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要陪她去血族,不是很難,難的是他離開之後皇宮裡由誰主事。
冷逸花了半個月的時間才從藥王谷把自己的心腹調了過來,化妝成他的模樣在宮裡扮演他。
等一切安排妥當之後,他帶著卿九和雪狐花了近三個月的時間才到了血族。
知道血族的位置並不難,可找到血族卻廢了他們不少功夫。好在他們帶著雪狐,它曾是血族裡最大祭司的獸寵,所以,他們很容易就被允許進入了血族。
「這位公子,你到我族裡來可有事?」
血族的族長是一個中年男子,對於這一個突然闖入血族的公子很是警惕。
可偏偏他又帶著雪狐,他們一時間不敢怠慢。
冷逸坐在血族族長右側偏下的位置,倒是不急著暴露身份,只是笑了笑,「沒什麼,只是聽說族裡的景色很好,正好我與鳳祭司有些交情,過來看看他,順便把前些時日他寄托在我這裡的雪狐還給他。」
「這樣啊,」血族族長詫異,大祭司竟然會把一直呆在身邊的雪狐交給別人?
忍不住多看了冷逸幾眼,「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冷,單名一個逸字。」
「原來是冷公子。實在是不巧,公子來的不是時候,大祭司一個月前辭去了大祭司的職位,老夫也不知道他去了哪裡。不如,冷公子把雪狐交給老夫,老夫親自轉交。」
「這個嘛?」
冷逸半真半假的笑了笑,也不說好也不說不好。
只是低垂著眼看了一眼靜靜趴在他懷裡的火蛇,又看了看雪狐。
半天,才緩緩道:「可鳳淵當初交給我的時候,讓我『親自』轉交給他。」
「親自」兩個字,他咬得極重。
眉眼間,也帶了一絲冷然。
血族族長被他幽綠的眸仁突然這樣一看,莫名有種後脊背生寒的感覺,他到底跟大祭司是什麼關係,竟然敢直呼他的名諱。雖然大祭司只是他血族裡的祭司,可他另一個身份卻是尊貴無比的,連他都不敢直呼大祭司的名諱,可他卻是……
他剛想說什麼,就看到身後有人拽他的衣袖。
他偏過頭,就看到他的三女兒阿蘇依湊到他耳邊道:「阿爹,讓他們留下來吧。看這位公子的樣子並不像是壞人,而且,雪狐對他很親暱的樣子,他們跟大祭司肯定關係不錯。得罪了他們,大祭司回來要是生氣了,就不好了。」
「……」血族族長沉思片刻,覺得也是。
又看了看對面戴著面具的男子,一身氣質渾然天成,非富即貴。
看來的確不是他們能得罪的起的。
於是,頜首:「既然公子遠道而來,倒不如留下來幾日。」
此舉正合冷逸心意,他點點頭,「逸求之不得。」
冷逸被族長留下來,暫住在他們家,一直到鳳淵回來再自行決定是否離開。
他抱著一蛇一狐跟著阿蘇依到了一處竹樓,阿蘇依打開了偏東位置的竹樓,邊進去邊說道:「公子,你不要怪阿爹啦,他不是不歡迎你們,族裡以前挺好客的,只是前幾年族裡來了一個女子,本來也挺好的,可是後來她竟然打傷了大祭司就跑了,當時大祭司受了很重的傷,昏迷了好久都沒好,整個族裡都慌了,所以,現在阿爹都不敢隨意讓人進族裡了。」
阿蘇依是個很漂亮的小姑娘,膚色是那種健康的小麥色,很健談。
冷逸笑笑:「無妨,警惕些是好的。」
阿蘇依聽他這麼說,立刻笑彎了眼,「公子不怪罪就好。那個,這火蛇是公子養的嗎?」
她話音一轉,竟是到了卿九的身上。
感覺到投注到身上的視線,卿九仰起頭,黑漆漆的蛇眸靜靜地看著她。
阿蘇依更高興了,它的眼珠好漂亮啊,黑漆漆的,像是黑琉璃一般,忍不住想伸手摸摸它。
卻想起什麼時候,在快摸到的時候把手收了回來,睜著無辜的大眼不安地問冷逸,「公子,你這蛇不咬人吧?」
冷逸挑眉,低著頭,看到因為她的話而瞪圓了蛇眸的卿九,摸了摸她的小尖腦袋,「放心了,小孩是不咬人的。」
「小孩?公子怎麼會叫它小孩?」
好奇怪的稱呼。
「這個……」冷逸也被她問住了。
看他有些猶豫,阿蘇依知道自己問了不該問的問題,摸了摸腦門,「公子要是覺得為難,不用回答也沒問題的。」
冷逸挑眉,倒也沒解釋,只是想到她剛剛猶豫的動作,隨意問道:「姑娘看起來很喜歡蛇,可看起來又很怕蛇,是被蛇咬過嗎?」
「啊,」阿蘇依愣了一下,下一刻,眼睛亮了亮,「公子好聰明,都怪阿白啦,他養了不少的蛇,還喜歡放養,不時就會看到亂爬的蛇,有一回我惱了就要趕蛇,被咬了一下,所以……」又喜歡蛇又怕蛇。
這句話阿蘇依不好意思說,捏著衣角,笑了一聲。
冷逸看著她提到那個阿白既是歡喜又是埋怨的表情,於是忍不住挑眉:「阿白是你的情郎?」
阿蘇依臉騰地紅了,「公……公子不要亂說啦,哪有。我……我還有事,就先去忙了。」說完,紅著臉看了冷逸一眼,小跑著就離開了。
她離開之後,冷逸把門關上,才把卿九和雪狐放在不遠處的床榻上。
「小孩,都到了你一直想看到的血族了,怎麼懶洋洋地不想說話?」從幾天前開始她就一直昏昏欲睡的。
害得他以為她出了什麼事,可檢查一番之後,並沒有什麼問題。
卿九瞇著眼,懶洋洋地翻了個身,悶悶地「唔」了聲,「逸逸,你難道就不知道蛇是要冬眠的嗎?」
她這句話一落,冷逸怔住了。
可……可你是人啊?
這幾個字在腦海裡打了一個圈,他又看了看小孩此刻的蛇身,歎息一聲,他差點都忘了。
她現在是蛇,可難道連蛇的習性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