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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宗堯皺眉道:「爸,不要再問蘊傑了,他肯定嚇著了,別再讓他想起這些不好的事,讓他好好休息吧。」
蘊傑卻笑嘻嘻地說道:「方伯伯,蘊傑不怕!那兩個綁匪綁了我,說話都挺客氣,那天我發了病,喘不過氣來,他們兩個都嚇壞了,我指著書包裡的急救藥丸,他們立即就餵我吃下了!」
眾人一聽,不由都覺後怕!如果蘊傑發病時,不能清醒地指出藥丸的位置,或者綁架過程中書包丟了,或者綁匪根本就不關心他的死活,這後果,可真是難測啊!
蘊傑揮揮手,無所謂地笑道:「我吃了藥丸就沒事啦!到了那個大大的房間裡,他們就給我鬆了綁,再沒綁我,他們說只要你們給了錢我就沒事了,每天三餐飯都吃得還好,早上還有牛奶,他們也沒打我,還給我小人兒書看。後來,就是這位劉大哥救了我。」
劉印龍忙低頭道:「蘊傑少爺,您叫我大劉就好了!」
方夫人右手劃著十字,心有餘悸地不停地低叫著:「上帝保佑!上帝保佑!」
方淮之卻是一臉疑惑,要說綁匪為了贖金,三餐飯還說得過去,可還特意早餐送上牛奶,還有蘊傑喜歡的小人兒書,這實在有點匪夷所思。
他終是遲疑著點點頭,笑道:「那就好!宗堯,你趕緊給蘊儀和啟文發個電報報個平安,省得他們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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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家集,德園。
葉蘊儀從昨天晚上起就沒有吃下飯,早飯在桌上涼了熱,熱了涼,她卻仍是沒有吃下去。
潘啟文昨天從行轅發了電報回來後,便一直陪著她。昨天夜裡,兩個人都是翻來覆去地沒有睡著。見葉蘊儀早上起來又不肯吃早餐,潘啟文走上前去,一把抱住她,柔聲道:「蘊儀,你這樣不吃飯也不是辦法!你好歹吃一點,好不好?」
葉蘊儀搖搖頭,雙眼紅腫,一臉的淒惶:「啟文,你告訴我,蘊傑會沒事的,對不對?」
潘啟文將她的頭按在自己胸前,抱緊了她,堅定地說道:「蘊儀,你相信我,蘊傑會沒事!我保證!」
葉蘊儀稍稍撐開他,深深地凝視他,低聲暱喃:「啟文,我可以相信你的,是不是?」
潘啟文心中一痛,卻毫不迴避地看向她,給她一個安定的眼神:「蘊儀,相信我!」彷彿為了加深給她的信心,也為了讓氣氛輕鬆些,他咬咬牙,半開玩笑地說道:「蘊儀,如果蘊傑能夠平安逃過這一劫,你就不再追究我隱瞞黛兒身份這事,可好?」
葉蘊儀彷彿得到了支撐似的,抬起頭來,勉強地笑道:「好!啟文,我信你!如果蘊傑能夠平安歸來,我就不再提這件事!」
潘啟文暗自吐出一口長氣,笑道:「你先吃點東西好不好?說不定,你一吃完,就有好消息傳來了呢?」
說完,拉著她走到餐桌前,親手為她盛了一碗粥,他用湯匙舀起一勺粥,在自己唇邊試了試溫度,這才送到她嘴邊,柔聲道:「你先少喝點粥,好不好?這可是我讓廣東來的廚子按你們那邊的口味給你熬的皮蛋瘦肉粥。」
在潘啟文半哄半喂中,葉蘊儀勉強地喝下一碗粥,潘啟文鬆口氣,剛放下碗,就聽到急促地跑步上樓的聲音。兩個人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緊張地看向門口。
只見文四手中拿著一張電報紙,一臉喜色地叫道:「少爺、少奶奶!好消息!」
葉蘊儀急急地迎上去,腳底卻一絆,潘啟文一隻手及時托在她的腋下,扶住了她。
葉蘊儀一把搶過文四的手上的電報,慌張地看了起來。
看完電報,她又哭又笑地對潘啟文道:「啟文,蘊傑救出來了!」
她一把抓上了他的手,卻感覺到他的手心已是汗濕一片,心知原來他表面鎮定,只顧著安慰她,心底裡卻也是緊張的,不由感激地說道:「啟文,謝謝你!幸好你派去的人救了蘊傑!原來你上次派去的人你一直讓他在暗中保護蘊傑!」
她的手掐緊了他,再次點頭連聲說道:「謝謝你,啟文!」
聽到這聲謝字,潘啟文只覺心中又酸又澀,他急急地問道:「給我看看,方宗堯有沒有說蘊傑的身體怎麼樣?」
