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卿九睜開眼就看到冷逸正一眼不眨地看著她。
她向後縮了縮蛇身,懶洋洋地用腦袋蹭了蹭被子,「怎麼了?」
「今日族裡要選出新的大祭司,你不是一直吵著要來族裡玩嗎?想去看嗎?」
「選出新的大祭司?」
卿九抬頭,掩唇打了個哈欠,有點興致缺缺,「大祭司不是你說的那個鳳淵嗎?」
「鳳淵已經把大祭司的位置讓了出來,所以,他們要選出來新的大祭司。」他已經打探出來,鳳淵一個多月前的確是回來過一趟,並且帶回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那個人很可能就是霄祈,只是不知道鳳淵到底把霄祈放到了什麼地方?現在找不到他的人,只能暫時在族裡尋找。而且,絕不能讓霄祈當上祭司,否則,他就永遠只能待在這裡了。
鳳淵是個特例,其實新的祭司候選人中不一定有霄祈,畢竟霄祈他已經……
眉頭擰了擰,他回過神,就看到卿九似乎又睡著了,頭點在枕頭上,呼吸很平穩。
他摸了摸她的腦袋,身體冰涼涼的,小孩最近睡著的時間可比醒著的時間多多了,好在她身體並沒有什麼異樣,否則,他真的要以為當初安魂出了問題,這小東西,到底是要去還是不要去啊?
偏過頭看了一眼同樣睡得酣暢淋漓的雪狐,蛇要冬眠也就算了,一狐狸,你冬眠什麼啊?
抱起卿九,看了看天色,已經不早,乾脆把她放在胸口的衣襟裡,走了出去。
不管是不是,還是先看看吧。
如果真的是霄祈的話,無論費多大的勁,他也要把霄祈帶走。
雖然他不知道霄祈當初到底跟鳳淵談了什麼,光憑鳳淵能夠成功的把祭司的位置推掉就有問題。一般來說,一旦當了祭司,很難再脫身,尤其是像鳳淵那樣的大祭司,更是難上加難。
到了祭台前,那裡已經等了很多的族人。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興奮。
畢竟,族裡對祭司都是很尊敬和崇拜的,他們的祭司全部都是由上天選出來的。
時辰還未到,那些候選的祭司還未出現。
卿九再次醒來,是被周圍的說話聲吵醒的,她從冷逸的衣襟出探出腦袋,看向周圍的人。觀察一番,並沒有能引起她興趣的,倒是身旁的一個小姑娘引起了她的注意。
阿蘇依也看到了冷逸,連忙從一旁挪了過來,「冷公子,你也來看選祭司啊?」
「是啊,反正閒著也是無聊。」
「這倒也是哦,對了,我昨天去找你,但是你不在呢。」
「哦?有事?」
「也沒有什麼事啦,就是阿白啦,他喜歡各種類型的蛇,所以,我想帶著他去看看冷公子的蛇,可惜昨天冷公子不在,那個,雖然冒昧,可我還是想問一下,祭祀結束了以後,我可不可以帶著阿白去公子的房間看蛇啊?」她的眼睛很大,亮晶晶的,尤其是眸仁很黑,不知為何,冷逸總覺得她這表情挺熟悉的,可一時間又想不起來。
不過,這小姑娘倒不惹人厭煩。
真誠而又挺有活力。
「這倒沒什麼,你儘管帶著你的那個小情郎來就行了。」
「冷公子!」阿蘇依臉「轟」的紅了,四處看了一眼,看沒人注意到這個位置,壓低聲音羞怒道:「公子你不要亂說啦,阿白才……才不是我的……」那個詞她實在說不出口,臉紅的幾乎要滴血了。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
冷逸收起戲弄的心,總覺得逗得這姑娘臉紅紅的樣子更熟悉了。
他瞇著眼想了許久,突然的想起來了。
忍不住把懷裡的小蛇掏了出來,直直盯著她的小腦袋看。後者感受到空氣裡的冷氣,蛇鱗微微張開,黑漆漆的蛇眸不滿地睨了他一眼,那迷糊警告的小模樣讓人心裡微微一動,他挑了挑眉,終於想了起來。怪不得看阿蘇依有種熟悉感,她的眼睛跟小孩的眼睛很像,尤其是彎著眼睛笑著的模樣,更是像極了人身時的小孩。
「嘶……」
卿九被凍得蛇鱗打開,用尾巴甩了甩冷逸的手背。
動作不輕不重,卻像是警告。
冷逸這才反應過來,連忙又把她放在了胸前,這小東西,還真是怕冷啊。
一旁的阿蘇依一直看著這一幕,有些訝異,忍不住脫口而出,「冷公子,你跟阿白還真像啊。」
「像?」
「是啊,」阿蘇依睜著大大的眼,「都喜歡到蛇到了一種癡迷的程度啦。」
哪裡會有人用身體的體溫只為了替蛇保暖的啦?
阿白也是,沒事為了那些蛇簡直到了廢寢忘食的地步,趕著他去吃飯也不去,真是有時候還會一邊給那些蛇餵食,一邊還和它們說話,蛇能聽得懂人話麼?阿白真傻。
「癡迷?」冷逸搖頭笑笑,並沒有說什麼。
有些事情,你只要用心了,你專注的態度可能在別人眼中就變成了一種癡迷。
阿蘇依還想說什麼,可這時祭祀開始了,那些祭司的候選人也從一側開始走上祭台,她只好噤了聲,開始認真地看向那些大祭司的候選人。那些人皆是一身白袍,頭髮全部都披散下來,離得有些遠,看不清面容,一個接著一個緩緩地朝著祭台正中央走去。
只是阿蘇依在看到末尾走上的那個人時,突然「咦」了一聲,隨即臉色蹙然變了,猛地回頭看向族長所站的位置,他也正看著祭台的方向,她張了張嘴,焦急地看了看族長的位置,又看了看祭台,狠狠跺了跺腳,朝著族長奔了過去。
冷逸不解地看著她突如其來的動作,瞇了瞇眼,回過頭,也順著她的方向朝著祭台上看去。
只一眼,他的臉色也徹底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