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她是為了能離開無奈為之的,可終究也是她的損失,是不是?
天知道她是多麼的心胸寬廣,才不和這狐狸一般計較的,嗯?
悌
之前種種都可以不算,就是那兩次的夢/情時分,頂不濟也當作是上了個極/品牛/郎。悌
他倒好,開始蹬鼻子上臉了!
諛
混蛋!
可饒是這樣想,她也只得上前傾身道福,「臣女……」
卻根本不等她說完,尹君月便擺手止住了,「罷了!依朕看,雖看似明媚出塵,可身上的塵氣還是略微重了些。」
明玉,「……」
此時,她突然想到等她確實離開的那日,定然要回來把這個傢伙好好的教訓一頓。又或者在她離開之前,一定要讓這個傢伙知道她十三不是好欺負的。
而幾乎同時,整座瓊華殿也好似籠上了些許異樣。
雖說不過是家宴,來往的也不過是帝后王爺,兩廂丞相還有南詔國國主,可是明玉本便是南詔國國主心儀之人,尹君月如此說,雖說的隱晦的很,可在場大都是飽讀詩書之人,又有幾個人聽不出他是在說南詔國主識人不清?而此時司馬義的臉上也更是露出不滿。
立在皇帝身旁的皇后慕容皎月忙笑著掩住嘴角,「想來是皇上太中意明瓔妹妹了,是而才會每每拿明瓔妹妹比較,說起來,本宮也聽皇上提了幾次……」諛
說到這裡,慕容皎月轉頭看向明瓔,「……看來明瓔妹妹要早些入宮了。」
明瓔生硬的笑了笑,隨即低下頭去,可還是忍不住往尹秋月的方向看過去,尹秋月正低著頭,手指緊緊的扣在身前酒杯的杯身上,眼底閃過一抹明顯的憂心。而旁邊尹佐月嘴角含笑,只是看向那個立在當中的明玉。
慕容皎月輕描淡寫的幾句話便把眼下這些許尷尬的情形給化開,瓊華殿上空的怪異氣息也登時消散,慕容丞相更是跟著說道,「皇后說的不錯。卓相還是要早作準備才好。」
只是慕容丞相聽似是順著皇后的話音,可語氣裡那般的嘲諷還是讓卓相怔時冷了臉,「慕容丞相說笑了,雖說滿朝上下都以為老臣這裡風光無限,可本相也知道若非皇上,便沒有本相今日,至於明瓔入宮的事情,只待皇上聖裁。」
說罷,卓相瞥了眼神色已然不好看的慕容丞相,躬身衝著尹君月一輯,「望皇上可見老臣之赤膽忠心。」
見狀,慕容丞相也跟著一輯,「老臣也是一片忠心。」
高台上龍位之上的尹君月早已經把下面各人的表情看在眼裡,此時也淡淡頜首說道,「兩位丞相心意,朕自是明白。都起來吧!落座!」
「謝皇上。」慕容丞相,卓相,還有明玉也就跟著一同起身,落座。
尹君月這方拉過身邊的慕容皎月,衝著她讚許一笑,「朕的皇后更是頗得朕心。」
「皇上……」慕容皎月喜不自禁,面頰上也是淡淡紅暈一片。
落座到位置上的明玉瞥過去一眼,暗自冷哼了聲。
這貌似那人刻意挑釁的事情終於告一段落,再往後也無非便是說什麼鎮邊大元帥鎮邊有功,還有說了說她這個所謂卓家的嫡出長女的種種,自然稍帶也提及了南詔國主前來和親的事情。雖只是簡單的幾句話,只是讓明玉覺得是冠冕堂皇,暗暗皺眉。
果然不管是什麼時候,但凡是那些管權者坐到一處,便是所謂「家宴」也都是國計民生的呢!只是唯一不同的是她的前世是所謂人民的政權,而這裡的天下卻是……坐在那龍位上的那個叫尹君月的男人的。
明玉不由慢慢轉過目光去,恍惚的覺得那龍位好似突然間金燦燦的晃眼起來,那五爪金龍龍袍,金冠束髮盤龍也驟然明亮,而當中那俊逸若仙的男子也突然間便的有些不一樣了。
那些皇室宮廷的血腥爭鬥好似是她知道的那些宮廷密事中極少沒有的。只是能親身去視察水利,又在邊關危機時便衣前往,又能穩定朝堂的皇帝,好似並沒有幾個。雖說他們都是為了自己的國家子民,所以矜矜業業,辛苦籌謀。可終究還是讓人欽佩的,尤其他又是這樣俊美,這樣年輕……
