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公主因為與血魔做了交易犯了天條,所以被帶到了斬妖台,即將毀去修行,魂飛魄散,打入無邊地獄。二公主為了救她,用自己的修行換得她轉世投胎,只是大公主卻被打入了畜生道,化作了一隻靈狐。」說到這,冷逸深吸一口氣,他想到了鳳淵的不忍,大公主千年不變的怨恨,如今,早已說不清孰是孰非。
「她帶著前世的記憶轉生,花了近千年的時間修成了一隻九尾狐,化作人形,遍尋到龍太子的轉世。並利用靈力強行引來了當初轉世投胎的蛇三公主,即使龍太子轉世為人被消了記憶,可當初魔性入魂太深,難以消除,只能暫時用鎖魔封印控制。可鎖魔封印只難抵的就是一個『情』字,蛇三公主離他越近,他越是動情,魔性就會躁動不安。」
「直到被九尾靈狐找到機會,徹底毀掉了他體內的鎖魔封印,逼出了龍太子的魔性,現了原形,變成了一個……」
「一個什麼?」卿九的臉很白,她怔怔地聽著,大腦裡一片空白。
她的聲音都在微微顫抖。
冷逸握緊了雙手,蹲下身,不安地看著她,許久,才緩緩道:「……變成了一個,半人半龍的魔物。」
卿九心一窒,忍不住閉緊了雙眼:「我,就是那個蛇族的三公主,霄祈就是那個龍太子是嗎?」
「……是。」
「……」卿九咬著唇,覺得呼吸都緊了,「那次他之所以那麼對我是發現自己體內的封印快要控制不住體內的魔性了嗎?」她竟然不知道,她離得他越近,竟然是害了他。
「是。」冷逸有些不忍,可有些事情到了如今這個地步,根本沒有辦法再瞞著她。
「小孩,霄祈他不是那麼故意對你的,他只是……身不由己。」
他那麼驕傲一個人,讓他眼睜睜看著自己在她面前現了原形,發瘋入魔的模樣,那種殘忍,真的難以想像。
「他體內的魔性還有辦法控制嗎?」
「……」冷逸搖搖頭,當年連天界的那些上神都沒有辦法。
如今更是不可能。
更何況,絕不能讓他們知道霄祈體內的封印已經被除掉,否則,他們絕不會給他第二次機會,讓他們抓到他恐怕只會把他推上斬妖台,永世不得超生。上一次因為求情,龍族的那些皇子全部被轉世投胎歷經天劫,如今……
卿九的臉慘白一片,她無力地垮下肩膀。
她以前一直想著自己怎麼會突然在實驗室死去,死去之後又怎麼會莫名來到這裡,原來,竟然是被強行把魂魄拉來的嗎?
她的眸底染上一抹苦澀,恍惚的,不安的,「他……徹底入魔,還需要多久?」
「……半個月。」
……
霄祈從那日失蹤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族裡的人曾經小聲議論過族裡是不是出現了什麼異類,否則,怎麼會聽到怪異的怒吼聲。有人甚至來問她,她怔愣許久才搖搖頭,那人看她一副不想深聊的模樣,也不再八卦。
冷逸每天都會去找,卻依然沒有霄祈的消息。
她也想去,卻被冷逸攔住了,寶寶剛剛保住,她不能動了胎氣。
而且,如果霄祈真的……這或許是他唯一留下的骨血了。
當冷逸說出這時,卿九怔愣了許久,才緩緩點了點頭。
她開始安心地養胎,只是她臉上再也沒了一絲笑意。
每天等待著冷逸回來告訴她結果,隨後,才會準時躺下,只是,她一直睜著眼盯著床頂的流蘇,她根本……沒有睡意。
她的身體急劇的衰敗,臉色慘白的嚇人。
第三日的時候,天上下起了雪,鵝毛大雪,像是要洗滌這世間所有的黑暗和污穢。
翌日,族裡卻是炸開了鍋。
原因是,山上出現了莫名的腳印,很深,很奇怪像是某種動物的爪印,說別是族裡來了什麼怪物,卿九聽到的時候,冷逸去了臨近的山上尋找,她打開房門抓住了一個族人,聲音都在顫抖:「我、我也去。」
那族人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可想到鬼醫的交代,也不敢怠慢。
就說:「既然想跟,那就來吧。」
族裡以阿齊木為首帶了幾個壯丁和卿九,去了山上,他們找到了那些腳印,一直蔓延到一處斷崖就消失了蹤跡。
卿九看著消失在盡頭的斷崖,紅了眼眶。她呆呆地站在斷崖旁許久,在同行的族人開始催促的時候才開始轉身打算離開。只是山裡的積雪太后,他們腳下本來就是青石板,被雪水一泡,格外的滑膩,斷崖又處於低地,所以在卿九轉身的時候,腳下突然一滑,她一驚,身後就去抓東西,卻是撲了一個空,背對著懸崖竟是直接摔了下去。
「卿姑娘!」
頭頂傳來阿齊木的驚呼聲。
她只感覺獵獵的風聲刮在臉上,很疼,她死死護住肚子。
心裡一片荒蕪:寶寶,娘親對不起你。
她竟然保護不了他。
這幾日一直壓抑著的情感到了這一刻徹底爆發出來,她眼角流下大顆的淚珠,被四周的冰雪一映,格外的通透。她並沒有摔倒山崖下,到了半山腰的位置,她明顯的感覺自己的身後被什麼東西一拖,竟是直直掛在了懸崖峭壁上。
冷冽的風拂在臉上,她的小臉慘白一片。
她的胸口劇烈的起伏著,劫後餘生的驚喜還未散盡,在她的手探到下方摸到冰涼的鱗片時,紅通通的大眼遽然一喜。
「霄祈!是不是你?」
只是身下無聲無息,彷彿拖著她的只是一塊冰涼涼的石塊。
可她知道不是,她想轉過身,卻感覺身體一輕,竟是直接被向上拋了上去。
她向下低喊一聲,只來得及看到一抹冰色的藍。
純粹透徹,與冰原之雪交融在一起,讓她的淚簌簌滾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