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不存在的故人
要是通常情況下，有人突然跳出來打斷了自己的對話，大概大部分人都會覺得不愉快，對於打斷自己對話的那個人也不會有什麼好臉色看。
不過當這個突然出現的傢伙是個萌妹子時，情況忽然就又不同了，雖然這個軟妹子現在看起來皺著眉頭，有些不怎麼順心的樣子，但是也讓人沒辦法對她生起氣來。
「這個……」其中一個法師正想要說點什麼，馬上就被他的另一個同伴給揪住了袖子，趕緊對他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湊上前了一點，對卡莉爾說道：「沒錯，梅肯又出現了，事實上不僅僅是他，一共有五名左右的高階法師再次出現在魔法師公會，當然，也不能排除還有更多的高階法師重新現身而我們並不知情的可能。」
開玩笑，他的同伴是個新人沒什麼道行，要是上來就說些不好聽的話，沒準會莫名其妙的引發一系列麻煩，自己趕緊得拽住他別讓他大嘴巴亂說話，面前這個少女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主。
一般有點道行的魔法師對於一些奢侈品或者中高層次的東西也會有些瞭解，其中不少人接觸的各種人物多了，都會有自己察言觀色的心得，一個照面多多少少能對對方所處階級有個大致的瞭解，當然對方得值得讓一名魔法師為他注意言行才會有所動作。
而眼前這個少女看起來就不像是個普通的女魔法師而已，雖然現在只穿著一套看起來普通的白色洋裝，但是那布料和工藝絕對不是一般人用得起的，而且魔法師之間微弱的感知也告訴他，這個少女的魔力不會在自己之下。
這種人沒事上去惹她，不是沒事找事麼，就算是對方先挑起的話頭，但是看在人家長的不錯的份上，也就無所謂了……和氣，大家心平氣和一點。
「有詳細的消息麼，越詳細越好」卡莉爾看著對方不動聲色的打量自己，而她根本沒打算在意這點細節，她心裡早就被另外一個念頭佔滿了，以至於對於別人的態度都無暇顧及，她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告訴我更多，我可以為此支付一定的報酬。」
這也許會是筆不錯的交易。
兩個魔法師對視了一眼，一時還沒說話，旁邊一個老人的聲音就硬生插了進來，打斷了兩邊的對話：「我有他們的消息，就看你拿不拿得出讓我滿意的報酬了。」
兩個魔法師面色隨著這個聲音一齊緩和下來，好像找了個主心骨一樣鬆了口氣，包括卡莉爾在內的三人，共同用詢問的眼神看過去。
一個掛著些白胡茬子的老魔法師有些吹鬍子瞪眼的在一旁站著，手裡攢著一張捲起的羊皮卷，大概是剛剛辦完的某種手續，或者是剛剛進行了一半而被身後的對話聲吸引了過來，暫時暫停了手上的工序而回來介入三人之中。
「你是他們倆的導師？」卡莉爾問道，她倒是也想擺出一個和氣一點的表情，但是現在心頭實在是各種心情交織其中，擠了半天擺出來的表情實在是算不上和氣，讓卡莉爾一個照面就放棄了這個念頭，一副放鬆了自己的樣子。
大概是轉過來的卡莉爾那副樣子有點出乎意料，老魔法師表情略微鬆動了一下，才回答：「我就是那倆混蛋的導師，你有什麼想說的嗎。」
「給我關於梅肯.伊夫琳等人近期出沒的情報，如果你們對這些事情有所瞭解的話」卡莉爾緊接在後面回答，雙眼死死地盯在老魔法師臉上，看的對方皺了皺眉頭。
「你也是追蹤他們的那群人中的一員？」老魔法師上下打量了一下卡莉爾，順手把自己的尖帽子扶正：「不像啊……」
「我是誰於此並無關係，回答我有，或者沒有」卡莉爾沉著聲音問道：「能令我滿意的話，我可以將這個作為報酬。」
她右手一翻，空間裂開一個口子，一瓶湛藍的藥水落到了卡莉爾手上，其中還有幾個氣泡從瓶底冒起來，消失在液面上。
這一下把幾個人嚇了一跳，包括老魔法師在內，表情一下就僵在了臉上。
「皮埃爾精神萬靈藥，我想你們不會不認識它。」卡莉爾一副熟視無睹的樣子，右手抓著藥水直勾勾的盯著對方問。
