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建築挺類似於中世紀歐洲,這麼一想自己這樣坐在馬車裡,外面跟著一圈整齊的守衛,簡直就好像刺信條中某個任務的刺殺目標一樣。
卡莉爾下意識的看了一眼紅蓮,這刺的樣子可和刺信條的幾個主角都差好多……
如果像遊戲那樣的話,現在還能看到任務目標的標記,告訴你去哪裡,做什麼,幹掉什麼人,舀什麼東西,什麼話。
可惜現現實是沒有這些好處的,才沒有簡單到看著標記過劇情就能解決的生活,而且更關鍵的問題是……不能存檔。你看要是能和刺信條一樣,每一個任務啊事件啊,都可以隨時調取出來重玩直到滿意然後再回到原處,嘖嘖。
「嘛……不知道這些以前的記憶還能保留多久不會忘記。」卡莉爾用自己才能聽到的音量輕聲道。
她默默地看著外面的各種店舖和行人,但是慢慢的,一些不屬於她的記憶漸漸從腦海裡冒了出來。
眼前的景象突然有點恍惚,好像來往的行人都帶上了一點點殘影,街邊各種建築上也帶著幾層幻影,層疊在真正的景物上。
一點點的,好像涓涓細流從記憶深處流淌出來,一些曾經屬於這個身體的記憶隨著眼前的重影浮出水面,但是支離破碎,只有各種好像舊電影一樣的片段。
「這就是你以前的記憶麼?」
卡莉爾輕輕晃了晃腦袋,又用右手揉了一下眼睛。
「怎麼了?有什麼不適?」安格斯身子微微傾斜過來問道。
「不,沒什麼,只是眼睛有點疲勞」
卡莉爾狠狠的揉了幾下,幻影又從視野裡消失的無影無蹤。但是記憶仍舊在磕磕巴巴的播放著,看向街頭巷尾,斑駁的牆壁,老舊的街道,又乘著馬車從水渠上方經過,每看到一點新的景色。就有一些記憶浮現出來。在她腦海裡不自覺地回顧著。
嗯,對於她來的,全新的景色。
卡莉爾直愣愣的看著窗外發呆,身體麻木的跟著馬車的搖晃輕輕搖晃著。看起來好像整個靈魂都從軀體裡溜出去了一樣。
披著長髮,靠在馬車上,好像靜靜放置在那裡的一個精緻的玩偶。
「……卡……」
卡莉爾一點反應都沒有。
「……你沒事吧?」
安格斯的聲音一下闖進卡莉爾的腦海。這一瞬間就如同自己被猛然從水裡撈出來一樣,她猛然開始大口的喘息起來,然後喘息又迅速平緩下去。輕輕撫了撫胸口,臉色也恢復了許多。
「沒事,真的,我在想以前的事情,有點累,只是,有點累……」
卡莉爾回答。不再敢看向外面,一轉頭。迎面對上的就是安格斯滿是關切的臉,馬車對面還有兩雙注視著自己的眼睛。
「好吧,也許你需要休息」安格斯搖搖頭,他微微皺了皺眉,卡莉爾這樣子完全不能放心。
「對不起……嗯,如果實在不行的話,我想你父親也會同意你先回房睡一覺的。」安格斯把雙手都放在雙腿膝蓋上,身子卻微微前傾,看起來有點點手足無措,和平時那種給人的感覺完全不是一個風格。
「你沒做錯什麼,不用道歉。」
卡莉爾長舒一口氣,閉上眼睛靠在車裡,剛剛喚醒記憶的過程給了她不小的衝擊。這感覺就像……怎麼呢。
因為是記憶,所有影像都是第一視角的,好像你現在看到的東西一樣,就渀佛自己身體裡還有另外一個人和自己在一起,恐怕對大多數人來,這都是一種很驚悚的事情。
卡莉爾很清楚的知道,以前那個大小姐已經死了,而且死的透透的,完全沒有意識,也不可能現在再醒過來,記憶的碎片只是深深刻在腦海裡的印記而已。
好像大腦裡的潮汐,被現在眼前的實景所牽動,又湧了出來,零零散散,雜亂無章,但是每一片又都無比真實,哪怕有的碎片都已經模糊不清,但那就是記憶,一種誕生以來就應該是被自己信任的東西。
「我們還有十五分鐘左右,回去以後我馬上給你叫醫生」安格斯真有些手足無措,一直以來都是游刃有餘的兩人一下都打亂了陣腳,無論是卡莉爾還是安格斯,總是好像什麼都不出意料,自信十足運籌帷幄的樣子——哪怕他們根本實際上什麼都不知道,但就是能讓自己冷靜,能分析思考,不管這些思考最後有沒有用,給周邊人的感覺就是比較可靠……能指揮的那種,和清祀那種整天地裂天崩面不改色的不太一樣。