陡然意識到自己想什麼的明玉倒抽了口冷氣,懊惱自己竟又在這個時候走神。而也便是在這個時候,旁邊突然傳來明瓔的低呼,「明玉,你怎麼了?」
明玉忙眨了眨眼看過去,這才發現此時眼前已經是一派的歌舞聲聲。那款款飄舞的女子香氣縈繞在瓊華殿上空,只好似人間仙境。
「呵呵,好漂亮,我看的有些出神了。」明玉訕訕一笑,這才察覺到有束目光往自己身上看過來。她抬眸看去,正是一身異國裝束的司馬義。
司馬義看到她注意到自己,衝著明玉遙遙舉杯,明玉也忙舉起手裡的杯子,仰頭低低的抿了口。微辣中些許香甜,當是醇香的好酒。
只不過,手裡的杯子也便是剛落下,便又覺得身上驟然冒起一層的寒顫。她循著這冷凝的方向看去,正看到那龍位上尹君月射過來的陰沉目光。
明玉微微挑了下眉頭,眸光微轉,索性當作
沒察覺到那目光,轉頭和明瓔低低的聊起來。任那目光幾乎把身上的衣衫都給烤透了。
只是她和明瓔說了沒幾句便是被人嬌笑著打斷了,而說話的人一襲紫衣宮裝明媚,妖嬈多姿,也便是坐在明瓔身邊的良妃。「等明瓔妹妹入宮之後,咱們一定要好好熱鬧熱鬧,到時候咱們常來常往的,明瓔妹妹不會怪罪姐姐吧!」
「明瓔不敢!」明瓔只是謙遜的低頭頜首。明玉則些許有些不滿。
「呦,明瓔妹妹可是卓相的愛女,便是進到後宮那位分也不會比咱們差,這會兒也不用這般客氣的。姐姐妹妹稱呼便好。」另外坐在良妃一側的德妃淡淡一聲冷哼,身上杜鵑花色的雲錦衣裙淡淡生姿。
聞言,明瓔的面色又蒼白了些,她咬了咬唇說道,「明瓔知道各位姐姐抬愛,只是明瓔自知自己見識淺薄,還請各位姐姐賜教。」
「妹妹這樣說,倒是叫咱們惶恐了,皇上愛惜妹妹,至今仍想著給妹妹個什麼樣的名分才好,妹妹倒說自己見識淺薄,便是說咱們皇上識人不清了,是不是?」德妃直接出口嗆人,更是把先前的陰霾顯了出來,也便是幾人都在燈光背後,眼前也是歌舞重重,那些王爺大人的聽不清罷了。
只是德妃這話便直接叫明瓔色變,「明瓔不曾有這樣心思,只是各位姐姐侍奉皇上許久,自是通曉明理,明瓔不才,便想諸事還是要多向姐姐們請教。才不至於觸怒聖顏。」
「明瓔妹妹蘭心慧質,皇上自會喜歡的。」良妃不滿的瞪了德妃一眼,安撫的衝著明瓔說道。
德妃卻是冷冷一笑,「蘭心慧質便是會讓皇上喜歡了?良妃姐姐在後宮裡也算是很有德行的,可皇上好似兩三個月不曾到良妃姐姐那裡去過了吧!……」
「你……」良妃面色陡然一變,
德妃恍若未聞,只轉眸往明玉身後的那個綠衣迭迭的美麗女子方向看去,「麗嬪,皇上這些日子去你哪兒幾次了?」
被成為麗嬪的綠衣女子忙掩嘴輕笑,顧盼美眸輕轉,自是有傾城之姿,「兩位姐姐,你們說著說著怎麼就說到妹妹身上來了,妹妹不過小小嬪位,哪能和兩位姐姐媲美,即便是現下的時候得寵些,可終歸也是兩位姐姐還有瓔姐姐的日頭榮盛,而咱們後宮裡再有皇后輝照,定然會日日繁昌的。」
麗嬪簡單的一句話,倒是讓良妃和德妃心中一凜,轉頭往正中皇后的位置上看過去,便看到皇后正和皇帝低頭說著什麼的時候,心裡才驟然一輕。德妃轉頭瞥過麗嬪,「麗嬪不愧是皇上跟前的紅人,字句都讓人沒辦法生氣呢!所以明瓔妹妹,姐姐奉勸你一句,日後若是進了宮還是要小心腳下,小心口舌。」
「是,多謝姐姐教誨!」
明瓔忙垂首應著。只是這番讓旁邊的明玉大大的惱怒了,她恍若無知的看過德妃,良妃,又掃過自己身後的麗嬪,最後目光落在明瓔身上,「你們剛才說什麼了?我怎麼聽來聽去都好像是在說什麼自己吃不著,所以就嫉妒人家的話口啊?」
