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
阿白到了後半夜高燒依然不退,整個人迷迷糊糊的,俊美的臉上虛汗一滴滴滾落下來,急得阿蘇依一遍遍問著冷逸:「冷公子,阿白到底怎麼樣?」
「他感染了風寒,涼氣如體才會如此,沒什麼大事。」
站起身,又重新檢查了一遍,才放下心。
「可他……」
阿蘇依還想說什麼,被血族族長直接拉住了,「鬼醫說沒事,那定然是沒事了。」
這丫頭竟然連鬼醫都開始懷疑了?
阿蘇依被血族族長一瞪,也不敢再說話。
只是趴在阿白的床榻邊,小心地拿著濕帕擦著他臉上滾燙的汗珠。
冷逸看了看她,眉頭微擰,卻並未說什麼,轉過頭來,重新看向血族族長,「如果沒什麼事的話,我就先回去了。」阿白現在由阿蘇依照顧著應該沒什麼事。
想到來之前雪狐神情慌亂的眼神,他眸仁裡掠過一道異光。
等到血族族長客套的話,胡亂應付了兩句。
就轉身走了出去。
冷逸離開之後,血族族長臉上堆著的笑也冷了下來:「阿蘇依,你最近是越來越奇怪了!」
「阿爹,不是我奇怪,是你們太過分了!為什麼什麼事情不告訴我,就要讓阿白去當祭司?你怎麼可以這樣?」
「老夫怎麼了?這是為了全族的人好!阿爹能為了你一個人,讓全族陷入滅頂之災中嗎?」
「那都是傳言!」
阿蘇依站起身,想到自己差點失去了阿白,心裡慌的不行。
「為什麼偏偏要是阿白來當祭司?為什麼?!」
「大祭司說他是下一任祭司,他就是!」
「阿爹!」
阿蘇依氣得渾身發抖,為什麼偏偏要是他?
「阿蘇依,你不要傻了!就算他不是祭司,你也沒希望了。你那日明明白白的說要嫁給他,他可雖然傻,卻依然記得自己有娘子,你覺得自己還有希望嗎?我覺得阿齊馭兄弟兩個就不錯,你考慮考慮,在他們之間選一個,趁早嫁過去,也斷了你的念想!」
血族族長果斷的下了命令,歎息一聲,直接走了出去!
阿蘇依小臉都白了,難以置信地聽著自己阿爹的話,他竟然明知道自己喜歡阿白還要讓自己嫁給別人?
一種恐慌與無奈席捲了身心,她趴在床沿邊哭出了聲。
阿白,你為什麼要是個傻子?為什麼?
你為什麼不能娶我?
她埋頭痛哭,哭泣聲一點點傳來,她太傷心,所以並沒有覺察到,床榻上的男子全身滾燙,高燒帶來的難受讓他的身體越來越熱,他搖著頭,表情越來越痛苦。同時,他突然感覺到體內原本被壓抑住的什麼甦醒過來,一股難耐的熱意席捲而來,像是有一萬隻螞蟻在身體上爬。
熱,好熱……
終於,體內一直被壓抑住的蠱毒徹底甦醒。
男子遽然睜開眼,原本清澈的眸徹底被猩紅替代,溢滿了炙熱的情谷欠,瘋狂而又執拗!
……
冷逸出了阿白的房間,先是回了一趟房間,卿九的身體恢復的很好,並沒有什麼大礙。
他囑咐了兩句,「小孩,我晚上有事要出去一趟,你自己一個人不要亂跑。」
「嗯。」
房間裡放了很多暖爐,暖洋洋的,只讓人犯困。
卿九點點頭,蛇腦袋一點一點的,意識已經有些混沌。
只是在冷逸快要走到門口時,勉強甩了甩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低聲問:「他怎麼樣?」只是太睏了,腦袋搭在窩的邊緣上,聽起來有些悶悶的。
冷逸的腳步一頓,回頭,看到她固執的僵直著蛇身。
知道自己如果不回答她,她睡也睡不好了。
「他發燒了,阿蘇依在陪著他,只要明天退了燒,就沒事了。」
卿九終於放鬆下來,很快睡了過去。
冷逸看到這,終於鬆了一口氣,拉開門,走了出去。
他一出了房門,立刻喚出了自己的貼身暗衛:「雪狐不久前去了哪裡?」
「去了附近的一個小鎮裡。」
「可是去見什麼人?」
「是,那個人似乎受了很重的傷,屬下怕驚動了他,並未跟進去查看。」
「帶我去。」
「是。」
冷逸花了近一個時辰才來到暗衛口中的那個人所住的地方,他包下了小鎮的一處莊園,四處很靜,整個莊園裡一個人也沒有。
可離男子住的地方越近,冷逸的眉頭皺得越深。
他終於明白為什麼手下會說他傷得很重。
因為只是站在房間外,他都能嗅到那濃烈的血腥味。
他推門走了進去,房間裡一片漆黑,濃烈的血腥味撲鼻而來,幾乎要把他掩埋。
他深吸了一口氣,就感覺一個東西朝著他撲了過來,他眸光一凌,動作迅敏地抓住了那東西的四肢,喚了一聲:「雪狐,是我!」
聽到熟悉的聲音,懷裡被束縛的小東西安靜下來,可卻是用爪子把他向外推。
和這小東西呆了這麼多月,冷逸知道他能聽懂自己的話。
低聲道:「你要是不想讓他一個人死在這裡,就給我聽話點。」
他這句話一落,雪狐果然冷靜了下來。
只是狐眸裡水汪汪的,後來想到他是鬼醫,狐眸一亮,「吱吱吱」叫了幾聲,咬著他的衣服,要把他向裡拖。
「不要急,讓我看看到底是誰。」
竟然讓這小東西這麼在乎。
可等點燃了房間裡的燭火,看到那個躺在床榻上,渾身像是被血浸染的男子的面容時,冷逸訝異地挑了挑眉:「鳳淵?」
怎麼會是他?
竟然是失蹤了這麼久的鳳淵?
他把雪狐放到一旁,它立刻躥到了鳳淵的身邊趴著。
冷逸看著身上幾乎找不到一塊好地方的鳳淵,臉色也凝重了下來,小心地把他身上血跡斑斑的衣服揭開,在看到他身上的傷口時,徹底怔住了。
那傷口……
撕裂血肉翻開,可根本不像是任何利器割傷的。
反而,反而……像是被某種獸類撕裂開的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