。還是卡莉爾在教廷喝醉了酒的那一天。
這三個場景在她的腦海裡盤旋著,每個都像是真正的現實,每個都要比眼前的景象更讓人信服。更像是一個可靠的記憶。
「伊格納……雷蒙……安其羅……」她喃喃的念叨著一些名字,每個人的樣子在記憶中都清晰可見,一生中的各個時刻都有,如同目睹了他們的一生一樣。
「莫爾頓……安格斯……清祀……」她繼續數著,拚命希望把自己的記憶整理清楚。把自己的時間回憶起來,回憶起自己現在應該是誰,應該在哪,應該在做什麼。
但這並不是一個容易的事情,記憶是人重要的能力,但是它同時也如此的不可靠。好像輕輕一點矛盾都能把它打碎一樣,何況是滿腦子相互排斥的記憶。
她猛然抬起頭,大口大口的呼吸著。額頭上滲出一點點細密的汗珠,一時間的瞪大了眼睛,被什麼驚嚇到了一樣。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想起來了,我……我想起來了。」
她繼續喃喃自語著,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繼續茫然的環視了一下四周,從書桌上抓起玻璃茶杯。一下子用力摔在了地上。
預想中的破碎並沒有發生……
玻璃杯在接觸地面前的一瞬間定在了空中,一個緩衝之後輕輕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滴溜溜滾到了牆邊。完好無損,一丁點痕跡都沒有。
假的,這些都是假的……
蘇玉長長舒了一口氣,好像整個人從夢境中剛剛醒過來一樣,精神頭都恢復過來七八分,但是面對著自己發現的事實,一下子又有些措手不及,兀自在房間裡來來回回走了幾圈,才一下轉頭看著自己的房門。
「沒錯……我還是卡莉爾……卡莉爾.安德裡斯。」她小聲的嘀咕著:「我想回家……但是,還回不去。」眼圈突然紅了一下,但是很快又被硬生止住了。
「昨天是在教廷,喝多了,那種奇怪的酒……不對,酒有問題……安其羅那混蛋,肯定也是同謀,你到底在幹什麼……」
一個念頭突然閃過她的腦海。
「不對啊……為什麼是我的夢境」如果是想趁機做什麼的話,現在不應該在自己的夢境裡才對,光是卡莉爾自己知道的幻術系魔法中,能虛擬夢境的都有許多個,這些都是能由施法者在不同程度上控制的東西,而現在顯然不是這樣,如果不是自己的夢境,為什麼自己能控制它。雖然不是很完全。
但是如果不是自己的夢,為什麼會是自己的房間,沒有人,不會有第二個人知道自己——蘇玉的房間是什麼樣的,更不會知道電腦,更不會知道qq!
「偷窺嗎……」她低頭思考了一下:「占星館……該死!」
蘇玉用力一跺腳,睡褲的褲腳隨著動作翻了一下,讓蘇玉不得不伸手把它拉平下來。雖然自己可以控制夢境,但是這種事情還是習慣性的自己動手去做。
「安其羅……肯定也在這是吧!」
她兩步走到房間門後,用力一把打開了房門。
原本蔓延出去幾步就被迷霧埋沒的牆壁,隨之迅速衍生出去,驅散了迷霧,幾秒鐘時間就電影一般勾勒出了自己熟悉的那個小客廳。
與之一起出現的,還有站在門口的、一臉驚愕的兩個老人。正是安其羅與現任的老教皇……
ps:
沒怎麼寫好,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