她的話聲音並不大,卻足以讓德妃良妃兩人的面色微變。明瓔也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而只聽明玉又接著說道,「說什麼要小心腳下,小心口舌的?明瓔一直都不喜歡出門,也不喜歡搬弄是非,根本用不著小心。還有……」
明玉轉頭看向德妃還有良妃,「你們是皇上的妃子嗎?我怎麼覺得——她更適合呢?」
說著,明玉指向坐在自己身後的麗嬪。
這直白的話語,還有忽來的動作直讓麗嬪震驚的小嘴幾乎合不攏。察覺到德妃還有良妃的面色驟然不悅,麗嬪忙嬉笑著擺了擺手,「明玉小姐真是愛開玩笑,嚇得我的心肝兒都要跳出來了呢!難不成是我剛才喝的酒太多了,所以有些上頭?」
說著,招呼了身旁侍奉的宮女,「快,扶我出去轉轉,吹吹風或許就好了呢!……兩位姐姐,還有明瓔明玉小姐你們慢慢聊。」
「是!」旁邊的宮女應聲,扶著自家的主子離開了。
良妃,德妃瞪著麗嬪離去的身影,隨後目光不由都落在明玉的身上,明玉只恍若不知,兀自的衝著明瓔說道,「怎麼她是叫麗嬪嗎?」
明瓔嘴角抽了抽,看著明玉眼底的清亮,這才頓悟到她是故意的,只是這樣的結果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承受。明瓔舔了舔了嘴角也只能迸出這樣一句話來。「……是啊,你不知道也正常。」
一旁的德妃嘴裡洩出一聲冷哼,張嘴放要說些什麼,便聽到那不遠處的高台上傳來一聲訝然的低問,「良妃,怎麼麗嬪出去了?」
德妃良妃眼底都閃過一絲流光,隨即轉頭低眉衝著問過來的皇后,良妃回稟道,「回皇后,麗嬪覺得頭有些暈,許是剛才喝了有些盡興。」
「哦,原來如此。」慕容皎月目光柔柔的看過去,在明瓔明玉兩姐妹跟前頓住,嘴角泛笑,「咱們宮裡可是許久不曾見到如此貌美的姐妹花了,雖說許久就聽說了明瓔有個貌若天仙的姐姐,可是本宮都無緣得見,今日見了本宮一眼就覺得喜歡。」
「謝皇后娘娘。」明玉起身便是一輯,「只是臣女有件事想要懇請娘娘。」
「說吧,什麼事?」慕容皎月笑看著她,明媚的眼裡流光異彩。
明玉抬眸,看向面前這看似溫柔如水的皇后娘娘,「雖說我入府不久,可我也知道明瓔她性子淡薄,有時候還有些愚鈍,所以日後進了宮,還請皇后娘娘多多教導才是。」
「明玉!」明瓔面上一陣心虛的忐忑,忙低垂下頭。
慕容皎月聽了掩唇而笑,「也便是你們姐妹才能說的如此直接,這話若是旁人聽了,還以為皇上是有意的呢!只是現下裡,本宮倒是擔心日後若是你被南詔國主選了去,憑你這直來直去的話端,會不會讓南詔國主頭疼呢!」
明玉心頭一顫,嘴角扯了扯,「嘻嘻,皇后娘娘說笑了!」
說著,她轉眸往司馬義的方向看過去,看他也正留意著這邊的舉動,而司馬義看到她看過去,衝著她溫柔一笑。而便是此刻隔著數丈,她似乎也能讀出那雙目光裡的墨墨濃情。忍不住明玉低垂下頭,面頰上微微浮出一抹淡淡紅暈。
慕容皎月看在眼裡只以為是她害羞,笑著轉頭沖旁邊的人吩咐道,「等會兒散了,送明瓔明玉兩姐妹各一對玉如意,便是本宮的禮物吧!」
「謝皇后娘娘!」明瓔明玉躬身謝恩。
「不用,這也是皇上的意思!」慕容皎月低低一笑,轉手把這恩義奉到了尹君月身上。
明瓔明玉兩人也只能再挪到尹君月跟前拜謝,尹君月倒是也大方,擺手讓她們起來了。
明瓔明玉回到位置上,明瓔低頭不知道在想什麼,而明玉卻覺得有點兒不對勁,方纔那狐狸還是那般恨不得烤焦了她的樣子,這會兒竟是全都忘了麼!