「不用了,待會讓我睡一下就好,只是累了而已,沒事」卡莉爾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現在什麼問題,她之前也沒想到好像觸景生情一樣的,回來以後能把深藏的記憶又發掘出來,這會兒只是精神上被混亂的記憶碎片弄的很萎靡,哪怕是回想一下一分鐘前發生的事情,也會有好多在類似場景下而不是自己的記憶被回想起來,變得還得一條一條的仔細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時候留下的。
「你這樣子可一點也不像沒事的人」安格斯搖搖頭,他敲了敲馬車,隔著小窗大聲催促車伕速度快一點。
可惜擠在行人中間,就算有意加快腳步驅趕眾人,也快不上太多。
「放心吧,她沒什麼大問題」紅蓮忍不住道,這句話一下就把安格斯的注意力吸引過來「雖然看起來臉色不太好,但呼吸均勻。」
安格斯將信將疑的看了看紅蓮,又看了看耷拉著腦袋的卡莉爾,她閉著眼睛,好像充滿了睏倦。
「了沒事,可以的話,回去以後先讓我睡一會吧。」卡莉爾睜開眼睛,看見對面悠哉悠哉的紅蓮,和依舊淡定的清祀,又側臉看看一臉關切的安格斯,才覺得現在的樣子可能要比自己想像的看起來要更糟一點。
「別那麼大驚小怪的,放輕鬆」卡莉爾咧嘴一笑。
「好吧,那麼一會就先回房睡一會,你父親那邊我回去,你先好好休息」安格斯這才放鬆了些。
他也許之前真的一直下意識的把卡莉爾當成了同性的朋友,直到剛才才突然覺察到身旁的其實是個嬌小的少女,不是自己這樣五大三粗的男士,好像顯得病弱一些才更符合她外表的樣子。而且她正一個人獨自旅行了兩個月,也許這是她長這麼大離家最久的一次,在此期間還經歷了不少事情,甚至拉攏了兩個組織,安格斯完全想不出她一個少女是怎麼做到這些的,這完全超出的他的理解範圍。
而現在,正是外出許久的少女又再次回到自己家的時刻。
「謝謝。」卡莉爾完又閉上眼睛,把身子斜靠在馬車角落裡,雙手疊在身前,雙腳傾向角落裡併攏靠在一起,下意識把身子微微蜷縮起來。
她腦海裡的記憶仍舊在一點一點的湧出來,這不停的打斷她的思緒,好像在挖掘一個無底的深淵,越是探索就越是有東西從裡面挖出來,好像永遠沒個盡頭。
安格斯突然覺得自己家裡一群人老想著如何把自己滿腹的疑問從卡莉爾那裡弄清楚實在是有點自私,好像完全沒有考慮到獨自遊歷回來的少女剛回到家會是個什麼狀態,在旅途中應該面臨過各種各樣的問題,而這些帶來的精神壓力也在到家的同時都卸了下來。好像在這個時候覺得疲勞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他看過了無數多遍關於卡莉爾行蹤的報告,少女總是能給他帶來接二連三的驚訝,可能在這不知不覺間所有人都把她當成了和自己同一水平的人,而忘了一些必然的差異。
安格斯一陣胡思亂想,莫名就覺得自己和家人都有點對不起卡莉爾,讓她做了好多原本不需要她來做的事情。
他想要伸出手去撫摸一下卡莉爾淡金色的長髮,但是又怕卡莉爾睡著了又被驚醒過來,只好在一旁靜靜的看著,等待馬車到達,然後安排卡莉爾好好睡一覺,全身心的放鬆一下。
至於一些重要的事情……其實也不是一秒都不能推遲的,不是麼?
馬車比剛才走得快了點,顛簸也強烈了許些,這些震動讓把額頭蹭著馬車壁的卡莉爾完全睡不著,她也猜不到安格斯會自亂陣腳,亂七八糟的事情猜個不停。自己只不過是在整理混亂的思緒,她只是需要一個人靜一靜罷了,現在也沒人能提供得了幫助。
「放行吧,她不會有事的……」清祀淡淡的,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這感覺比自信還自信。
紅蓮毫不懷疑這個距離上清祀連卡莉爾的心跳都能分辨的出來,他也沒事,自己也就完全放心了。
於是兩個人好像看好戲一樣偷偷摸摸把安格斯表情的一點一滴變化又看在眼裡,兩個腦袋瓜裡不知道為安格斯又腦補了什麼樣的思想活動,這感覺真是一兩點表情比看劇團表演還要有趣。
「其實也是個不錯的人嘛~」
紅蓮往清祀旁邊一靠,小小聲道。(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