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宥嘉立即問道:「他長什麼樣?人在哪裡?」
劉德低了頭,叫道:「我不知道,是我在路上碰到的!」悌
葉蘊儀與林宥嘉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只怕這個劉德這裡,什麼也問不出來。
葉蘊儀冷笑一聲道:「又是路上碰到的!那個認識圖紙上的洋文的人也是路上碰到的!各位,你們不覺得這路人太多了,事情太巧了嗎?」悌
人們不由面面相覷,小聲議論起來。
柳老爺向下面一抱拳說道:「各位,若是信得過我,今天請先散去,明天,我自會領著少帥夫人一起去墳山察看!」
楊老三與李貴對視一眼,神情猶豫,葉蘊儀歎口氣道:「各位,我現在不跟你們走,這也是為你們好!今日之事,只怕是有人故意要讓我在你們手裡出事!以挑起大家與軍政府之間的矛盾!若是現在我跟你們在一起,如果有人動手令我出了事,你們如何說得清?」
那李貴這時卻說道:「既是這樣,柳老爺便也擔著干係,我們人多,今晚就不回去了,明天一大早一起走吧!」
柳老爺本來聽了葉蘊儀的話,心裡早就惴惴不安,若真如她所說,有人要她在這裡出事,她在柳家,若出了事,難保不被潘家少帥遷怒。這時聽李貴這樣說,雖然明知他們是不放心,有監視的意味,卻仍是頻頻點頭道:「這樣好!」諛
他轉頭對葉蘊儀恭敬地說道:「少夫人,我家在這裡雖算是大戶,可護院的人並不多,若是能讓李貴他們留下,我想至少今晚能護您周全!」諛
葉蘊儀看了一眼這一群老實巴交的莊稼漢,心中暗歎,如果對方真有高手來,這些毫無經驗的人,再多有什麼用?
她無奈地道:「這裡只怕有七八十號人,你家能容得下嗎?」
柳老爺忙道:「能容得下的,雖說不能保證人人一張床,可擋風避雨,大夏天的睡個覺是沒問題的。」
葉蘊儀眼神一閃,沒再反對。
柳老爺與週一才命人打開大門,將這幾十號人迎了進去,又吩咐下人燒水做飯,安排他們歇息。楊老三和李貴,逕直安排他們的人在柳府圍牆內輪流值夜。
黑漆漆的夜色中,雨勢也漸漸停了下來,靜靜的柳府後門,兩個莊稼漢勉力撐著瞌睡的身子,在院牆下來回走動,突然聽到一陣腳步聲,兩人一驚,不由同聲喝問:「誰?」
只聽來人笑道:「是我們!楊老三和李貴,我們兩個來換你們,你們去睡會兒吧!」
兩個莊稼漢聽著那把熟悉的聲音,心一下子安定下來,答應了兩聲,大大咧咧地走了。
楊老三與李貴打開門,四下望望,一揮手,院中樹後走出幾個人影來,楊老三也不搭話,逕直走到前面,領著那幾個人,上了門外拐彎處一輛馬車,悄無聲息地向鎮外馳去!
李貴悄悄呼出一口氣,關上門,走到迴廊中坐下,打起瞌睡來。
清晨,人們再次聚集在柳府門前,然而卻遲遲未能等到葉蘊儀出來,便連柳家人和週一才也不見蹤影。
半晌李貴走了出來,憤憤地叫嚷著:「我們上當了,居然讓他們給跑了!」
人群立即***動起來,李貴卻將雙手往下一壓,叫道:「柳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他總是要回來的!咱們現在趕緊先去看看各家的墳地,才是要緊!」
傍晚時分,剛剛歇了口氣的天空,又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
雲頂鎮外,一個小小的茶寮內,因著這雨,竟擠滿了人,大部分都是從鎮上散了集往家去的路上,歇腳的鄉下漢子。
黎昕一身莊稼漢打扮,短衣半長褲,頭戴斗笠,他靜靜地坐在茶寮中,聽著人們大聲的聊著天,他的四周,零零散散的坐著他帶來的黑衣衛隊的人,也都跟茶寮中其他人一樣打扮,蹺著腳喝著大碗茶,完全分不出來。
一身蓑衣的刀疤,匆匆走進茶寮,他跟每個進來的農家漢子一樣,跺跺腳,埋怨地看一眼灰濛濛的天空,慢慢地踱到黎昕那一桌,拍拍黎昕放在長凳上的那隻腳,叫道:「兄弟,給讓個座。」
黎昕睨了他一眼,將腳放下來,刀疤一屁股坐了下去,從身上摸出一個銅板,高聲叫道:「老闆,來碗茶!」
等老闆上了茶退下,刀疤看了看四周,這才小聲說道:「問過了,少奶奶與林宥嘉昨晚的確是被那些個農戶給堵在了柳老爺府上,但半夜卻悄悄離開了。」
聽了這話,黎昕精神一振,臉上的陰沉瞬間散去了許多:「這麼說,她並未落人別人之手?」