葉蘊儀眼神一黯:「蘊傑的哮喘恐怕這一輩子都治不好了。」
潘啟文心中一緊,他小心地看向葉蘊儀,卻見她已是展顏笑道:「啟文,我不敢奢求太多,現在只要蘊傑平安,我就滿足了,大夫說,只要注意些,還是可以盡量不發病的。現在西醫這麼發達,我會寫信讓爺爺和伯伯關注美國那邊,如果一旦有好的治療方法,我就把蘊傑送去美國治療。」
潘啟文鬆了一口氣,拿過電文,細細地看了一遍,這才笑道:「既然你這麼掛念蘊傑,不如咱們發電報給方宗堯,讓劉印龍現在就將蘊傑帶回來,不用等到半個月後方宗堯來公幹了,我擔心,是方家的目標太大,才導致蘊傑出事,所以,不如早點將蘊傑送過來,你看如何?」
葉蘊儀聽他這麼一說,不及細想,立即連連點頭道:「好!啟文,趕緊讓他們送蘊傑過來吧。」
她這會心中安定,不由笑道
:「啟文,你說得真準!果真是我一吃完飯,好消息就來了,就像是你安排好的一樣!」
潘啟文背上一僵,眼中的陰影一閃即逝,他拉住她的手,小心翼翼地笑:「蘊儀,你答應過我,不再追究我的隱瞞的!」
葉蘊儀反握住他的手,另一隻手掏出胸前的手巾,細細地為他抹去掌心的汗水,抬起頭來看向他,鄭重地說道:「啟文,在蘊傑的生死面前,我真的沒法再去計較那些了!」
她頓了一頓,目光炯炯地看向他,說道:「可是,你得答應我,以後,不可以再隱瞞我任何事,只要是與我相關的,哪怕是善意的隱瞞,也不要!我選擇了相信你,那麼,你也要相信我,我既然能嫁與你為妻,就能與你共歷風雨!」
潘啟文一把將她摟進懷中,挺直了背,在她頭頂生硬地答了一聲:「好!」
就在這時,文四輕咳一聲,小心地說道:「少爺!行轅那邊請您趕緊過去一趟!」
葉蘊儀推了推他,笑道:「你趕緊去忙你的正事吧!」
潘啟文對葉蘊儀說道:「好,我忙完就回來陪你!」
葉蘊儀看了他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說道:「潘司令家和黛兒那裡,你還是應該去一下,雖說不是你的錯,可無論如何,這事終歸與你脫不了干係,你總得要給他們一個交待,道聲歉總是要的。」
她抓緊了他的手,有些膽怯地說:「要不,我跟你一起去?」
潘啟文輕歎一聲,在她的額頭印下一吻,扶了她的肩,對她搖搖頭,故作輕鬆地笑道:「不用想得那麼嚴重,又沒什麼不好的後果,她不過是小女孩心性,下次再給她找個好人家就是了。」
葉蘊儀沒再作聲,一想到黛兒,心裡卻是沉沉的。
潘啟文出了門,文四一直跟著他出了德園大門,方遞給他另兩份電報,低聲道:「這是刀疤和馮老大分別發過來的電報!」
潘啟文接過電報,匆匆看了一遍,臉色不由一沉!
文四硬著頭皮接著說道:「大宅那邊,跟刀疤去上海的人在等您!」
潘啟文翻身上馬,狠狠地一揮鞭子,向大宅疾馳而去。
潘家大宅,潘啟文書房內,三個黑衣人畢恭畢敬地呈上三個方木盒子,其中一人說道:「少爺,這是三個東洋人的人頭!」
他一揮手,讓幾個黑衣人退下,隨即走到門邊,關上書房的門。然後走到書桌前,按下桌下一個機關,只聽一聲輕微的響動,東面牆上便緩緩開啟了一個暗門。
潘啟文抱起三個方盒子,一彎腰進了矮小的暗門,並從裡面關上了門。
暗門內,是一個與外間書房一般大的暗室。昏暗的光線中,室內正中,高高的案桌上,赫然供著葉翔宇夫婦的牌位!
案桌上,已有兩個同樣的方木盒子,潘啟文將剛搬進來三個木頭盒子放在案桌上,將所有的盒蓋一一打開,除了剛送來的三個日本浪人的頭以外,另兩個,竟然是林嬋鳳和山本的人頭!
潘啟文恭恭敬敬地上了一炷香,然後在案桌前跪下,對著牌位規規矩矩地磕了三個響頭,這才抬起頭來,啞聲說道:「爸、媽!直接參與暗殺的仇人,我都已經殺了。我知道,這背後,一定不止一個日本人作祟,啟文在你們靈前發誓,以後與日本人不共戴天,一定會將東洋人趕出西南!」
潘啟文跪了一會兒,站起身,來到案桌前,拿起桌上的酒杯,倒了滿滿一杯酒,再一翻手,將酒緩緩地灑在地上。放下酒杯,縮回手時,不經意間碰到衣服口袋,他突然便想起口袋中那兩份電報,心中一緊:蘊傑不僅僅是哮喘終身不能根治,他還在被綁的當天發了病,差點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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