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得裡斯家城堡。
作為目前實質上權力核心的一圈,這地方風平浪靜,一切風雲都掩藏在這份平靜之下。
卡莉爾已經從這裡離開快一個月了,莫爾頓倒是每日裡急急忙忙,像是沒怎麼在意似得,不過伽希亞就要比莫爾頓來的焦慮許多。
雖然忙正事的時候伽希亞不會去打擾,但是飯桌上和夜晚還是會忍不住嘮叨幾句,卡莉爾如何如何,將來如何如何,萬一如何如何的……即使是身處在這裡,也還是改不了每個老媽的毛病。
於是在城堡的傳送陣亮起來的時候,立即就有女僕報告了上去。
這個安置在煉金室裡的小傳送陣,唯一通向的地方就只有達奧雅拉,另一端安置在了卡莉爾現在落腳的那棟別墅裡,不出現什麼特殊情況的話,現在唯一可能從陣上走下來的,就只有卡莉爾安德裡斯自己而已。
在白色的光芒中,金黃色的耳朵和尾巴尖從光芒的邊緣露出來,逐漸顯出頭髮和手臂,隨著光芒一點點褪下,露出本來面目的卡莉爾從魔法陣上走了下來。
伽希亞已經在這裡等候多時了,還沒等卡莉爾站穩,迎面就上來給了她一個擁抱,抱著她的腦袋在臉頰上親吻一下,輕拍卡莉爾的後背順帶撫摸披在背後的長髮。
「中午好,老媽」
卡莉爾配合的擁抱一下,又把自己老媽從身上推下來趕緊打個招呼。
其實也不是多久麼見面,甚至去達奧雅拉也遠沒有之前出門的那種危險性,但是來來回回這麼幾次出遠門還是讓伽希亞覺得坐立難安,總覺得女兒沒在身邊就有些魂不守舍,還要讓她擔當如此的重任,實在讓自己放心不下。
哪怕伽希亞也是相信卡莉爾能做好的也是一樣,該擔心的,一點而也免不了。
只是這次卡莉爾回來的神態,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
「今天怎麼突然回來了?也不事先說一聲可以準備一下。」伽希亞挽著女兒的手,不自覺的拽的緊緊地,一面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噓寒問暖,弄的卡莉爾很不好意思。
「有些事情比較突然····…啊,放心,不是什麼壞事,只是有些以外而已,不過呢,比較。」卡莉爾微笑著回應,每次被伽希亞這麼拉著十分關切的噓寒問暖就覺得有些莫名的愧疚,好像拿了什麼不屬於自己的東西一樣,哪怕明知道不是自己的問題。
「嗯?要找你父親麼,他現在就在書房,有正事的話就自己去找他吧,嗯……中午我們得好好聚一聚。」
伽希亞拉著卡莉爾的左手就往煉金室外面走去,語氣間有些美滋滋的,像是發生了什麼非常值得高興的事情。
「好的,待會我就去找他。」
不過卡莉爾今天倒是沒那麼好的興致,這次突然回來的目的非常明確而且非常的,甚至讓她有點迫不及待的想要上樓去,闖進莫爾頓的書房上去用力拍他的大紅木桌子。
「嗯……很?」
伽希亞幾下放慢了腳步,卡莉爾那點細微的情緒變化一點都逃不過她的眼睛,身為老媽很敏銳的觀察出了女兒的想法,基本上卡莉爾的心思也就摸清了七八分。*記住書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是的,我是說······嗯,的確比較。其他的話,我們可以享受一下下午茶,我可以明天再回去。」
卡莉爾被老媽這麼一問反而有點不好意思說雖然心中很著急但是又不想掃了老媽的興,有一瞬間都想乾脆把正事暫時推一邊算了。
「也好」伽希亞倒是沒問題那麼多對於卡莉爾和莫爾頓有充分的信任,覺得這時候女兒會這麼在意的肯定很那麼自己的家事向後推一推,也是理所當然的:「那就先去吧,我去準備一下,你們別弄的太遲,午餐我會讓人上去叫你們。」
「好的,謝謝媽媽。」
既然如此,話不多說,卡莉爾抱歉的笑了一下,鬆開左手上去親了一下老媽的臉頰,順著階梯就溜了上去。
莫爾頓,出來……莫爾頓。
卡莉爾迅速消失在自己老媽的視野中,一邊爬著樓梯一邊深呼吸調整著自己的狀態,待會要說的事情完全不適合這樣嘻嘻哈哈的,嚴肅點,對整個話題有好處。
她伸直了耳朵,垂著尾巴,有點點板著臉,一路走到了莫爾頓的書房前,舉起手想要敲在那扇厚重的木門上,但是舉起手又一猶豫,然後門也不敲進直推門而入,在踏進書房的同時看都沒看,對著裡面大聲問道:「你現在想要做什麼!」
房間裡點著一成不變的熏香,地上鋪著金紋紅地毯,左邊是大書櫃,右邊是沙發與會客桌,正面是對著各種文件的大書桌,莫爾頓坐在書桌後,身後的大窗子透進陽光,把房間裡照的通亮。
莫爾頓一點也沒被突如其來的卡莉爾嚇到,他甚至從容不迫的寫完了筆尖上的最後一句話,才不緊不慢的把羽毛筆插回墨水瓶,靠在靠背上,把眼鏡摘下來放在一邊,才微笑著對卡莉爾說:「歡迎回來——我你看的很清楚,也正如你所見。」