刀疤小心地說道:「可是,那手珠?」
黎昕鼻腔裡發出一聲重重地哼音:「不知道那手珠他們是從何而來,但從時間上來看,應該是蘊儀剛一到雲頂,立即就有人給天一送去了那手珠,目的就是要將天一引來!日本人在這裡雖說有點勢力,可總不敢跟咱們硬碰硬,所以他們才挑起那些個農戶鬧事,他們好混水摸魚!」
說到這裡,黎昕突然一皺眉:「照理說,若是安全起見,蘊儀他們應該立即回最近的有駐軍的潘家集,絕不是省城!而我們一路過來,沿途的人、車都有悄悄查看過,卻並未碰到他們的人!」
刀疤眼中閃過一絲驚慌:「會不會被日本人發現了少奶奶這次出來,並沒有黑衣衛隊跟著,所以大著膽將她悄
悄抓走了?」
黎昕臉色一沉,頭腦中急速思索著:「從時間上來看,若是日本人所為,那麼他們跟百合會館那幫日本人定是一起謀劃的,可百合會館今天已經被我們給整鍋端了,並未有任何有關蘊儀的蛛絲馬跡,我們從潘家集沿路過來,也並未看到可疑的人和車,難道」
他的神色一凜:「難道日本人抓了她直接走另一條路去了省城?」
就在這時,黎昕身後傳來一聲重重的咳嗽聲,黎昕與刀疤不約而同地向後看去,只見四個披著蓑衣的黑衣男子從大雨中衝了進來,他們中間,夾著一個學生模樣的姑娘,黎昕一看便知,那幾個男人腰上鼓鼓的,別著的是槍!
那個姑娘神情委頓,渾身已經濕透了,已是冷得瑟瑟發抖。因為雨水,她那薄薄的白色上衣緊貼在身上,凹凸有致的身形一覽無餘,茶寮裡的男人們的目光都忍不住向她身上瞟去。
這時,只聽旁邊有人小聲議論著:「這不是柳老爺府上的小姐嗎?聽說在省城讀書呢,難道是聽說自己爹娘不見了,這麼快就趕了回來?」
黎昕心裡一動,他輕聲問刀疤:「柳老爺和夫人也不見了?」
刀疤點點頭:「聽說,那柳老爺和夫人今天一大早也不見了人影!」
這時,只聽黑衣男子中為首的一人,操著生硬的國語說道:「老闆,來五碗茶!」
這話一出,黎昕與刀疤臉色都是一冷,這人說話的腔調,跟百合會館中的日本人一模一樣!再仔細一看,他們蓑衣下的一襲黑衣,儼然便是日本標準的學生制服!
黎昕的眼睛突然一亮,若是葉蘊儀能想到這是日本人所為,她若回潘家集或省城,只怕會被日本人派人堵在路上,會不會是找柳老爺將他們藏了起來?
而現在這幾個日本人,顯然是脅持了那柳家小姐,只怕是與葉蘊儀之事有關!
黎昕立即向四周做了個手勢,黑衣衛隊的人不動聲色地圍了上去。
黎昕解下身上蓑衣,逕直走到柳小姐面前,遞上蓑衣,柔聲說道:「小姐,披上這個吧!」
幾個日本人臉色一變,其中兩人的手已向腰間摸去,卻被為首的那人暗中一擺手止住,顯然他不想在這裡多生事端。
柳小姐微微一怔,面前這男子,明明一身農家漢子打扮,身上卻是掩飾不住的溫文氣質,而他那深邃的眼眸中似蘊含著一層深意,柳小姐眼中立即升起一絲期冀來,她咬咬牙,也不看身邊的黑衣人,伸出手去接那蓑衣,卻在接觸到黎昕的手時,被他強有力地一拉,整個人向前傾去,黎昕順勢摟著她一矮身!
那幾個日本人反應過來,立即要去拔槍,腰間卻已分別被幾把槍給頂上。
看到這樣的陣勢,茶寮中避雨的人們緊緊地擠到另一角去,將這一大片地方都空了出來。
那柳小姐不知是喜是悲,竟是癱軟在黎昕懷中,渾身止不住地發抖。黎昕忙扶她坐下,溫和地道:「柳小姐,不要害怕,沒事了!」他按捺下心中焦慮,遞給柳小姐一杯熱茶,輕聲問道:「柳小姐,我們是軍政府的人,你能不能告訴我,這是怎麼回事?你怎麼會落入日本人的手中?」
柳小姐一驚抬頭:「日本人?」
她恨恨地看了一眼那幾個早已被制住並被五花大綁起來的的黑衣男子,顫聲說道:「今天是我娘的生日,我昨天下午從省城趕回來,想要給我娘一個驚喜,可是因為下雨,馬車走得慢,到家時,已經快凌晨時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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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天實在太累了,且容我透口氣,明天一定加更。謝謝各位,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