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其羅不在乎，但是卡莉爾有點不好意思。
這感覺有點像是醫生和患者說做個什麼手術，安全可靠絕對能好，無毒無副作用，而實際上又因為種種原因又出於善意而隱瞞了有可能出現的問題，然後即將把患者送進手術台時的感覺。
這次會不會讓安其羅有什麼損失，她也不能確定，瞭解的還不夠多，不足以讓她作確切的推論，只能好像聽天由命的，希望不會出什麼問題了。不然的話，問題會更麻煩。
因為這東西和永生之藥的原理有關，但是原理涉及到理論卡莉爾並不瞭解。
在安其羅和雷蒙走上魔法陣的時候，卡莉爾自己還在胡思亂想，一點沒有這種關鍵時刻該有的狀態。
「不會有事吧……？」
紅蓮看著卡莉爾臉色微微有點不對，有些擔心的在一旁問道。平時卡莉爾做這種事情還不是一副手到擒來的樣子，像現在這樣有些患得患失，肯定是不可能發生的。
「放心，不會」卡莉爾很自負的回答了一句，然後在心中加上一段「至少現在不會。」
整個過程非常的順利。
從安其羅怪異的詠唱開始，先使用某個高階的神術開始這個儀式。
和魔法咒文那種舌頭打轉的發音不同，神術的咒文更稱得上是詠唱，因為語言雖然聽不明白，但是音節冗長緩慢，大聲說起來的感覺就像是在詠唱某種聽不懂的經文一樣，讓人平生三分雖然不明白但是好厲害的感覺。
地上的魔法陣原本湛藍色的光芒迅速收了回去，在安其羅開始浮現金光之後，從他身邊的圓環開始這種金光緩緩地蔓延開來。這時候從雷蒙的眼睛裡，可以看到這個巨大漩渦的周圍，原本各種魔力元素被排除在外，而另一種黃白色的能量霸道的湧進來，把元素全部都擠了出去。
天空中變得昏暗·雲層整體都壓低了許些，像是被周圍新形成的漩渦帶動著一樣，繞著整個山峰緩緩的旋轉起來，逐漸形成一個漏斗形·在安其羅的正上方展開一個雲眼，露出一束金燦燦的光輝照耀在安其羅身上。
這傢伙現在表情肅穆而虔誠，嘴裡低沉而冗長的咒文時刻不停的念誦著，加上這段金色的裝飾一加成，看起來還真有些大神棍的味道。要不是自己太熟悉安其羅那混球的尿性，沒準這一幕還真能把卡莉爾給唬住。
看起來這個效果非常好，自己值得學習一下·將來有用得上它的地方。
卡莉爾開了會小差，然後趕緊催動起魔法陣，把吸收進來的能量灌入其中開始運轉起來。
整個山峰低沉的震動顯得更加明顯，就像是從極低的地下傳來的一樣，震動的同時開始伴隨輕微的轟鳴聲，琉璃聖堂頂上的積雪開始有些支撐不住，落下來許些零星的雪堆拍在地上。
看起來不能催的太急，不然說不定有雪崩的危險。
卡莉爾親手用雪崩葬送過一對人馬·對雪崩的威力有相當的瞭解，這讓她不得不稍微放緩了催動魔法陣的力度，讓震動也同樣放緩下來許些。
與此同時雷蒙站在自己的位子上·金色的光芒順著地上魔法陣的紋路經過一段複雜的繞行匯聚在雷蒙周圍旋轉著，自下而上慢慢飄起消散到空中，哪怕雷蒙自己並沒做任何事情，站在陣眼的位子上也像是安其羅一樣被金色的光芒環繞著。
詠唱的聲音越來越大，每一個音節也都提高了音調，相互之間也變得更清晰，大概是在某種能量的加持作用下，聲音被向四面八方遠遠的傳出去，接著又好像從四邊八方再傳回來一樣，傳到每個人耳朵裡
整個詠唱持續了近三分鐘·這要比常規的魔法咒文吟唱長出許多倍，在這第一節結束之後，漩渦與空中的雲層都已經緊密的匯聚在了兩人周圍，雲團上開出兩個空洞，金色的光束籠罩著安其羅和雷蒙，就像太極圖案的兩個陣眼·只是這個圖形並不轉動而已。
安其羅睜開眼睛，顫巍巍的伸出手像兩邊張開，仰起頭，像是在托起什麼巨大的東西一樣。
有別於神術發出的金光，隨著安其羅這個動作，一種亮白色的光芒從他身上散發出來，這些光芒如有實質，就像燃燒著的火苗一樣，從他身體的每一部分冒出，慢慢飄然而起，然後升騰而消散在空中。
是時候了……
魔法陣完全運轉起來，原本在陣中流淌的能量就像開閘洩洪的洪水，一股腦的朝著雷蒙傾瀉出去，雷蒙的位置就像一個黑洞，一下子吞嚥了所有匯聚過來的能量，將這些能量完全灌輸進雷蒙的身體裡，這使得整個魔法陣的光芒都暗了下來。
緊接著就是安其羅身上發出的那種白光。
它們就像被吹動的火苗，被魔法陣引導著，從安其羅身上發散出來，緩緩的朝著雷蒙匯聚而去，同樣灌輸到雷蒙的身體裡。
如果生命力這種東西真的存在的話，這大概就是最直觀的一種表現了吧。
雷蒙的身體早已經殘破不堪，損傷、老化、壞死的組織在雷蒙身上隨處可見，最初的損傷在剛才的一陣神術之下已經被慢慢修復起來，這些能量帶著琉璃聖堂本身的力量，將這些損傷精心修復。