這在當初娜塔麗亞還在世的那個年代，也算得上是一種拿得出手的藥水，對魔力恢復有相當顯著的效果，因為這個世界絕大部分的草藥都無法人工種植，連年採摘下來只會越來越少，這些高階煉金藥水只會隨著特殊藥材越發的罕見而水漲船高，價值只會緩慢提升而不會降低，卡莉爾手上的材料也就勉強調配了寥寥幾瓶而已，直接掏出這東西來，已經算得上很花錢了。
不過真正把對方嚇一跳的關鍵不在這裡，而是卡莉爾拿出這東西的手法。
「是的，當然，這是個很棒的藥水，對於每個魔法師來說都是這樣。」老魔法師再看向卡莉爾時，眼神已經收斂了許多，原本還有些把卡莉爾當成毛頭小孩的意思，這下子再向她時，已經不敢再有輕視。
儲物空間一類的法術雖然不算很罕見，但是用起來都比較麻煩，往往是固定在某個地方的設備，與其說是一種裝備，不如說傢俱來的更貼切一點，能像卡莉爾這樣隨手就用出來的，不是懷揣著極其強大的道具，就是本身的魔力遠超常人，無論是哪種情況都不是等閒之輩能做到的。
「所以，你給我的答案？」卡莉爾繼續追問道，有點不耐煩的把藥水瓶在手中轉了轉。
「這會是一場雙方都能滿意的交易。」老魔法師一陣思索，最後咧嘴笑了笑，把手中的卷軸放在了桌面上。
這正是他剛剛收集整理出來的一份文件，追尋近期突然出現的幾個高階法師也是他今天來到魔法師公會的目的，等待自己的兩名徒弟被另一個魔法師問起，僅僅是他今天行動之外的一個小小意外。
卡莉爾一隻手抓住羊皮紙的一角把卷軸甩開，兩個魔法師學徒趕緊把桌上亂七八糟的甜點給搬開到旁邊的桌子上，讓卡莉爾把卷軸順利攤開舖下來。
卷軸上一排排文字整齊的如同印刷出的一樣，整整齊齊的列出了最近出現的每個高階法師的名字，一部分還帶著他們的稱號與階級。每個人的名字之後都帶著他們每次在魔法師公會出現的日期和時間，也詳細記錄著他們出現的每個地點。
所有的人無一例外的，都僅僅是在魔法師公會稍加補給就從傳送陣離開了當地，最多出現兩三次之後就再沒出現過，所有人的路線雖然連起來彎彎曲曲，但是總體上自南向北移動的趨勢非常的明顯。
但是在跨越了一大段距離之後，距離森德蘭邊境仍有一段距離的情況下，所有的行動戛然而止，消失在這份名單之中。
「……就到此為止了麼？」卡莉爾說話稍有點走音，不過這點細節並沒有被人注意到。
「不是我的數據不全，這絕對是他們到這裡就沒消息了。」老魔法師對自己的這篇玩意相當有自信，他似乎對於這幾個沉浸許多年又重新出現的高階法師有相當的興趣，對此十分認真的調查過一番。
「那好吧……」
卡莉爾把藥水在手上掂量了一下，輕輕壓在了卷軸之上，拋下一句：「這是你的了。」接著就轉身一個人離開，和櫃檯後的接待員三兩句話溝通了一下，跟著接待員朝魔法師公會內部走了進去。
老魔法師本來還想說點什麼，他在卡莉爾離開的同時連忙轉身，下意識的舉起右手，但是這個動作在看到卡莉爾背影的同時戛然而止，一句沒有說出的話也硬生憋在了喉嚨裡。
正背對著自己的少女，帶著一份完全不屬於外表那樣少女的氣息，好像經歷過無數的老人一樣，帶著某種對於曾經的懷念，邁著有些沉重的腳步，緩緩地遠離了自己。
老魔法師第一次發現，一個人的背影也能這麼豐富的情感。這讓他忽然說不出原本正準備說的話來，瞪著離去的卡莉爾一直目送到她離開了自己的視線。這時老魔法師才覺得，自己似乎錯過了一個未知但又重要的機會……
卡莉爾跟著工作人員在魔法師公會裡晃了一會，辦了點簡單的手續，然後就獨自一個人走到了空蕩蕩的房間裡，一個人踩在了傳送陣上，在工作人員離開後，獨自出神的想著什麼，好一會都沒有把魔力調動起來。
她現在腦海裡滿是剛剛看過的幾個名字，那幾個名字就在她腦海中的地圖上反反覆覆的重複著移動路線，出現，又消失，這些名字裡有一半卡莉爾都從沒聽說過，但是她知道的那一半已經足夠讓她陷入其中了。
這一切不難猜測，自己認識的這些名字，也肯定與自己知道的那些名字一樣，共同都只是兩個人曾經用過的假身份罷了……
曾經屬於自己徒弟的幾個假身份，幾個在魔法師公會註冊在案卻沒有任何真實資料的高階法師，這幾個身份在原本的真身早就應該過世的現在又再次出現在了世界上。
卡莉爾抬起腳重重的踩在魔法陣上，一個在房間裡用說不出是憤怒還是震驚的語氣獨自喊道：「你們不該出現，你們為什麼能在現在出現！」
你們為什麼還要出現！
而且……你們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