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啟文說這句話時,身上所顯示出來的自信和那睥睨天下的霸氣,令葉蘊儀心裡一跳,曾經,就是這樣激情飛揚的他,才讓她怦然心動的呵!
潘啟文的臉上泛起一陣潮紅,他扶住她的雙肩,鄭重地看向她:「蘊儀,誰說你不能指手劃腳?你是學政治經濟學的,正好可以幫助我規劃,我們改稅制、建立自己的工廠和貿易體系,你還可以協助我們與洋人通商,不致於被人欺了去!」
與其說葉蘊儀被他所規劃的藍圖所打動,不如說是受了他激昂的情緒的影響,她迅速地進入到他的思路中去,猶豫著說道:「啟文,好是好,可這卻首先需要絕對的權力和實力。」
潘啟文笑著點點頭:「嗯,我剛剛已經把這些跟潘司令大致說了一下,他說,會將省城的司令府全權交我執掌,所有資源任我調用!」
葉蘊儀一凜抬頭,她遲疑了一下,終是笑道:「啟文,你這算不算割據一方?」
潘啟文歎口氣道:「蘊儀,你為什麼不直說這跟軍閥割據沒有區別?你為什麼不說這不僅違背總理遺願,更與我們當初的理想相去甚遠?」
葉蘊儀鳳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她撇撇嘴:「我只是提醒你,我在等你的解釋。」
潘啟文踱到窗戶邊,望了眼窗外的繁星點點,沉吟片刻方道:「蘊儀,我參加過北伐就知道,革命軍不是我們想像的那麼完美,光有理想,沒有實力,手上沒有軍隊,連一場戰爭指揮權都統一不了,想要統一中國,談何容易!」
他轉過身來,不閃不避地看向葉蘊儀,鄭重地說道:「蘊儀,我想過了,既然我現在有這個機會掌握這樣一支軍隊並能統治一方,我們為什麼不先按照中山先生的理想,在這一方先行起來?至於以後,無論是哪黨哪派,只要能按總理遺願行事,有能力統一中國,我便將這一支軍隊和這一片土地交出去又如何?」
「再退一步說,目前潘家軍中問題不少,你也看到了,如果不盡快改革,只會為害一方,令百姓受罪。」
說到這裡,他跨前兩步,雙目炯炯地對葉蘊儀說道:「蘊儀,你看著,不出兩年,我定能打造出一支鐵血軍隊來!你我再聯手,咱們讓這西南幾省富庶起來,令百姓安居樂業,如何?」
儘管葉蘊儀心知這中間理想與現實的差距恐怕不止十萬八千里,但她卻仍被潘啟文的激情所感染,她爽快地一笑,豎起左手掌,笑道:「好!啟文,我爸以前常說,革命前路如何,誰也不知!但總要按心中理想去做,才不枉來這人世走一遭!」
潘啟文哈哈一笑,像以前他們無數次的約定一般,舉起右手擊上她的左手掌,再將她的手緊緊地攥在掌中,順勢一扯,便將她拉進自己懷中。
葉蘊儀卻雙手一撐他的胸口,將自己與他拉開一點距離,一雙鳳眼斜睨著他:「告訴我,百合會館是做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