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這話,林嬋鳳立時一驚抬頭:「不要!」
她急急地連連擺手道:「萬萬不可讓潘家知道這事!我不知你家先生是誰,可是,如果潘家人知道這事,即使他面上假意答應了,暗地裡還不知道他們會做出什麼事來!以前就曾有過一個姨太太,說是放她回去,結果不出一個月,她便曝屍荒野!」
說到這裡,她又上前一步,抓住了葉蘊儀的手,慌亂地說道:「求求你,不要告訴你家先生!」
她隨即垂下頭,低聲道:「我心中那人,早便嫌棄了我,今天他就是來告訴我他要成親了!再說,像我這樣的人,即使回去了又能怎麼樣呢?又有誰會再要我?只會看父母兄嫂的臉色!在潘家,至少不會缺衣少食!」
葉蘊儀知她說的全是現實問題,便也不再強求,只歎口氣道:「好,我不說便是!」
林嬋鳳鬆了口氣,心裡卻害怕自己會越搞越砸,急急地對葉蘊儀說道:「謝謝你!這裡不能久呆,我要走了!」
葉蘊儀只覺心裡沉沉的,她提著水壺,緩步上了樓,輕輕推開門,卻見潘啟文已經醒了,見了她,忙迎上去,接過水壺道:「這些事讓小清去就好了,何必要自己跑一趟?」
葉蘊儀笑了笑,她突然輕輕地把頭往潘啟文懷裡一靠,雙手環住了他的腰,輕聲道:「啟文,能嫁給你,是我的幸運!」
潘啟文心裡莫名地一緊,忙放下手中的茶壺,一隻手抬起她的下巴,深深地凝向她,柔聲笑問:「你這是怎麼了?」
葉蘊儀搖搖頭笑道:「沒什麼,只是剛才在樓下聽到有兩個女人在互相訴苦,說自家男人又娶了姨太太,心裡替她們難過,又為自己慶幸。」
潘啟文心裡一顫,卻什麼都沒說,只是輕輕地撫上了她的背。
看完芭蕾舞劇,兩人剛回到德園的房中,文四便匆匆而來,潘啟文見他一臉的忐忑不安,心裡不由一沉。
葉蘊儀忙推推他,笑道:「你有公事先去忙吧!」
潘啟文猶豫了一下,終是向文四揮揮手,讓他離開。他上前兩步,從後面攬住葉蘊儀的腰,頭搭在她的肩上,深深地吸了口氣,輕笑道:「天大的事也不去!說好了今天陪你一天的!等下陪你去打靶?」
葉蘊儀握住了他圍在她腰間的手,側過頭來,在他臉上啄了一下,笑道:「嗯!你也該歇歇了!今天看芭蕾,你都睡著了。你這會兒要不要先睡一覺?等你起來我們再去打靶!」
潘啟文聲音曖昧瘖啞地輕笑:「你陪我?」
葉蘊儀不疑有它,點點頭:「好!」
潘啟文悶笑出聲,一把打橫抱起她。葉蘊儀嚇了一跳,忙雙手環上了他的脖子,叫道:「你幹嘛?」
只聽他邪邪地笑:「你不是要陪我睡覺的?」
葉蘊儀臉一紅,一巴掌拍上他的肩,低叫道:「我說的睡覺就是睡覺!」
潘啟文眉一挑,忍住笑道:「嗯,我說的睡覺也是睡覺!」
葉蘊儀扭著身子,掙扎著下了地,一邊躲一邊叫道:「你這麼好精神,我們還是去打靶吧!」
潘啟文眼中含笑,無辜地歎口氣:「我說去打靶,你說要睡覺,我同意睡覺了,你又說要去打靶!唉,我這娘子難伺候啊!」
葉蘊儀雙手叉腰,瞪大了眼,凶巴巴地道:「換衣服去!」
潘啟文上前捉住她的手,痞痞地笑:「也好,要是真的現在咱們睡覺,我怕你是起不來去打靶了!晚上為夫再好好伺候娘子!」
葉蘊儀橫他一眼,甩開他的手,不理他,逕直到裡間換衣服。
潘啟文忙上前,從後面抱住她,笑道:「好了,好了,別生氣!最多等下打靶時我讓你10發子彈如何?」
葉蘊儀回頭過來,鼻子裡重重地一哼道:「你以前100發裡,最多贏我50環,這一下讓我10發子彈,就這麼小瞧我?」
潘啟文回手輕拍自己臉頰,笑道:「該打!夫人也是神槍手來的,怎麼敢亂說!」
聽到他拍的響,葉蘊儀趕緊回身,一把抓住他的手,嗔道:「你做什麼?我也好久沒練過了,沒準兒真要你讓我10發了呢。」
潘啟文笑道:「嗯,你趕緊換衣服,我去讓文四準備馬去。」
葉蘊儀點點頭,潘啟文見她進了裡間,這才轉身來到房外,對候在門外的文四輕聲說道:「跟他們說,我晚上過去!」
深夜,葉蘊儀枕著潘啟文的胳膊沉沉睡去,潘啟文輕輕扒開搭在她額前的發,靜靜凝視著這張令他怎樣都看不夠的俏臉,半晌,他才輕輕抽出胳膊,將她的頭放在枕頭上,過了一會兒,見她仍是熟睡,這才在她唇上悄悄印上一吻,然後起身穿衣,匆匆離去。
***
潘家大宅,書房中,潘燁霖坐在椅子上,抽著煙,潘啟文一臉鐵青站在書房中央,文四惙惙地垂手立在一旁,黎昕也是沉著臉。
潘燁霖吐出一個煙圈,淡淡地道:「實在不行,就直接把林嬋鳳給我抓起來審,我就不信審不出她背後之人!」
黎昕忙道:「不可!她這樣一個放在面上的人,能知道多少?不過是按指令行事罷
了。如果她與他們斷了聯繫,便會打草驚蛇!只抓了她,恐怕我們什麼都問不出來!」
潘啟文冷冷一笑道:「便再留她一段時間,爹、黎昕,你們不要以為我單純只是為了給蘊儀父母報仇,這事沒那麼簡單!」
黎昕點點頭道:「原先我們只道是日本人想要滲透進來,想要掌控我們這一股勢力,從鐵礦的事來看,只怕北邊也是參與了進來,他們還為日本人開出了採礦許可證,難道日本人真的支持北邊?」
潘啟文輕哼一聲,也坐了下來。
只聽他說道:「日本人絕不會把寶押在北邊政府上,這次北邊摻和進來,不過是想試探我們的方向,同時攪渾水而已!」
「雖說我不知道日本人到底要幹什麼,但是蘊儀那天最後那一番話,卻讓我想明白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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