在黑洞一般吞嚥了所有金光之後，身體上的損傷已經被修補的七七八八，肌肉、神經、骨骼都已經修復到了一個許多年未曾有過的良好狀態，要不是卡莉爾刻意降低了魔法陣的活性，這些力量說不定直接就能修復到把雷蒙身上的異物給排異出去。
這可不是她希望看到的結果。
在這之後，耀眼的白光也流進了雷蒙的身體，繼而在修復了損傷之後，為雷蒙的身體注入了幾分新的活力。
這就是直觀的、直接的，真正的延年益壽······
只是這些東西的損耗非常大，白光安其羅身上湧出的時候十分耀眼，在到雷蒙身邊的時候就已經流逝大半，靠著魔法陣的引導也無法更多的留住他們，而在這之後雷蒙的身體真正能接受多少就要比看到的來的要更少上幾分。
單從數量上看，就是個賠本的買賣，但是有時候這種買賣必須得做，別無他法。
這個神術原本的作用也就是一種帶有獻祭意味的恢復術，在安其羅刻意的催動與琉璃聖堂的加持下，將它發揮到了一個可怕的境界。
幾乎就如同在輸血。
整個過程持續了數分鐘之久，但是讓人覺得似乎有幾個小時那麼漫
直到安其羅完成了所有工作，收尾了神術一下子氣喘吁吁的坐在地上的時候，才讓站在旁邊的紅蓮與佛羅薩如夢方醒。
這時候雷蒙已經跑上去把安其羅從雪地上扶了起來，和趕過來的卡莉爾一起把安其羅扶過來。卡莉爾右手上摸出一瓶乳白色的藥水交給安其羅幾口全灌進嘴裡。
「辛苦你了。」卡莉爾接過空瓶子的同時，在安其羅的耳邊輕聲說道。結束之後安其羅的那副樣子，讓卡莉爾心中擔憂更重了許多，同時還有些抹不掉愧疚。
不過看在雷蒙氣色大大恢復的效果上，也就強制讓自己不再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了。
但是心中有事的卡莉爾，在眾人聚到一起時那一陣寒暄和吹牛都無心參與，丟著安其羅和雷蒙相互一陣相互得瑟和炫耀，沒什麼心情參與到其中去。
安其羅還有心情和雷蒙一塊鬧大概是並沒有什麼問題吧。
稍事休息，卡莉爾的藥水帶動安其羅迅速恢復了體力，一群人嘰嘰喳喳了一陣覺得休息的差不多了，就各自打點了一下狀態，準備趕快回到冰原城，滾回旅館裡休息一下，當然在這之前，還要好好地吃上一頓。
琉璃聖堂裡存放著的那些煉金資料，已經被當時的馬修帶下山去，幾乎都轉交給了光明教會，這些東西自己一直沒機會討回來，甚至連卡莉爾自己都是在剛剛想著自己有沒有什麼東西忘了拿時才把它想起來。
反正光明教會早晚也是自己一條船上的人讓它們先拿著就拿著吧，自己也不著急。
光明教會，就是自己的下一個目標。
「看起來你恢復的很不錯？」下山的路上，卡莉爾從後面偷偷揪住了雷蒙的披風，把他向後拉了幾步，和自己一起走到了幾個人的最後面然後隨意的問道。
「是的，非常好，事實上，這簡直不可思議」雷蒙語氣間很驚奇，其中飽含的好奇與驚訝甚至蓋過了自己狀態恢復之後帶來的喜悅：「這是我三十年來······不，四十年來，感覺最好的一天，整個身體的狀態好的不可思議，甚至讓我一度認為，我可以不再需要血脈來維持了。」
「但是還做不到，是吧。」卡莉爾也清楚雷蒙的狀態。
「很可惜，的確如此，不過對其依賴已經被大大降低，我想我很長一段時間都不需要補充新的了，很長一段時間！」雷蒙就好像一個突然治癒了絕症的病人一樣，那種死裡逃生充滿活力的感覺，讓他走在路上都好像要飛起來一樣。
「但是」他語調一沉：「您……不，大概，安其羅需要為這次儀式，支付超乎尋常的代價吧？」
說雷蒙一點都不在意，那是不可能的，從他感覺到能量的變化開始就發覺自己當初想的太天真了，早知道就不應該這麼輕易的就讓安其羅付出如此大的代價來幫助自己。
但是說自己真能為此放棄生的希望……平心而論，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放心······」卡莉爾輕輕笑著搖了搖頭：「如果事情往好的方向發展，代價雖然的確有，但是對於安其羅來說，這些算不上什麼，這樣的代價，他要多少有多少。」
「不過。」就像雷蒙剛剛的語法一樣，卡莉爾也在說了段之後用了個轉折，挑起了她想說的另一個話題：「其實我是想和你談談，之後需要你幫忙的事情。」
私事之後，就是公事。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PS：為什麼我最近更新速度不穩定……b因為······快期末了……該趕作業的趕作業，該寫論文的寫論文，該抱佛腳的抱佛腳，壓力略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