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完了飯,卿九看到他很自然地拿起濕帕擦了擦手和嘴,動作極為流利穩妥,抱著空空如也的碗就那樣傻愣在原地:「你、你手不是沒力氣嗎?」
「誰說的?」
霄祈極為淡定無恥地挑了挑眉,「壓你都沒問題,要不要試試?」
試你妹啊!
卿九果斷抓狂了,重重地把碗放下來,咬牙切齒:「好你個霄祈,長能耐了啊,竟然敢騙我!」
「蛇蛇啊,淡定,要淡定。我可從來都沒說過我的手不能用力呦。」他眨著眼,明明一張臉清俊無雙,可那語氣怎麼聽著都像是無賴。
她瞇著眼,餘光一掃看到桌旁已經溫下來的湯藥,幽幽一呲牙:「我能不能淡定是不知道,不過你一會兒,鐵定是淡定不了的。」
說完,端起湯藥,朝他走了過去。
捧著藥碗,小臉上都是「溫柔」,「霄祈啊,我接著餵你喝藥怎麼樣?」
「……」
霄祈一挑眉,仰著頭看著她明顯威脅的目光,「那我有什麼好處?」
「好處?」卿九笑了,「你先喝了唄。」
「哦?我喝了就有好處?」
「自然自然……」她笑得賊兮兮的,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看到霄祈就要接過湯藥了,手又向後挪了挪,「這樣喝多沒意思啊。」
「那蛇蛇想怎樣?」
「我餵你喝啊,」隨即在霄祈不解的目光下,站到了一旁的凳子上,居高臨下地望著他,「喂者也,以食投之。不知,祭司大人你意下如何?」
「……」霄祈微微仰著頭,看著她得意的小臉,眸仁裡隱隱透著笑意。
倒並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關起門來,她想怎麼鬧騰他都不介意,就算是這樣的餵食方式,他也甘之如飴。於是,在卿九反而詫異的目光下,淡定地張開嘴,清冷的目光幽幽深邃,「喂吧。」
卿九噎住了,端著湯藥的碗反而有些不顫抖。
「霄祈,你的節操呢?」
絕對都掉的渣都不剩了……這明顯都是羞辱的方式啊,他倒好,老神在在,彷彿他才是那個投食者,戲弄著無辜的寵物。她憤憤的,可話已經說出來了,根本沒得收回,可偏偏她當初又不是真的想這樣喂,畢竟,這麼高的距離,很難保證她手一顫,一碗藥就直接潑下去了。
唔,一想到他滿臉都是藥湯的模樣,卿九更不淡定了。
她原本以為霄祈會拒絕的,可這傢伙……
「你以後還是改名叫吳傑超得了。」憤憤說完,卻不得不凝神關注地瞪著他,端著藥碗慢慢傾斜,可注意了藥碗,就不能注意位置對不對,她懊惱地咬著唇,最終在湯藥即將傾斜下來時,悶悶地又端平了,從凳子上爬了下來,悶悶地把藥碗放到了他面前。
黑著臉:「喏,自己喝!」
「不餵了?」
「……」餵你妹!
她幽怨地看著他,果然開始懷念冰冷清俊的祭司大人了。
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霄祈嘴角的笑意更濃了,微微伸出手,冰冷的手指摸了摸她的臉,指腹摩擦著她凝脂白玉般的肌膚,「蛇蛇啊……」
「嗯?」她悶悶抬眼。
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我的好處呢?」
「!」卿九被噎了,他就不能不記性這麼好麼?
「……」霄祈眨著眼,老神在在的,一雙墨瞳直勾勾地看著她,那表情怎麼看怎麼像是大尾巴狼,而她就是那巴巴送到嘴邊的肥兔子。
她不甘地瞪他一眼:「你真的要好處?」
「當然。」
「好,那你先把要喝了。」
「嗯?」霄祈眉峰一挑,倒是長手一抬,動作麻溜迅速地端起藥碗竟是一口飲盡。
卿九睜大了眼瞪他,「你都不怕嗆著。」
霄祈幽幽一笑:「為了好處,嗆著我也願意。」
「你……」
卿九無語地撫著額頭,跟流氓耍流氓,那就是一次次的刷新底線。
「好,那你先閉上眼。」
「嗯?」霄祈眉峰一挑,倒是配合地閉上了眼。
而他閉上眼的同時,卿九快速地把一旁早就準備好的蜜餞拿出來,拿起一顆,快速地塞到他的嘴裡,然後以迅而不及之勢就要轉身逃跑,卻還是慢了一步,被某人直接環住了腰肢,壓在桌子上,欺負個徹底。
一炷香後,某個「好處」出了竹樓的房間,一張小臉紅的幾乎要滴血,憤憤看了一眼房間裡的某人還在朝著她揮手,那模樣怎麼看都像是在說:蛇蛇,我等著下一次的好處呦。
她「光當」關上門,覺得這廝真的學壞了!
而且不是一般的壞!
只是等她剛想回廚房,卻在看到房間外的空地裡,靜靜地分揀藥草的男子,微微一怔,覺得更加不好意思了,走過去,把托盤放到一邊,「逸逸,我幫你吧。」
「不、不用。」
冷逸似乎有些心神不寧,握著一株藥草的手很是僵硬,並沒有抬頭看她,「嗯,藥他都喝了嗎?」
「……嗯,喝了。」
卿九小聲道,臉更加紅了。
她蹲在他身邊,他能清楚的感覺到她的不自在,垂下的綠眸裡閃過一道落寞,深吸一口氣,等平復好了情緒才抬眼道:「嗯,喝了就好,他的身體恢復的很快,相信用不了多久就沒事了。」
「……嗯。」卿九應著,突然看到他分揀的藥材,愣了一下:「逸逸,誰的心肺出了問題嗎?」
「嗯?」冷逸心一顫,「怎麼這麼問?」
「你挑出來的這一堆藥材都是修復心脈用的。」她指了指一旁已經有一小堆的藥材,都是上等的維護心臟機能的良藥。
「沒什麼,前些時日出去遇到一個心臟被嚴重損壞的病人,閒來無事就幫他看看。」
「這樣啊……」卿九沒有多想,反正時間還早,莫名起了聊天的興致,歪過頭,看著冷逸的側臉,看到他低垂的綠眸,突然就想起來以前她一直很想問的一個問題:「逸逸,你母妃是不是西域人?」
「嗯?」冷逸一愣,回頭看她:「怎麼會這麼問?」
卿九指了指他的眸仁:「你眼睛的顏色是碧綠色的啊,霄祈的就是墨色的……」這樣想來,應該是他們母妃遺傳緣故不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