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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騰世紀 學徒與經理 文 / 安迪可可

    黎黛眼中閃過一絲不安,仍是笑道:「常言說這現官不如現管,你啊,如今馬上就成我的現管了,我嫂子說,你梅大經理要是不點頭,我過不了關,還是不能跟你們一起去美國學習哦!所以,你要是還叫我三小姐,我這心裡啊,滲得慌,就好比」,她略歪了頭,思索著說道:「嗯,就好比,人犯要上斷頭台前,劊子手總會要客氣些的!丫」

    聽了她這不倫不類的比喻,梅廷方眉一挑,那故作嚴肅的臉扭曲著,仍是差點要笑出聲來,卻聽一旁的老夏笑道:「哎喲!三小姐,您這話說得,還真是,呵呵!三小姐,你嫂子那是逗您玩呢,您也是咱們銀行的老闆之一,我跟廷方呀,可都算是端著您的飯碗吶,您真要去美國,還能不讓您去?」

    聽了這話,梅廷方本已彎起的嘴角一沉,卻見黎黛連連擺著手,急道:「夏叔,您可別這麼說!我嫂子都清清楚楚地跟我說過了,我現在啥本事都沒有,這銀行的事,還輪不到我指手劃腳,我要是想在銀行裡呆著做點事,就必須得聽您和梅大哥的,你們啊,把我當新招來的學徒就好!」

    她又皺了皺眉,苦著臉道:「我嫂子說,我要是不遵守這一條,頤指氣使的話,就只能當我的甩手掌櫃去!所以,夏叔,您和梅大哥可千萬別再說先前的話了!」

    老夏笑道:「嗯,倒也是這個理兒,好,三小姐,以後我可就不客氣了!」

    黎黛的頭不停地啄:「嗯嗯,叫我黛兒就好!媲」

    老夏瞟了一眼梅廷方,對他吩咐道:「嗯,廷方,我跟葉老爺子那邊還有些事,就先走一步,明天下午,咱們一起,去看看那個鋪頭,定下來後,那些裝潢的事,可就要辛苦你盯著了。」

    他回頭對黎黛揮揮手:「黛兒,我先走了!」

    黎黛忙舉起手揮著:「夏叔,您慢走!」

    黎黛將手中分類裝好的文件袋遞給梅廷方,笑道:「梅大哥,我已經分類裝好了,你看」

    梅廷方卻突然生硬地打斷了她,輕皺了眉道:「黎黛,既然你說要以學徒的身份在銀行做事,那麼,以後,還請叫我梅經理!」

    黎黛一愣,不自覺地撇了撇嘴,梅廷方冷冷一笑道:「三小姐若是這點都做不到,那還是請做回您的甩手掌櫃吧!」說完,他轉過身就要走。

    黎黛卻急急地拉住了他的衣袖,輕聲喚道:「梅經理!」

    梅廷方輕輕一震,他回頭看了看那只抓住他衣袖的怯怯的小手,心裡莫名一悸,他輕輕地一揮衣袖,擺脫了那隻小手,淡淡地道:「嗯,今天就這樣吧,明天一大早,我會去軍政府政務處那邊撥出來的臨時辦公點,你也過來吧,現在我們也沒有人手,我會安排些事給你。記住,8時正,不要遲到。」

    黎黛重重地點頭,略帶興奮地「嗯」了一聲。

    梅廷方轉身要走,卻聽黎黛在身後怯怯地喚了聲:「梅經理!」

    他轉過頭,皺了眉,看在黎黛眼裡,他的眉梢眼角儘是不耐地道:「還有事?」

    黎黛張了張嘴,揮揮手,微笑著道:「沒事!梅經理再見!」

    黎黛眼睜睜看著梅廷方離去,她急急地回頭去找林宥嘉,卻發現林宥嘉早不知何時已經走了,偌大的廣場上,只剩下她和幾個收拾桌椅的校工。

    黎黛看了看漸漸暗下來的天色,悶悶地甩了甩頭,獨自一人向校門外走去。當她跨出校門,看到那條長長的昏暗的窄巷時,心裡不由打起了鼓。

    她四周望望,輕聲地叫起來:「刀疤?小全兒?黑子?黑衣護衛?」

    暗處,幾個身影手捂著嘴,憋著笑,就是不出聲。只見黎黛跺跺腳,氣惱地道:「笨蛋!說不讓你們送,就真不來啊?」說完,便昂首挺胸地往那暗處走去,她腳下又急又快,口中碎碎地不知在念叨著啥。