卡莉爾出現在這裡,完全就是他料想之中的事情。
包括卡莉爾接下來將要說的話也一樣。
「……這事情,安格斯自己同意了麼」
卡莉爾的表現反而沒有推開門時那麼激烈,她瞪著莫爾頓看了一眼,反手關上門,說著上前拉了把椅子在書桌對面坐下
「當然,決策權在安格斯.伯特利自己手上,現在他才是直接掌權的那個人我只不過是······按照我的職責,為他提供了一份計劃,而他採納了這個計劃——僅此而已。」
莫爾頓說著聳了一下肩膀,好像在說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一樣。
「計劃,又是計劃,好吧,那麼就讓他們兩股部隊在聖馬格麗境內孤軍深入?繼續向東進入腹地如何補給,好吧,第一批武器是給他們裝備了但是單單武器難道還能解決吃飯問題?」卡莉爾一隻手拍在書桌上:「在邊境線上抵抗森德蘭大軍另當別論,有著共同敵人狀況下聖馬格麗還能對我們有所容忍,但是這樣長驅直入他們難道還能坐視不管?我知道聖馬格麗的武裝很薄弱,但是這一點不影響深入腹地後中斷補給同時腹背受敵的事實。」
聽卡莉爾說完,莫爾頓一下就笑了,不是嘲笑,反而有些欣賞,他慢悠悠的回答:「說的不錯,或許我應該從小送你去軍事學院才是正確的,大體上看法並沒有問題但是你忽略了我們能做出的選擇,我們能做的比你現在想到的,要來的更多……」
「你就直說吧,別繞彎子了,乾脆一點,把你的計劃亮出來看看,既然安格斯能夠認同,那應該也能讓我認同才是。」卡莉爾皺皺眉頭,這有一種被當成傻瓜的感覺,雖然這方面的確不是自己的強項被自己老爸笑笑也沒什麼丟人的,但是該不爽的還是有點不爽。
「我有說過進入聖馬格麗的只有安格斯和馬修兩支部隊麼?」
安格斯乾淨利落拋出一句話,讓卡莉爾愣了一下進而瞪大了眼睛。
「好吧……願聞其詳。」
卡莉爾搖搖頭,長舒了一口氣,把自己一肚子話收了回來,耐心等著莫爾頓說個明白。
「你的效率不錯,我們的生產效率也不錯,武器裝備能在一個月內部署一定規模,這很不錯····…」莫爾頓舒舒服服的靠在椅子上,看著自己女兒說道:「但是我們還是不佔優勢人口、兵力、經濟、大型武器各個方面仍舊不能正面抗衡森德蘭明白嗎。」
這是很明顯的,各種事實擺在眼前沒什麼可爭辯的地方,卡莉爾老老實實點點頭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南方聯合為我們爭取了不少時間,說實話這真是個意料之外的獎勵,這讓我們有更長時間準備的同時,也給了我們一個機會。」莫爾頓危險地瞇起眼睛:「與森德蘭正面抗衡我們沒有勝算,但是恐怕這種喘息的機會不會再有第二次,所以我提出了一個新的方案,乘著森德蘭還沒有把重心重新轉移回北方的時候,搶佔先機······」*記住書院最快最新文字版更新*
「好的,我明白你想說的,但是,這與聖馬格麗有什麼關係。」卡莉爾不由的打斷他,現在劣勢只能說不像從前那麼令人絕望,但是完全說不上優勢,想要出什麼先發制人背地裡面捅刀子什麼的事情來求得先手重創對手,也是可以想到的事情。
「趁著南方戰事緊張,偷襲森德蘭西北方港口城市普爾尼登,那裡是整個森德蘭北方樞紐,運輸中轉、糧草囤積不僅如此,貿易往來密切,有著小規模軍工廠,甚至還把持著幾個地方高官。」莫爾頓隨手把地圖卷軸甩在桌子上,轉著圈展開,紙面上森德蘭境內一個貼著海邊的城市被做滿了記號,還有許許多多花花綠綠的箭頭標示在旁邊。
「端掉這裡」莫爾頓厚重的大手拍在地圖上,沉著聲音繼續說:「就相當於拔掉一顆毒牙。」
卡莉爾掃了幾眼地圖,不得不承認,這個想法是不錯,但是……「談何容易」。
她搖了搖頭:「雖不算腹地,但也並不貼近邊境,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會沒有重兵把守,你如何才能在不遭受巨大損失的情況下一舉端掉它。」
「海路!」莫爾頓迅速回答:「地面防禦不說堅不可摧但也固若金湯,而海路往來船隻就要薄弱不止三分,而且森德蘭在這方面並不如同陸軍般霸道,在我們有裝備優勢而對方又有所鬆懈時,從海路突襲普爾尼登,完全可行。」
「好吧,森德蘭的海上力量並不強,但是我們哪來的艦隊?」卡莉爾冷哼一聲,斯卡洛亞沿海地處偏僻海勢複雜,正要算起來基本上就沒有海面戰力可言。
「我們是沒有,但是」莫爾頓指了指地圖上的另一邊,一個大大的紅圈標起來的地方:「聖馬格麗的艦隊,可比他們的陸軍厲害的,不止一星半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