如此想著,便忍不住裝作無意的抬頭瞥過去,龍位上他淡雅清晨,和旁邊的慕容皎月時不時的交頭低語,驟然間,竟有四個字在她眼前閃過——琴瑟和鳴。
明玉低垂下頭,自嘲的笑了笑。
她以為自己和一般人不同,可到底還是沒辦法擺脫那種第一夜情/人在心裡異樣份量的怪圈。
不管怎麼說,他那種人便只能是那種一夜/情/郎的關係,又怎麼值得她費心費神?而司馬大哥……便是再說喜歡她,可終究也是一國帝王,是不是?
兩個本就一樣,並沒有區別的人,她又怎麼能在當中摘選?
她的目光游離在整個瓊華殿,端王爺淺笑盈盈,神情自若,而尹秋月便是明顯有些心不在焉。她的父親和慕容丞相便猶如同那些傳聞一樣便是在飲酒觀舞時也似乎在較量,司馬大哥更不用說,看似在觀舞,實際上便更多的是看向她,而她的大哥卓明珠,那一身翩然衣衫,便在眾人當中那般卓然而立,她看得到的是大哥神情悠哉,只是在大哥的眉眼深處糾結著的便是那抹犯愁,而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雷宇的身影赫然而入,而他也正目光灼灼的盯著自己。
明玉心頭一沉,低頭把手中杯盞當中的酒一飲而盡。
只是悉不知那高台上燈火輝明之處,早已經把她的舉動放置在眼底的尹君月眸底一閃幽芒。
**************
宮宴結束。
皇帝便宣端王爺,秋王爺,卓明珠還有兩位丞相留下來議事,而其他各人便是坐著車馬離開。
只是當卓府的車馬剛剛駛離宮門,便聽到後面有車馬追過來。
「南詔國主請明玉小姐一敘。」那人在明瓔明玉的車馬簾帳低聲說道。
明玉想到自己剛才的決定,也便同意走這一趟。
……
……
只是當到了地方,她從車馬上下來,才猛然意識到自己竟被騙了。
因為不說這四周的佈局建築她似曾相識,便是立在她面前的人就足以讓她當場變了顏色,那人正是常青。
「皇上請明玉小姐稍後。」常青上前便是一輯。
明玉扯了扯嘴角,也只能跟著進去那間她上次便入住的屋子裡。
屋子裡仍是她離開時的樣子,甚至於連桌上燃著的檀香都是她上次來的時候燃著的,便好似她根本不曾從這裡離開過一般。
明玉的眉頭緊了緊,她很不喜歡自己把那夜裡的事情還記得如此清晰。
不多時,桌上已經擺上了菜色香茶,常青道,「皇上說,明玉小姐在宴上吃的不多,便先吃一些充充飢。」
明玉低頭看了桌上的飯菜,琳琅滿目間都是她喜歡的菜色,只是這一刻她又更加憤恨起自己的記憶來,這些菜怎麼都看著和那夜裡在邊城外的那個小村莊裡吃的那般相似來著。
鼻端那般誘人的香氣四溢,放在身前兩側的手緊了緊,明玉咬了咬唇,還是坐了下去。
他怎麼知道她在宮宴上並沒有吃多少呢?只是不管如何,她也不想折磨自己。
她拿起筷子,雖然不像是淑女般的優雅,可也是有模有樣,眸光輾轉留意到門外那雙偷偷關注的目光,她的嘴角微微勾起淡笑,之前她是故意表現的魯莽粗魯,而實際上,她最喜歡的還是眼下這樣吃的暢快舒服的。
她不知道那狐狸皇帝的用意,她只知道自己必須要離開這裡,必須。
不多時,便是在她快要吃飽的時候,門外清淡的腳步聲傳來,虛掩的房門也被推了開。
明知到進來的是誰,她也只能抬頭看去,隨著濃郁的龍涎香氣,那明黃色的身影驟然而至,明明前一刻那人還坐在高高的龍位上,遠遠遙望,而此刻便是突兀的出現在面前,耀眼的寶石珠光龍冠下,那雙洞察朝堂的眼眸更是看著她,便像是一目之間把她心底的秘密一查可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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