    暗影中的刀疤看了看身邊的黎昕,悄聲道:「大少爺,真不出去?」

    黎昕緩緩地搖搖頭,冷笑一聲道:「她跟那梅廷方很熟嗎?就這麼隨便相信別人,也該給她一次教訓!」

    刀疤眼神一黯,一雙眼緊緊地盯著黎黛,只見她竟已小跑起來,看著她那慌慌張張的身影,也不管不顧的不看腳下,刀疤心裡不由一緊。

    黎黛眼看著跑到巷子的盡頭,前面已是車水馬龍的大街,她心裡一喜,長長地呼出一口氣,卻就在這時,不防腳下有一個小坑,腳一崴,一陣巨痛傳來,她不由「啊」地一聲痛呼出聲,人已不由自主地坐了下去。

    黎昕及時一伸手,攔住了就要往外衝的刀疤,咬牙道:「從今天開始,你們只要暗中跟著她,只要她不出危險,遇到任何困難,都不要管她!」

    刀疤驚道:「大少爺!三小姐還這麼小!」

    黎昕冷聲道:「她還要去國外留洋,我們不可以照顧她一輩子,她從今天起,就要學會自己照顧自己,這,還只是個開始!」

    刀疤看了一眼遠處地上那個無助的身影,眼中掠過一抹心疼和無奈,那是----輪不上他去心疼和說話的人!他低垂了頭,恭敬地應道:「是!」

    馬路上,看著前方那個呲牙咧嘴,一瘸一拐的身影,黎昕緊繃了臉,又急又氣地罵道:「你看看,這笨不笨?連個黃包車都不知道叫!」

    刀疤歎口氣:「以前在潘家集都是馬車進出,或者乾脆走路,來了省城,黛兒小姐還真沒坐過黃包車,估計她這會兒也想不起來!」

    他看了看黎昕的臉色,小心翼翼地道:「要不我找輛黃包車去問問她?不會讓她發現我們的!」

    黎昕黑著臉,半晌終是「嗯」了一聲,刀疤如蒙大赦般,飛快地跑走了。

    當一輛黃包車「吱」一聲停在黎黛面前,那個中年車伕和氣地回頭問道:「小姐,要黃包車嗎?」時,黎黛猶如聽到天籟之音般,一拍腦袋,驚喜地道:「我真笨啊!」

    第二天早上8時,黎黛準時敲響了梅廷方辦公室的門,當梅廷方看到她竭盡全力地想要正常走路,卻仍是一瘸一拐的模樣時,他不由自主地向前傾了身,帶著絲自己都察覺不出的急切的話脫口而出:「你怎麼了?」

    似覺自己有些失態,他又立即坐回位置上,臉上再次呈現出淡漠的神色。

    卻見黎黛揮揮手,大大咧咧地道:「沒事,昨天晚上回家時,路上黑,沒看清,不小心崴了下腳。」

    梅廷方心裡一緊,她不是應該有車接車送的嗎?怎麼會崴了腳?她又怎麼會一個人走黑路?他的眼神止不住向她腳下瞄去,卻見她的左腳腳踝處,已裹上了厚厚的紗布,於她黑色的學生裙下,顯得猶為刺眼,一絲銳痛猛然從梅廷方心底滑過。

    只聽黎黛小心地問道:「梅經理,今天您有什麼要我做的嗎?」

    看著她那緊張得差點結巴的傻傻的模樣,梅廷方突然有些惱怒起來,她是潘家三小姐,這麼傻瓜兮兮地做什麼?然而,看到她那努力支撐的腿,他的臉色不自覺地柔和下來,指著桌前的椅子道:「坐下說吧!」

    黎黛早已有些撐不住,聞言也不客氣,趕緊扶著椅子坐下,雙手規規矩矩地放在膝上,抬起頭,認真而熱切地看著梅廷方,像是一個渴望求知的小學生。

    那雙忽閃的大眼上方,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的,掃得梅廷方心裡癢癢軟軟的,他有些不自在地輕咳一聲,**地問道:「你寫字寫得怎麼樣?」

    黎黛忙點點頭,自信地道:「我的字還可以的,我二哥說,我的字比我大哥好,只比他差一點!」

    梅廷方嘴角抽了抽,忍不住笑道:「你二哥真夠謙遜的!」說完,他立即意識到不妥,她的二哥,不就是少帥嘛,這樣說,似乎有些不敬!他不由有些尷尬再次咳嗽起來。

    因著他這一笑,黎黛整個人卻輕鬆了不少,她絲毫沒意識到梅廷方的小心思,大大方方地道:「我可以寫給您看!」

    梅廷方點點頭,將桌上的紙筆推到她面前,又順手將手邊杯子中的水倒了一點在台上的硯台裡,伸手就要磨墨,黎黛連忙站起來,一把搶過他手中的方墨,急急地道:「我來!」

    她的手指輕柔地劃過他的手背,梅廷方輕輕一顫,慌不迭地扔了墨,跌坐下來。

    黎黛認認真真地研了磨,拿起毛筆,醮了墨汁,提起筆來,卻突然抬頭問道:「寫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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